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程平景

54、18岁、劫

　　这次走进的是一头粉发的…
　　（金启琛？）
　　男人推着蛋糕车，把灯一个个打开，直到他渐入众人瞳孔时包间里才有了动静。
　　崔知皱着眉看向门口问：“这又是？”
　　金启琛曾招惹过的俩人都在这，他会选择见他就想打他的泠亨还是自己曾深深伤害过的宋舍麒呢？
　　众目睽睽，金启琛笑意满满把蛋糕车推到桌旁。
　　“生日快乐小亨，哥亲手给你做了个板栗馅的蛋糕，还有一张你最崇拜的钢琴家的亲笔签名。”
　　这人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宋舍麒，在宣战还是挑衅，不同人眼里不同认为。
　　泠亨怒，但他站不起来打不到金启琛。
　　坐在一旁的顾展莘细细观察着泠亨的一切变化。
　　最终还是宋舍麒受不了了，站起走向金启琛，伸手猛掐金启琛的脖子。
　　无论金启琛怎么拍打怎么推，宋舍麒纹丝不动，他手臂的力量远远超出金启琛的想象。
　　也不会无动于衷受着，金启琛上脚去踢宋舍麒的肚子，而这一下不仅没伤害到他反而把自己栽了。
　　跌了一跤坐在地上，略显狼狈。
　　把金启琛踩在脚下，宋舍麒又向他头上浇了一瓶名酒，即使一言不发他也将金启琛羞辱了彻底。
　　顾展莘瞪大双眼，惊了一下在泠亨耳边说：“你恋人下手这么狠啊？长得明明很好欺负呢。”
　　“你就看吧。”
　　泠亨不屑笑一声，随后继续注视着宋舍麒。
　　无人上去阻拦，无人发出声响，每个人任由宋舍麒发泄，因为包间里随便一个都有能力包揽后续工作。
　　“这么恨我啊？你就算杀了我那些噩梦依旧存在，你依旧逃不开。”
　　金启琛双肘撑地，勉强把上半身抬起，看着冷血无情，毫不怜悯的眼神，他声线不颤抖，还在嘴强。
　　将瓶口怼进金启琛还在狂妄自大的臭嘴里，拿酒瓶砸向头颅，一个两个，酒瓶破裂，粉色的毛发被血染红。
　　在静到能听到窸窣声的空间里，宋舍麒想杀人的心思显而易见了。
　　“舍麒，别打了。”
　　吕泽晗第一个站起来阻止，走上前抢过宋舍麒手中的酒瓶并把桌上所有的酒搬走。
　　秉欲也站起把宋舍麒拉到座位上。
　　一动手就奔着死去，这跟打人没分寸的泠亨一样。
　　泠亨的视线一直跟随宋舍麒，眼中心疼，下死手的原因一定是因为金启琛对他做过什么把他逼到极致才会如此。
　　没人管奄奄一息不知是死是活的金启琛，冷眼旁观到有人来处理。
　　金启琛被拉走，蛋糕车也被推走，血迹擦干净，仿佛没发生过。
　　“哎，你拦都不拦？”崔知目睹全程，放下手机探头问。
　　“他活该，我管不着。”
　　泠亨轻蔑呵笑，仿佛他也解了气。
　　“...”
　　崔知趁机偷看了眼从头到尾没抬过头的陈烛，低了眸，心情低落向后坐。
　　“舍麒，怎么了？”
　　秉欲问，表情惊慌的原因是因为他第一次见宋舍麒打人，第一次见宋舍麒这般恐怖的下手。
　　宋舍麒不理，正视和泠亨对上眼。
　　“……”
　　谁都没开口说话，气氛逐渐开始冷然——
　　不一会包间又黑了，搬酒出门的吕泽晗推着新的蛋糕车走进来。
　　这下气氛才有所缓解。
　　“都当没看见得了，许愿许愿。”
　　崔知开口创破窒息的氛围，主动点燃蛋糕上的蜡烛。
　　蛋糕被放在泠亨面前，灯依旧没打开，吕泽晗回位。
　　每个人打开手机闪光灯左右晃，唱着中文生日歌。
　　泠亨双手合十再相握，没闭眼，他与坐在蛋糕另一面一动不动的宋舍麒对视。
　　一分又一分，泠亨的眼中心中脑中只有宋舍麒。
　　最后还是宋舍麒先闭上眼，这段不言的诉情才结束。
　　吹灭18支蜡烛，开了灯开始分蛋糕。
　　不再有眼神上的对焦，直到吃完蛋糕又开始喝酒。
　　趁着混乱，宋舍麒开后门去了顺利到街的小道。
　　在无灯阴暗的小道上，宋舍麒背贴墙，左小腿弯曲鞋底贴在墙上，抬头遥看，双手插兜时突然就想抽烟了。
　　“...”
　　果断决定去买。
　　到尽头的马路对面随便一个便利店买了盒烟回到原地。
　　同样的姿势。
　　先把烟抽出一根低头抿着，拿出打火机还知道用手防着风，烟点着了又是一口猛吸。
　　还是老样子没改变，这口烟咽下去之后又是一顿辣嗓子的咳嗽。
　　不过这次他没掐，而是一口接一口直到不觉得呛，能顺利吐烟才决定灭了。
　　最后一支抽完踩灭，把烟和火机放在旁边的电动车后座上，自己双手插兜准备往里走。
　　“忱忱。”
　　又是这个让宋舍麒一听就心烦意乱的称呼。
　　这次他停下脚，多了心悸，把整个身子都向后转了。
　　即使眸前人无法眼断是非，但可凭称呼断定是谁。
　　...
　　当宋舍麒一脸疲惫往回走时，等待许久的顾展莘在门口手臂一伸拦住了他。
　　并没将宋舍麒逼停，宋舍麒硬碰硬上了阶梯继续往里走。
　　“我们聊聊，刚刚叫你的是宋帅章韩国孙子吧？”
　　“..”
　　宋舍麒表情不爽，双手插在裤兜向后退几步走到没有灯光的小道里。
　　“没兴趣聊他。”
　　宋舍麒说着摸索起了外套口袋。
　　站在宋舍麒的顾展莘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宋舍麒并点好火，自己也抽上之后说：“我也不想多嘴，你跟小三白认识多久了？”
　　“不知道。”
　　只不过一时之久，宋舍麒对抽烟已经十分熟练了。
　　“你知道他闻不了烟味吧？还抽？”
　　宋舍麒瞪了眼顾展莘，吐口烟皱眉说：“别得寸进尺，是我跟泠亨谈恋爱。”
　　“你还知道你在跟他谈恋爱？你跟刚刚那位差点亲上了吧？”
　　顾展莘也带着情绪说，把烟踩了指着电动车的位置升高音量。
　　宋舍麒看了眼顾展莘指的方向，冷笑一声后自顾自抽着烟。
　　“你别把他对你的好当理所当然，你以为是他对你好？是泠亨人本来就好。”
　　“...”
　　一支烟抽到末，扔到地下他对顾展莘鼻笑一声便离开了。
　　（嘲笑？不屑？...祝小三白好运吧，局外人的我就到此为止了）
　　顾展莘仰起头，又点了支烟。
　　看着天空中如同一面圆镜的圆月，顾展莘心绪复杂。
　　（不圆呢月亮）
　　...
　　等到马路彻底黑灯瞎火，星星也都消失不见，月亮也快与太阳交替接班，这个局它才散。
　　东倒西歪，都坐轮椅了泠亨还是控制不住，估计这个轮椅又要多了和泠亨磨合的时间。
　　你搭着我肩，我扯着你胳膊，每个人的精神都迷愣了还是笑哈哈，站都站不稳自然不能开车，唯一一个清醒的宋舍麒打电话叫了自己的私人司机。
　　叫来一个又一个顺利送完他们之后自己才开车出发。
　　宋舍麒坐上驾驶位系上安全带，起火踩油门，瞥眼后视镜说：“回家喝药。”
　　“没事儿，..宋舍麒，我的宋舍麒。”
　　泠亨在后排躺着，喝醉了之后声音很腻，完全像个成熟的男人在向被枕着大腿的人撒娇。
　　脸一红的宋舍麒只好笑笑。
　　“宋舍麒，我的宋舍麒...受苦了。”
　　泠亨很累了，说完后长叹气便睡着了。
　　宋舍麒一有闲暇就会看后视镜，这证明这份感情越来越坚定了。
　　从酒楼到别墅，天彻底亮了个大晴日，宋舍麒背着泠亨进别墅，放沙发上给其脱了衣服再背到二楼的卧室。
　　让泠亨顺利休息上，自己也在走廊尽头的阳台前坐着。
　　翘着二郎腿摸摸口袋，突然一停：“...”
　　随后缓缓从左口袋里掏出一盒拆过的细枝烟和一个老式打火机。
　　几个小时的时间，宋舍麒便比谁都要饥渴烟味薰透口腔的滋味。
　　掏出烟点上火，吸一口再吐出来，虽然还会感到辣但比前两次都好受点了。
　　“...”
　　猛地一停，吸两口他就把烟灭了。
　　垂眼看着火星一点一点变成灰烬，他沉默片刻。
　　“原来9年了。”
　　把垂下的睫毛抬起，看着窗外的枯树根，他第一次在不开心时说话。
　　那时候的生活就是，等烂掉的老树根重新生根，等海边的白玫瑰繁衍，等陈旧的相册再添一张新合照，或者等一张距离近但思念远的明信片。
　　毕竟有句歌词叫"送你最遥远的明信片，我来自远方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