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在线发疯》墨成书

54、坦白

　　谢言疏开始还不能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只当谢自立是不想再待在这片地方。

　　直到走出很远，他终于从那人断断续续的话语当中得出一个结论。
　　他失去味觉了。

　　后半夜。
　　谢言疏用灵力帮他烘干了衣服，谢自立靠在他怀里总算快要睡着了。

　　看到那人依然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服，谢言疏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师兄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这么依赖他。

　　以至于有时候他也想过，彻底毁掉这个人，让他一辈子只能待在自己身边。
　　谢言疏守了他一夜，就这么胡思乱想了一夜。

　　直到清晨。
　　谢自立醒过来以后。

　　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又看到谢言疏满脸担忧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我没事，只是突然失去味觉让我有点不太适应。”他看上去还有点难为情。

　　“这怎么能叫没事。”谢言疏闻言态度顿时严厉起来，“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谢言疏牢牢地握着他的手，看到那人异常认真的神情，谢自立终于有些动摇了。

　　“我....”
　　他还是不敢去看那人的眼睛。

　　过了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好像卸下了一个很重的担子。
　　“实话跟你说吧，我的心法....”

　　其实几句话就能解释完的事情，谢自立却说了很久，从他刚重生到这具身体以后，遇到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谢言疏都用心地听着。
　　偶尔说到他不太理解的地方，还会认真地提出问题。

　　谢自立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了，等到事情讲完，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他突然就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却见谢言疏忽然抬了头，目光恳切地望着他。
　　“师兄相信我吗？”

　　谢自立愣愣地点了点头，很快感到自己被人抱进了怀里。

　　“我不会让师兄有事的。”谢言疏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沉，像在刻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谢自立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听见他话语里掩饰不住的一丝委屈。
　　“师兄以后，可不可以多依赖我一点，我现在很厉害了，我也可以保护师兄！”

　　“我....”
　　谢自立本来想拒绝，他习惯了独来独往，告诉他这些也只是想打消他的疑虑，不指望他能真的帮自己解决什么问题。

　　但是，看到那人眼中坚定的光芒，听到他少有的带了些乞求的语气，好像生怕自己会把他丢下的样子。

　　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就改了口。

　　他最后放松下来，主动拥上那人的脊背，又顺势凑到他耳边，用安抚的语气说了一句，好。

　　————

　　修炼无色心法的代价肯定不会只有失去味觉这么简单。
　　在谢言疏的提示下，他又进入内视状态仔细研读了一下心法的内容。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修炼到后期不止是情绪，包括五感都会渐渐变淡，直至消失。
　　谢自立突然想起来，传闻中灵运仙尊不食人间烟火，不喜与人来往，世人都说他是高贵出尘的性子。

　　谢言疏也说过他性情冷淡，不爱出门。
　　原本谢自立以为是灵运仙尊能比他更好的控制情绪，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想来这也不是灵运仙尊的本意。

　　弄懂了心法的内容，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
　　谢自立瞥了一眼谢言疏的表情，知道他定然有些懊恼，毕竟这么多年他的确是错怪他师兄了。

　　虽然谢自立不清楚灵运仙尊真正的想法，但拥有相同处境的他可能更能理解对方的做法，有时候并非是厌恶才会选择离开。
　　如果知道结局注定是背道而驰，倒不如早一些分开，也不至于给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

　　但，如果是他自己来选择呢？
　　谢自立其实不知道，他不会像灵运仙尊那样考虑那么多。

　　既然他一时半会还需要依赖无色心法，就不可能停止修炼，但他会去寻找抑制这些负面状态的办法，哪怕他知道可能这些办法灵运仙尊很早就尝试过了。

　　他想要避开那个最坏的结果，就必须提前做好相应的准备。
　　谢自立将自己的想法跟谢言疏提了一下，他明显有些惊讶，本以为谢自立对这件事的态度会更消极一些。

　　却见那人简单地摇了摇头。
　　“重生的第一天我就想清楚了，多活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赚到的，我不想给自己增加太多的束缚。”

　　谢言疏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方面的事情，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淡，瞳孔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就像在陈诉一件普通的事实。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谢自立不可能把自己考虑到他的未来里，因为他连自己都没有考虑过。

　　谢自立看不懂他眼中的心疼，他还在认真地研究自己的心法内容，很快发现他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全部回来了。
　　体内原本残余的怨气也完全不见了踪影，少有的，他想起不久前同化怨气的那几次经历，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脱不了干系。

　　他于是果断朝旁边的人伸出了手。
　　“你的剑给我一下。”

　　谢言疏愣了一下，还是把剑递了过去。
　　剑身上环绕的浓重煞气依然未变，拿在手中却比之前听话了许多。

　　谢自立仔细打量着这柄精致的长剑，很快在上面捕捉到了怨气残留的地方，那鬼面剑穗依稀透出微弱的暗芒，红光将剑身渲染得有些诡异。

　　他直接握住剑柄，在注入灵力的同时运转起无色心法，那怨气果然被他的灵力同化成了一种更为温和的力量。
　　犹豫了一会，他这次从这股力量当中抽出了一小部分吸收到身体里，那种饱腹的感觉再次出现了，体内的灵力好像也比之前充沛了许多。

　　这果然不是巧合。
　　谢自立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这股怨气化成的力量对他的修炼大有进益，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接下来无色心法进阶的关键。

　　如果他注意避开这方面的提升，说不定能够延缓五感衰弱的时间。
　　想起什么，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谢言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某人无辜地眨了眨眼，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真的要说吗？”

　　知道这人的个性，谢自立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很快听到那人一本正经的语气。
　　“我觉得很高兴，精神异常亢奋，如果作为凡人的话，可能两天都睡不了觉了。”

　　谢自立本来不明白，听他这么一说就清晰多了。
　　无色心法应该是可以将怨气重新转化为情绪，而产生情绪的类别取决于他自己，比如他刚才下意识输入的是正面的情绪，谢言疏就会因此受到影响。

　　但更准确来说，如果想要将魔人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需要的应该并不是某一种情绪。
　　而是平衡。

　　过量的负面情绪会滋生怨气，其他情绪释放到极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他之前一样。
　　想清楚以后，谢自立直接抓着谢言疏当了好几天的实验对象，终于成功搞清楚了无色心法运转的规律。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可以将情绪和灵力来回转换的工具，而怨气作为一种极端情绪的产物自然也在其消耗列表当中。

　　但想要完全转变一个人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些，他现在最多能做到将谢言疏体内残余的怨气祛除掉，还不能保证转化之后的结果。
　　最起码禅心有一点没有说错，他需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又何谈去改变别人呢？

　　修炼任重而道远。
　　走到最后注定是一个人的道路。

　　或许他也会成为下一个灵运仙尊，在谢自立陷入感慨的时候，某人突然间凑了上来，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

　　在他有些疑惑的视线当中，谢言疏的唇角勾起来，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我帮了师兄这么多，师兄是不是也该补偿我点什么？”

　　“什么？”谢自立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谢言疏这几天的确是被他折腾得够呛，但他完全没有一点负罪感，而且这难道不是他帮助谢言疏解决了困扰已久的怨气问题吗。

　　他正要跟谢言疏据理力争，就见那人忽然将手指竖在唇前，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
　　“我只要师兄的一个吻，怎么样？”

　　某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好的话卡在喉咙里。
　　看到谢言疏还用那样期待又热切的眼神看着他，他凝视着那片瑰丽浪漫的深紫色，真的觉得有点像天边的星星。

　　“先说好，就这一次。”
　　谢自立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以为谢言疏一定会主动过来亲吻自己。

　　过了半天没有动静，他抬起头一看，见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无赖的模样再找不出第二个跟他一样的人。
　　“你...！”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跟某人对峙是不会有结果的，谢自立最后还是先一步妥协了，主动上去环住了他的脖颈，和那人得逞的眼神对视的一瞬间，他的心突然间跳的很快。

　　强迫自己忽视掉心底异样的感觉，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很快贴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离得近了，他好像能闻到来自那人身上一股冷淡的香味，莫名就让他很安心。

　　本该浅尝辄止的一吻在他的留恋下变得漫长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局限于接吻。
　　交融的气息之间是越发热切的碰触，想要在每一个部位都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无法不贪念来自对方的温度。

　　好像在突然之间忘掉了很多事情，只剩下着迷的疯狂和尽情的放纵，在沉沦当中直到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