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敌进化论》斐成章

5、第五章

　　家里多一个人的感觉说烦其实也没多烦。
　　主要顾以柯并没太烦人。除了有一点让林隽十分头大，就是那家伙每天都起很早。起得早也就算了，还非得也把自己叫起来。
　　林隽以前睡觉有关门的习惯，但自从有了顾以柯定时定点敲门叫起床的服务之后，他差点都对敲门声有心理阴影了。
　　为了不被敲门声的恐惧支配，后来他干脆也不关房门了，反正性别都一样，随便吧，任对方来去自由。
　　林隽开始摆烂。

　　这天早晨，顾以柯雷打不动的去喊林隽起床，他叫别人起来的方式多种多样，每天都不重复。比如前天是蹲在床头把人推醒，林隽一醒来发现床边蹲了个人差点吓得拿枕头打死对方。
　　而昨天，顾以柯直接伸手去捏人鼻子，在林隽醒来的同时，他自己又收获了一记枕头攻击。
　　今天，顾以柯直接睡到林隽身边去了。林隽一翻身感觉哪里不对，睁眼一看又是对方那张欠揍的大脸。
　　“……”林隽说：“你是不是想打架？”
　　“都大学了请你不要这么幼稚行吗？”顾以柯嫌弃：“我这是在养成你起床吃早餐的好习惯。”
　　“我不想吃早餐。”
　　顾以柯肯定道：“不，你想。”
　　林隽怒而起身：“我想个屁。”
　　“你看你这不是起来了吗？”顾以柯拉他下床：“起都起了，走吧走吧。”
　　林隽认真思考了一下：杀`人虽然犯`法，但有些人真的不得不杀。

　　睡眼惺忪的被顾以柯拖去楼下吃早点时，林隽边生无可恋的嚼着油条，边用一只胳膊撑着脑袋，防止自己倒桌上。
　　顾以柯很不解：“你就不能早点睡吗？”
　　“你管我，”林隽不耐烦：“我晚睡晚起碍着谁了？”
　　“不良作息。”顾以柯摇头，开始掰着手指头给他列举各种不吃早点和晚睡的害处。
　　林隽默不作声地听了两分钟，突然开口道：“喂，顾以柯。”
　　“啊？”顾以柯张嘴问：“叫我干吗——呕！”

　　趁着对方张嘴的时候，林隽直接把桌上一根油条塞进了那人嘴里。
　　毫无防备被人塞了根油条，顾以柯差点被捅吐了:“喂！”他怒拍了一下桌子。
　　“就是这样。”林隽斜了他一眼：“就保持这样想打人的状态，我每天早上都这状态，你懂没？”
　　顾以柯握拳，克制了想打人的心，默念了三遍要冷静。
　　林隽哼哼笑。
　　顾以柯很不服气：“难道你今早没课吗？”
　　“有啊。”林隽说。
　　“你看！你看！”顾以柯瞬间复活：“还不得多亏我叫你起来！”
　　林隽狠狠咬了一口油条，对他笑得和颜悦色：“我十点的课，现在几点？”
　　“……”顾以柯望了一会儿天空，开始装傻。

　　吃完早点回家后才不到八点。
　　林隽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手机上的信息。
　　顾以柯蹭到他身边，拿出手机对着林隽，说道：“我想在房间里放个柜子，你觉得这个好，还是这个更好？”
　　林隽问：“怎么，你是想常住啊？”
　　“别小气。”顾以柯说：“你个单身狗自己住不寂寞吗？多个人多热闹。”
　　“谢谢，我只觉得吵闹。”
　　“我才不吵，叫你起床那不算。再说了，每天做饭的都是我，看我把你养得多好。”
　　林隽说：“你确定不是自己想吃？”
　　顾以柯对他笑：“我们还是继续选柜子吧。”说着，又把手机往林隽面前举了举，脑袋也干脆枕到对方肩膀上了：“选一个。而且我还想换个客厅的沙发。”
　　“为什么？”林隽很不解。
　　“这沙发太小了，换个大点的软点的不好吗？”

　　就这样，两个人选了一个多小时的柜子和沙发。选到后面，林隽都累了，头一歪靠着顾以柯的脑袋不想再说话。
　　顾以柯很满意林隽的眼光，在手机上唰唰下单。
　　林隽内心死水一般：啊——真是充实的一早上，马上又要出门去上课了。

　　从家里到学校的路程不过十多分钟。
　　走在路上时，林隽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和某人的日常生活。
　　其实他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过得很简单，家里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基本全是房东留下来的。除了必需品之外，压根不会想到去添置柜子或换个沙发提高生活品质之类的事情。但顾以柯不一样，那个人是绝对的享受生活型。在两人共同生活期间，家里不知不觉就被对方慢慢填满了。吃饭也是一样，自己虽然会做，但常常偷懒点外卖。而顾以柯很不爱吃外卖，特别喜欢亲自做饭，别说，做得都很不错，还挺有花样的。就连作息都是如此，他知道晚睡晚起不好，当然也知道经常性不吃早点也不好，但没办法，就会控制不住地想熬夜。现在好了，自己差不多要提前感受养生大法了。
　　不过平心而论，林隽确实觉得生活规律了不少。
　　唉——
　　他叹气：顾以柯还真是出乎意料的自律。
　　说起来……这周还得去超市买点菜才行。
　　思维一打开就慢慢发散，林隽想了一天要买什么菜。这直接导致他下课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有点什么事情忘了做。
　　到底是什么事呢？
　　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结果临到家门口他突然记起是阳台上的电灯泡忘记买了。
　　林隽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坐在阳台看书，但最近那个灯总是一闪一闪的，很不方便。
　　站在家门口纠结了一分钟，他决定还是算了，这都到家了。
　　明天一定。

　　用钥匙打开门后，客厅亮着灯。
　　林隽说道：“我回来——人呢？”客厅有灯却没有人。
　　他奇怪的往里走了两步，才看到阳台上的顾以柯，那人正在往凳子上爬。
　　“你干吗？”林隽说：“要跳楼的话先等我回避下。”
　　“我呸，你才跳楼。”顾以柯踩在凳子上看着他：“我要换灯泡。”
　　林隽很疑惑，走到顾以柯旁边问：“好好的怎么想到换灯泡？”
　　“这两天它不是总闪么。”把旧灯泡拧下来后，顾以柯递给了林隽：“我看你总在阳台上看书，这样不方便吧。”
　　林隽愣了愣，一时倒说不出什么话。
　　“好了，搞定！”顾以柯一边说话一边想从凳子上跳下来：“你日子过得真太糙了——哇啊！”他一下没踩稳，凳子翘了翘，人差点栽下来。
　　林隽赶紧上前圈住他的腰，顺便把人抱了下来。
　　“好人一生平安。”顾以柯也顺势搂了搂林隽的脖子，给了对方一个感谢的抱抱：“我还以为你会退一步看我摔个狗吃屎呢。”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林隽很鄙视：“这要是我们两个互换一下，你一定会看我摔个狗吃屎吧？”
　　“……嗯，当然不会。”顾以柯说：“我哪有那么过分。”他拉过林隽的手往客厅走：“我已经做好饭了，吃饭！”
　　林隽幽幽道：“你刚是犹豫了两秒对吧？”
　　顾以柯掷地有声：“我没有。”
　　林隽说：“你有本事就转头看着我再讲一遍。”
　　顾以柯没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