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7、交锋 ...
-
几人没有寒暄，不约而同地看向城门那边的厮杀声，魏不离看着逯子玠的眼睛坚定，逯子玠点头，几人拔腿狂奔。
马匹全部都被大营借走，他们累的气喘吁吁，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城门。
一台台担架从城外抬到城内，所有人都害怕的颤抖，看到逯子玠，好像看到了曙光般，惊喜的喊着：“指挥使大人来了！我们能抵挡住！有指挥使大人我们还害怕什么！”
“逯大人啊！战争怎么打到咱们这里了啊——”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逯大人——”
“大人一定会有办法的，是说是吧......大人？”
还有年纪有点小的姑娘仰着头看着逯子玠小声对身边的人说道：“逯大人好帅啊，他要领兵杀敌吗？”
逯子玠看着人心惶惶的群众，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魏不离被苏敛搀扶，二人走得很慢，但被人群隔开，只留下里面的逯子玠和吴白。
吴白显然不喜欢被人如此围着，他不耐烦地撇过头去，想要发作，却对上逯子玠的目光。
后者摇头。
吴白才忍耐下来。
苏敛有些无奈：“外面不能耽误了，赶紧把逯大人带出来。”
魏不离有些担忧地看着逯子玠，只见他环顾了下四周，说道：“各位稍安勿躁，王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请你们相信我，现在请大家有序服从安排，切莫擅自行动。”
说完，便拨开人群登上城门楼。
吴白紧随其后，魏不离和苏敛也跟上，登楼的门轰然落下，隔开了忧心不已的百姓们。
苏敛看着逯子玠的背影问道：“逯大人打算怎么解决？”
“我需要一个可以领兵作战的将军。”
逯子玠没有回头，一只脚踩在台阶上，身形一顿：“我也可以上战场，但是城内有段悯安插的眼线，我若是走了，城内必然出乱子。”
“那若是我们领兵呢？”
“流民将军段重山斩杀我军无数骁勇之将，力气之大，不是你一女孩能抵挡得住的。”
逯子玠如是说着，但是苏敛还是听出来里面的话外之音，没有说话。
逯子玠回首看向他们几人：“吴白并没有领兵作战的经验，魏不离身为一介文官，难以服众。”
魏不离并没有跟逯子玠说他武功尽废，而是问道：“那该如何？”
“等吧，等那个能领兵作战的人。”
魏不离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几人登上城门楼，守城的人见到逯子玠，忙上前行礼，逯子玠摇头：“不用多礼，战况如何？”
守城人有些不知所措：“非常不好，我方损失惨重。”
“段重山是个难处理的，传令下去，务必将城门守住。”
“不是段重山，有个女人一直在指挥，我方看不懂这女人的路数。”
“女人？”
魏不离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测，他问道：“什么女人？”
“属下不知。”
守城人将一切报告明白后，便退了下去，逯子玠率先过去，看到战场瞬息间变幻莫测，站在战场边缘的女人挥着旗，背上背着弓，指挥着流民军的阵法，其法之诡谲，让逯子玠都摸不到头脑。
一边的吴白似乎看出来了，他沉声道：“黎晏.......”
“什么黎晏？”
苏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那挥旗的女人不正是他们找很久的黎晏！
逯子玠和魏不离也不愿意相信黎晏会替流民指挥打仗，几人之间维持着诡异的沉默。
还是魏不离率先反应过来：“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逯子玠对此避而不谈，他道：“段重山怎么不在？这么强悍的战术，若是有他的配合，咱们支撑不了多久。”
苏敛皱着眉：“那我们该怎么办？”
吴白看着黎晏背后背着的弓，对逯子玠说道：“即刻命人打造一张神弓，给苏敛。”
“可......”
“没什么可是的，苏敛尚有一战之力，若是连她都不用，你还在等什么？”
逯子玠心知他的话是对的，话不多说，直接叫人将大虞王朝最好的弓搬来。
战场上的黎晏挥旗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看来伤口未愈对她的影响很大，若是没有被断手断脚，她那把天鸢估计还能派上用场。
很快便有人穿过刀光剑影来到黎晏身边，对着黎晏不知道说着什么，黎晏点头，收旗，准备退兵。
但上京城的城门缓缓打开，一身铠甲的颜若白立在马上，手上持着长矛：
“怎么，知道本将军迎战便不敢打了？”
黎晏原本低着眉跟身边的侍从说话，颜若白的声音穿过两军，传到了黎晏的耳中。
她抬起头，对上颜若白的眼睛。
她的眼眸中尽是冷漠，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利器。
颜若白怔愣在地，持着长矛的手微微颤抖：“阿晏......”
黎晏抿着薄唇，看着神情，似是有千言万语。
“阿晏......过来。”
“全军列阵！”
黎晏没有理会他，扬起手臂开始布阵。
颜若白见流民全军尽数向自己扑来，挥起长矛单枪匹马闯入阵中。
黎晏的阵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阵法，就连颜若白也连连招架不住。
吴白死死盯着破阵的颜若白，将弓扯过来递给苏敛：“现在，立刻，对着那个女人，放箭。”
苏敛看着吴白的眸子，问他：“你要杀她？”
“难道不该杀她吗？”
魏不离面色复杂：“颜若白怎么会在这？”
“我带进来的。”
逯子玠淡声说道：“他想与我合作。”
“可他不是......”
祁国皇帝吗？
阵中的颜若白早已支撑不住，一道冷箭将他掀翻下马，突然耳边传来铮铮琴鸣，一把闪光的银刃劈开偷袭颜若白的敌人，护在他的身后。
“东家，切不可贸然入阵！”
颜若白看着身后的女人，笑道：“好像这是我之前教育你的话，阿戎。”
“如今原封不动还给冲动的你。”
武戎执起银刀，抬手挥起。
冲上来的人有些被武戎砍杀，更多的是被不知何处飞来的短箭刺穿。
“程茂朗的伞？”
“他在暗处支援我们，北冥在外围跟徵羽配合。”
更多的王朝士兵加入战场，颜若白由原本的劣势转为优势，压得流民军节节败退。
黎晏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活动了一番手腕，将天鸢从身后取下，拉弓搭箭，瞄准颜若白。
城门楼上的苏敛看着这一切，下定决心般先黎晏一步向她射去。
黎晏似乎是觉察到有箭向她飞来，立马松手飞箭，一个侧身——
苏敛的箭直直插向她的肩膀！
而黎晏的箭也从颜若白的脸颊擦过，钉在了地上。
流民军似乎是乱了套，渐渐退守避战，黎晏也被人扶起来回了流民大营。
颜若白看着钉在自己身后的箭，陷入沉思，脸上的擦伤疯了般向外涌血。
武戎掏出一方帕子：“东家擦擦血。”
颜若白接过帕子，冷声说道：“让金铃来找我。”
武戎有些犹豫：“金铃也是心疼您......”
“把他给我找来。”
颜若白说完，便拎着长矛翻身上马回了城。
*
颜若白依旧被安排在曾经的白府，他坐在院中喝茶，一身铠甲还没换，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
武戎带着金铃走了进来。
颜若白懒懒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金铃，对武戎说道：“你先下去。”
武戎担忧地看着金铃，但颜若白的表情太恐怖，她没说什么，关上门便离开了。
金铃看着颜若白受了伤，赶忙问道：“东家，您脸上......”
颜若白抽出腰间的剑抵在金铃的胸口：“我说没说过母蛊种给我？”
金铃哑然。
颜若白声音沙哑：“你会死的。”
“属下知道。”
“我给你后悔的机会，趁母蛊没有成形，立刻换给我。”
“属下不后悔，也不会将母蛊中给您。”
“为什么？你当年信誓旦旦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我不需要你报恩，你只需要完成我给你的任务然后潇洒离开，不好吗？”
“金铃从来没有后悔过。东家待我恩重如山，若是没有您收留我，教我武艺，金铃不可能为母亲报仇，也不可能继承蛊王之位。”
颜若白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南疆人与中原人的长相仅有分毫之差，不似西北人那般容易分辨，但金铃因为长期和毒虫打交道，仅仅是比寻常人白了几分
金铃被他盯得发毛，颜若白收回视线，长叹一声：“你当年说你不可能困于一隅，你要将南疆收于己有，你痛恨父亲和兄弟的浅薄和愚蠢，你看过了南疆之外的风景才知道从前的自己有多么无知。所以我授你武艺，教你做人，是为了你的梦想，而不是我的梦想啊金铃——”
金铃听出颜若白的无奈的，但是他不后悔，他跪在颜若白脚边，轻声说道：“是您将我从蒙昧中唤醒，我将永远忠诚于您。”
颜若白低着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金铃，手中的剑怎么也下不去。
“您别杀我，至少别在这个时候杀我，东家。”
颜若白深吸一口气，将剑丢在一边，不再理会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