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造》辛专专

27、苏逸（7）

　　苏逸(7)

　　次日晨，苏逸慵懒的起床，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整个世界都变得清爽了。肚子又“咕咕”的叫，就听到屋外庄妙姈的声音：“起来啦？吃早饭。我都做好了。”

　　苏逸盘起头发，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眨眨眼睛，自己还是那么可爱动人。她应了声：“好的。”出去坐在餐桌边。早餐很简单，鸡蛋、牛奶、小点心。庄妙姈一身短衣打扮，和之前所见风格截然不同，额头上渗出汗滴，微微气喘。苏逸问她：“做什么了？累成这样。”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十里，再练一小时功。”

　　苏逸叹道：“真是辛苦。”

　　“自小如此，早就习惯了。要是起晚了，心里都有罪恶感。”

　　苏逸不好意思了，“我是真起不了这么早，没法陪你。”

　　“不用你陪，好好休息便是。龙真人怕是早给你准备好功课要做了。”

　　苏逸很是好奇，“给我准备功课？也是，我刚考上大学，还没怎么学习呢。什么功课，你可知道？”

　　庄妙姈没有答她，“你学过些什么？”

　　苏逸略思一下，“除了学校里学的课程，家里给报过许多的课外班，骑马，射箭，击剑，芭蕾，钢琴，小提琴，书法，绘画，游泳，啊呀，感觉从上了幼儿园，就没歇过。”

　　庄妙姈不解，“你们那边的人，都这样？每个人要学这么多技能？”

　　“我们那里有句俚语：你卷，别人更卷。说明白了，就是大家都要攀比，比的结果就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都成了学习机器了。”

　　庄妙姈“啧啧”称奇，“那你最喜欢做什么？”

　　苏逸不假思索，”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听着音乐，对着镜子跳芭蕾，轻松自在；若是像现在，天朗气清的日子，我喜欢找一处幽静的地方画油画，很是惬意呢。”

　　“好呀，我这里，画画的用具都是现成的。”

　　苏逸大是欢喜，“太好了，我好久不画画了，手都生疏了。”

　　两人在院中支起画板，备好了颜料。虽是别院，高树成荫，花团锦簇，小桥流水，亭宇玲珑，鸟鸣婉转，宁谧空灵。

　　两人且画且聊，自然而然说到家事。苏逸问庄妙姈：“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庄妙姈道：“有个哥哥，大我两岁，老气横秋，不苟言笑，很像我爸。学法律的，将来，就是第二个我爸。你呢？”

　　“我有个孪生的哥哥，我们两个感情很好，自小就没真正分离过。”苏逸并不想把两人可以心灵感应的秘密示人，“我来这里，最不舍的就是他了。可是我是个植物人，他对我不离不弃，我太拖累他了。”说道动情，不禁思绪万千。

　　“抱歉，打扰二位雅兴。”龙佩玥听到二人谈的正兴，推开院门进来。

　　庄妙姈叫道：“师父。”苏逸叫他：“龙叔叔。”

　　龙佩玥点头一一应了，先看看庄妙姈的画作，“小姈性子躁，画个画也剑拔弩张。”

　　庄妙姈吐下舌头，好像早习惯了这样的评价。

　　龙佩玥又看看苏逸的画作，苏逸腼腆的说：“信笔涂鸦，可不要笑话我。”

　　龙佩玥笑道：“可不敢笑话，苏姑娘的画，天真有余，又颇具灵性。”

　　“师父，这个‘天真有余，颇具灵性’，先抑后扬？那我‘性子急躁，剑拔弩张’，算是先扬后抑了？”

　　龙佩玥无奈的摇头，“我这徒弟，说不得。为师的惹不起你。”

　　庄妙姈“嘻嘻”一笑，“师父别生气，逗着玩的。”

　　龙佩玥也陪着一笑，又对苏逸说道：“我刚进来，见姑娘画画，突然诗性油然，赋词一首。”

　　苏逸欣喜的说:“龙叔叔赋词，一定要听听。”

　　龙佩玥清清嗓子，吟道：“一支妙笔飞灵趣，几枚静物流私语。有女画中痴，白衣成彩衣。左涂颊媚赤，右抹烟寒碧；凝笔望窗吁，春愁如草滋。”

　　庄妙姈和苏逸一同拍手叫好，龙佩玥微鞠一躬以示感谢，“这首词，词牌是《菩萨蛮》，唐朝时温庭筠撰制。”

　　苏逸奇道：“这里也有唐朝？也有温庭筠？”

　　龙佩玥一笑：“当然没有了，历史不同。只是到达此间的神人，多是博学强识的大学者，把各个时代的文化都传播到了这里。”

　　庄妙姈接口：“我师父，年轻时号称‘三痴’。”

　　龙佩玥忙道：“不可以揭师父的短！小心我和你爸告状。”

　　庄妙姈笑而不语。苏逸好奇心起，“‘三吃’？哪三吃？我们苏州最好吃的，当属松鼠桂鱼、生煎馒头、酒酿饼。”苏逸说着，不觉满口生津。

　　龙佩玥正要解释，庄妙姈笑道：“是‘痴迷’的‘痴’，不是‘吃饭’的‘吃’。”

　　龙佩玥抢道：“得，我说！那时我还是个无知少年，别人叫我‘三痴’，我还沾沾自喜。这三痴，前两个倒还值得一提，痴于花，痴于诗——简直是醉心于那个世界的古文化。还有一痴，说出来可别笑话，痴于女人。见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动路了。”

　　庄妙姈捂嘴窃笑，苏逸不禁莞尔。

　　“那都是年轻时的荒唐事了。”

　　三人谈笑风生之间，太阳已经高悬头顶。

　　“龙叔叔要留功课给我，请问，都是哪些功课？”

　　“自古以来，都是神人传授知识给我们。你们那边的文化，总是先我们一步。可钱墨之神人改变了这个状况，他建立的学术体系，至今还在验证完善。如今，我们的科技能力，已经超越了你们百年。不知什么缘故，近百年来，来者寥寥。所有的神人，都是在大理苍山降临，我们特地在那里修筑接待点，又怕惊扰神人降临，不敢大兴土木。庄妙姈就是接待专员。说远了。苏姑娘，我会再指派一个学者，帮着你更好的理解我们的科技和社会。”

　　苏逸点头，“龙叔叔费心了，我来这里，只怕是给大家添麻烦的，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苏姑娘来了，对本教本国，都是天大的喜事，若是客气，那就是责怪我们不周全了。”

　　“龙叔叔言重了。”

　　“每个人都每个人的使命，宇宙神识接了苏姑娘来到此间，也必有圣意。”

　　苏逸心中颇以为然，不禁点点头。

　　微风如缕，似在耳语，苏逸心境忽然一阵迷乱，只觉得四围瞬时黑暗，无数魔怪的利爪将她死死缠住，似是要把她撕成碎片。苏逸想要叫喊，却空荡荡的，无声无息，不觉精神一溃，昏厥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