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构造》辛专专

20、老郭之死（中）

　　“回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一一回复了我的疑问。根据我签的保密协议，公司不允许我透露的信息，我是无权透露的。”

　　“所以，每次都搪塞我们。”李陶然说。

　　“是，我只能按公司给我的说法：正在美国筹备上市，公司在国内组建分公司属机密，暂不公开。众位也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要求你们不得打探公司相关的任何信息。”

　　“这很正常，很多高科技公司为了避免出现商业间谍，在一些重要部门也会签订类似的保密协议。”李陶然向大伙解释道。

　　“那，你准备告诉我们什么？”苏兴问。

　　“咱们神识公司的母公司，是一家名为DOGMAI的投资公司，总部在纽约，成立于1999年。董事长名叫钱墨之。”

　　“唉，”刘漫威叹气道，“你这么开诚布公，神秘感全没了。”

　　“神秘感？我一会儿要说的，该给你恐怖感了。”老郭表情郑重。

　　“我查了一下，钱墨之，1980年出生，清华物理系的高材生，在英国剑桥读博士的时候，顺便修了文学和哲学。从小就有着超强的投资头脑，1995年入股市，1999年入房地产，之后，在美国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最厉害的是，他所有的商业行为都只是他的学习之余的一个爱好而已。他不想让公司牵扯太多的精力，所以直到现在才筹备上市。”

　　“好像没什么恐怖的。”刘漫威道。

　　“她还说，我们五个人的工作，就是让DOGMAI在国内建立一个基地。”

　　“这解释得有些牵强。建立基地也应该让职业经理人或金融人士来做，我们几个，三个学计算机，叶藤学工业设计，漫威学自动化，和投资公司牛头不对马嘴啊。”李陶然说道。

　　“是，我也有这个困惑。不过公司在我们几个人身上的投资，足以让我们抵消困惑。我依照公司的指示，对几位进行了全方面的调查。但有些经历，是根本调查不出来的。除非自己说出来。直到昨天晚上，你们什么都说了。”

　　叶藤颤着声音说道：“郭总，昨天讲故事是早有预谋？”

　　“哎，也不算什么早有预谋，只是水到渠成。咱们几个虽然处了没多久，可和一家人似的，我真的很喜欢咱们的小团体。”

　　“你开了个诡异故事的头，那往后说的，也就顺其自然了，说得越诡异越能提起大伙的兴趣。”李陶然说道。
　　“是，昨天大伙敞开心扉，毫无保留的讲了自己最隐秘的事情。这些事情，就算讲出来，谁信啊？憋在心里这么多年，也是痛苦的折磨。现在好了，一群喝多了的同事，各自讲着看似胡编乱造的故事，发泄一通，各自回家。本来，挺好的。”

　　刘漫威吃惊的说道：“难道大家讲的，都是真话！”

　　老郭回道：“漫威，难道你讲的，不是真的？”

　　刘漫威呆了一下，不敢承认，又不能否认。见大家都盯着他，只好点点头。

　　“所以，我们都不正常。”叶藤扫视众人。

　　“郭总，你的故事是真的吗？”李陶然问。

　　“嘿嘿，我的是半真半假。其实，我们军训的时候才没见过什么美女呢。但我的牙印真的是那个女鬼咬的，”老郭忍不住打个寒战，“她本是我想象出来的。我不好意思说。”老郭脸上一红，“青春期的时候，男生么，总要有个梦中情人，晚上自己解决的时候用。”

　　叶藤不解，问：“解决什么？”

　　老郭不答，继续说自己的：“梦中情人呢，有时候是个现实中存在的，我呢，老是乱想，想着想着，就在心里生了根，音容笑貌，活灵活现的。后来，后来，那女人竟然在我梦里活了！”

　　“现在还梦见吗？”叶藤追问。
　　“偶尔吧，反正我就这么单着，她也就不折腾我了，有时候坐在我身边唱歌，有时候跳舞，舞跳得真好，就是长袖飘飘的，总有些阴风森森的。梦这东西，一醒来，就是记不住她的容貌。她应该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完美无疵！”老郭陶醉其中，又突然打个机灵。

　　“郭总，就算如此，都有不同寻常的经历，有什么问题呢？”苏兴问。

　　李陶然接道：“这就是大问题，有人要利用我们。但到底利用我们做什么，郭总，你该知道吧？”

　　老郭点点头，“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昨天晚上，我回到寓所，十二点多了吧，突然就收到短信，让我马上通话。我问：怎么就不能打个电话，通个语音？那边说：公司要求。我只好又返回公司，对着麦克风和那个女人通话。”

　　“那个女人是谁？”叶藤问。

　　“她不说，我也没问。”
　　“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间隔间里？”李陶然问，又自言自语的解释，“那里一定能屏蔽信号，不能让你们的谈话被第三者听到。这不是为了防备我们，那又是防备谁呢？”

　　“是，我也想到这一点。电话会被监听，不安全。我关上门，坐好，打开麦克风。那女人说：你能确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我说：他们说的经历都很古怪，可要是临时编造，也编的太天衣无缝了吧，我感觉，大家说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她问：你能从所有人的讲述中，看出什么共性吗？

　　“我上大学的时候，选修了理论物理，多维空间这一套很熟悉。我说：大家的讲述归纳起来，可以看出，存在一个与我们世界相沟通又各自独立的世界。

　　“她问道：如果那个世界真实存在，你愿意前往吗？我反问她：真有方法去那里？她答道：方法就在你们身上，你想想，你们每个人的故事又有什么不同？我想了一下，说道：我是通过梦看到一个女人，漫威是通过照相机照到一个女人，如果这两个女人都是那个世界的，那我们两个是被动感知的；苏逸可以直接去，可她是植物人了，难道灵魂真的存在？灵魂是虚无缥缈的啊，又不是实体。

　　“她问：实体是什么？虚体又是什么？我一想，对呀，理论物理告诉我们，实体是不存在的。基本粒子，就是蜷曲在十一维空间中的能量。实体，不过是能量在低速环境下的表现形态。

　　“她又问：叶藤呢？她的故事，有什么不同？我回答：叶藤的精神，实体化了。”
　　所有人看向叶藤，叶藤懵懵懂懂的看向老郭，老郭说道：“叶藤，你真的不是你，我调查过，那个精神病叶藤现在还在医院。你真的分裂了，但两个你，都在同一个世界。至于你的分裂，和另一个世界是否相关，尚未可知。”

　　苏兴接口说：“我也听到过类似的故事，一个女人着急回家，出了车祸。她丈夫在家做饭，突然听到两岁的孩子‘呵呵’笑，忙过去一看，那个女人正蹲着逗儿子，丈夫还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又急急忙忙去做饭了。这时，来了电话，那边告诉丈夫，女人正在抢救。丈夫不信，再去孩子那里，女人杳无踪迹了。”

　　刘漫威说道：“类似的故事，我也听到过，全当是茶余饭后的瞎扯，没当过真啊。”

　　叶藤只觉得喉头紧抽，说不出话来。

　　李陶然问老郭：“郭总，你们还说了什么？”

　　老郭接着说道：“那个女人还是问我：如果那个世界真实存在，你愿意前往吗？我说：这可难说，我对探索未知有挺强的好奇心，可万一在那边我只是个孤魂野鬼呢？而且……”

　　“目的！”李陶然说道。

　　“是，陶然真敏锐！”老郭赞道，“我也问她，我们探索那边的世界，有什么目的呢？她停下来，明显感觉是和什么人去商量了，过了四五分钟才说道：我们的世界就快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