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在线发疯》墨成书

34、讲理

　　“你们是在找我吗？”

　　谢自立的眼神扫过场上的每一个人，那溢满了灵气的声音就传遍了每一个地方。

　　护山大阵被破，山中一时喧哗声四起，却见那神像忽然一掌击向地面，所有的声音都归于了寂静。

　　神像的目光还死死地凝在谢自立身上，谢自立自然也发现了这个古怪会动的石像。
　　他挑了挑眉，扬言道：“你是什么东西？”

　　“大胆！”
　　无凡气得又差点冲出去，被身后的神像一摆手，整个人直接挪到了人群边上，竟是为谢自立清开了一条道来。

　　谢自立也不跟他客气，径直走了上去。
　　看到殿中央一道醒目的红色身影，他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还是装作没有看见。

　　没想到经过那人身边时，他突然笑着跟自己打了声招呼。
　　“别来无恙呀，灵运仙尊。”

　　这人说话跟谢言疏一个德行。
　　谢自立的脚步停了下来，有点无语的想着，我认识你吗，表面上却还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他们的举动众人都看在眼里，心中各有计较，就听中央的神像发话了。
　　“吾乃天剑山掌门，道蕴。”

　　谢自立皱了皱眉。
　　他怎么没听说过仙界有这么一个人。

　　虽然他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就比如说，石像能当一宗掌门这件事。
　　但这跟他此行的目的没什么关系，他也懒得跟一座石头废话。

　　“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他直接了断地说。
　　“谁惹到我头上，我就找谁算账。”

　　他话音一落，又是满场的寂静。

　　忽有一人轻微地咳嗽了一下，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是之前围到胡云边上的一个人。
　　他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青崖之事尚未有定论，灵运仙尊这又是何意呀？”

　　“我有跟你们谈青崖的事吗？”谢自立冷哼一声。

　　一个古朴的黑色盒子当即被摔到了地上，盒子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从里面甩出几条断裂的绳索来。

　　一见到这东西，方才那开口的人顿时不说话了，默默地退回了人群之中。
　　谢自立目露讽刺，环顾着全场的人，声音逐渐放肆起来。

　　“再来个人告诉我呀，这是什么？！”

　　他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实在是镇住了诸位仙家，大家一时间都面露苦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的胡云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接上了谢自立的话，故作惊讶地感叹道：
　　“哎哟，可了不得，这种品阶的缚灵索我记得只有天剑山有吧。”

　　听到这话，谢自立的目光顿时转向了正中央的神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神像沉默了一会，继而叹了一口气。
　　“你说你是凡人转世，我们自然不可能信你。”

　　没想到他直接就承认了，谢自立表情古怪起来，就听到对面紧接着说。
　　“不知你可有想过，灵运仙尊的身体，普通人的灵魂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

　　他这话一下子就将谢自立问住了，他不知为何就想起自己当初滴血寻仇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他用的分明是灵运仙尊的身体，为什么找到的会是上辈子的仇人？

　　冒出这个想法的同时，他后背忽然起了一阵凉意。

　　谢自立这次反应很快，赶在四面八方的缚灵索罩上来之前瞬间提剑斩断了所有的绳索，漫天纷扬的灵光当中，大殿中央的神像从上方走了下来。

　　“它”的姿态宛如活人一般，只轻柔地一抬手，周身笼罩的黑色雾气瞬间全部扑向了面前的谢自立。

　　“抓住他。”
　　扭曲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那双只剩下眼白的眼睛还死死地黏在谢自立身上。

　　还在场中的众人身上一下子爆发出猛烈的黑气，缠绕在浑身上下，宛如提线木偶一般齐刷刷地动了。

　　见到此情此景，谢自立略微往后退了一步。
　　后背刚好抵到了同样坚硬的一块东西，他下意识就要转身，腰间却在这时候搭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谢自立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大力猛地带到了高天之上。
　　旁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狐狸，在夜色与黑雾的映衬下，艳红的皮毛显得越发地妖冶诡谲。

　　他只好抓紧了身下的狐狸。
　　再往回看时，身后只剩了一条漫长的血路。

　　————

　　重新落地时，谢自立眼前俨然是一片翠绿的景象。
　　他越看越眼熟，忍不住问道：“青崖？”

　　身侧的狐狸再次化为了一红衣翩翩的俊丽男子，闻言便点了点头。
　　“还好发现及时，怨气并未蔓延到整个青崖。”

　　谢自立难得松了口气，灵气耗光的后遗症终于显现出来。
　　他有些站不稳，差点跌到地上，旁边的人立马伸出手去扶他，被他灵巧地躲了过去。

　　“我们没这么熟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自立刻意和他隔开了一定距离，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神不善。

　　那人倒是比他态度放松许多，见他躲开便也收回手，表情里带上一点好笑的意味。
　　如果谢自立的感觉没错的话，对面分明是在把他当小孩子。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试探着开口问道。
　　“你跟灵运仙尊什么关系？”

　　却见男人突然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认真地凝视着他：“我跟灵运仙尊是千年的道侣，你信吗？”

　　“....”谢自立的表情顿时有些绷不住。

　　“那我是灵运仙尊当年的坐骑，你信吗？”男人又说。

　　谢自立竟然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能性，没等他得出结论，对面又抛出了下一个消息。
　　“唉，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其实我是灵运仙尊的至交好友，我叫胡云。”

　　说着那人还礼貌地朝他伸出了手，就看见谢自立又干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男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瞧，我说什么你都不信，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呢？”

　　一连发生这么多事，自己最近确实是太敏感了。
　　谢自立反应过来，心中还是没有放下对男人的戒备，姿态却不像方才那样如临大敌了。

　　他干脆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开始休息，红衣男子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闭目养神之前，他鼻间掠过一缕不明显的血腥味，他重新抬起头，盯着那人满身的红。
　　“你受伤了？”

　　“不碍事。”胡云说。

　　看他的模样确实也不像是有事。
　　但是，回想起当初莫名其妙发疯的谢言疏，还有那神像身上阴森诡异的雾气，谢自立还是有些担心。

　　主要是面前这人本来看上去就不怎么正常，他得对自己的人身安全负责。

　　“让我看看。”
　　他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整个人放低身子靠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某人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很快被谢自立按住胳膊压在了地上。
　　“你....”

　　他拿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身上的人，却见那人的眼神坦坦荡荡，只拿剑锋的一角迅速撕开了他身侧的衣物。
　　腰间一道狰狞的伤口顿时暴露在了空气当中。

　　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了，却有浓重的黑气从皮肤下面钻了出来，将周围一大圈皮肉都染得焦黑。

　　见状，谢自立终于皱了皱眉。
　　“这是你说的没事？”

　　胡云任他拉着自己的衣服，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
　　“谢言疏比我严重多了，他都没事。”

　　“你还认识谢言疏？”谢自立的表情当场变了，看男人的眼神越发奇怪。

　　“别误会。”胡云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我跟他可没什么关系。”

　　这千年的老狐狸口中的话可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谢自立脸色凝重起来，就感到耳边忽然起了一阵温热的风，一个轻佻的声音灌了进来。

　　“灵运仙尊，您还想让我给您当坐骑多长时间？”

　　这话语所到的地方都掀起一层细密的酥麻感，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回过头刚好对上男人眼瞳里浪漫的浅粉色，大脑里又感到一阵晕眩。

　　他连忙从那人身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站直身子，话语都有些打结。
　　“你...你故意的！”

　　男人也紧跟着站了起来，重新拢好身上的衣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竟然头也不回地朝一个方向走了。

　　谢自立站在原地默默地平复了一会情绪，还是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两人不知走了多远，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前方的场景瞬间开阔起来。
　　一座小巧精致的树屋出现在了眼前。

　　听见外面的响动，屋子里的人顿时警惕地探了个头出来。

　　“呀！是大哥哥来了。”
　　没等谢自立看清屋里的人，欢快灵动的嗓音瞬间传入了耳朵里，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紧接着扑了上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过去，阿灵还是像之前一样古灵精怪的，只是脑袋上多了两边像翅膀一样的羽毛，连胳膊上都长出了几根纹路漂亮的翎羽。

　　树屋里很快走出来一名绿衫少女，她这次不再着长裙，也跟阿灵一样短衣短裤，腰身和肩臂上却都环绕着一圈鲜艳的羽毛，像是披了一层华丽的羽衣。

　　她看上去还是有些害羞，却依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了两人跟前，神色里满是喜悦和感激。
　　“多...多谢两位仙长搭救！”

　　说着就要给他们两人鞠躬，被谢自立很快扶了起来，把两姐妹重新安顿在屋子里后，他出来单独找到了胡云。

　　“你怎么知道的？”他语气里还是满满的戒备。

　　胡云也不在意他信不信，只随意道：“从你踏入青崖开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对面毕竟是一方王者，谢自立也没有继续和他纠结的必要。
　　他这次很诚恳地道了声谢，两人之间的关系总算缓和了许多。

　　又沉默地待了一会，他开始主动尝试和那人搭话。
　　“你知道，那两名半妖身上是什么情况吗？”

　　胡云闻言抬头看了看天。
　　“酉月十五要到了”他说，“这是妖族灵力最强大的时节，半妖们控制不住妖力，就会出现明显的妖族特征。”

　　听上去不是坏事，谢自立点了点头，顺势问道：“那你呢？”
　　“什么？”胡云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自立反应过来，很快补充了一句：“我是指，正常的妖族会变成什么样？”

　　胡云转过头，突兀地冲他笑了一下。
　　“会变得很嗜杀。”

　　谢自立果然信了，动作都僵了一下，就听见那人憋不住笑意的声音。
　　“骗你的，不过确实会比平常好斗一些，不然我也不会冲去天剑山找他们麻烦。”

　　想起当时殿中的景象，谢自立大概也猜到了前因后果，但那神像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看出他的顾虑，胡云帮他补全了后面的话：“你在想，为什么仙门会这么迫不及待对你出手。”

　　见还是瞒不住眼前的人，谢自立干脆对他坦白了。
　　“我感觉，似乎很多人都想得到灵运仙尊，但又不只是杀了他这么简单。”

　　胡云沉默了一会，侧过头看到他眉头紧锁的模样，说了一句谢自立意想不到的话。
　　“这一切其实是因为你。”

　　谢自立一惊。
　　就听那人继续说：“因为你的存在让他们看到了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他下意识追问道。

　　“成神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