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程平景

36、吃宋舍麒亲手做的早饭

　　睡不着的宋舍麒在凌晨三点多就做起了早饭。
　　本来想着更早一些但考虑到会不会太早就刷了点题，等到时针指向3的时候才下去。
　　春天是个呵欠连天的季节，人人都想在暖洋洋的氛围下嗜睡，宋舍麒这个另类巴不得自己少了会犯困这个麻烦精，反正睡又睡不着，睡了又不够，绊脚石。
　　走进厨房，绾起连帽卫衣的双袖到手肘，围上全身的围裙，除了肉馅用绞肉机，其余用双手纯手工做了顿安徽人的常吃。
　　Sa汤、死面发面猪肉馅小笼包、牛肉饼。
　　还有自创的"番茄酱土豆泥粉条"馅的蒸饺。
　　土豆蒸熟碾成泥，番茄炒成糊状，红薯粉泡软煮熟切碎，全部放进一个盆里再放入生抽、蚝油、鸡精、黑胡椒粉、盐...拌均匀后的卖相属实一言难尽...
　　“...”
　　宋舍麒看着盆中的馅，似停手又想继续，经过理论与推理后决定继续，毕竟不能浪费。
　　一个早上累的够呛，做事井然有序在厨房也不例外，橱柜上看上去也许很混乱，都是盆，但一走近会发现其实碗盆摆放整齐，桌面上没有一点从盆中掉出来的面粉，因为都擦干净了。
　　全部弄好，再看时间时已经早晨6点，忙了三个小时好像不算太久，宋舍麒的做事效率人人有目共睹无需多说。
　　饭桌上一筐发面小笼包和4个露馅的水晶蒸饺，一盘十个半透明的死面小笼包，一张切成四块的牛肉饼，两碗Sa汤。
　　已经完美摆盘后，宋舍麒才歇下来坐着。
　　楼下的宋舍麒手忙脚乱，而楼上的泠亨....
　　5:23
　　（来电音乐）
　　“...”
　　（一直响，不间断地响）
　　“..啊妈的！！”
　　泠亨双腿扑腾个不停，被子被蹬下床，裸身坐起，顶着鸡窝头向右看放在床头柜上的噪音来源。
　　泠亨的起床气比平日里的情绪更急躁，那脸面阴到见谁杀谁的地步。
　　盯着手机———眨眼眨眼又想睡，可无奈手机铃声不给机会。
　　“啧！”
　　皱眉拿起手机看。
　　「爸爸」
　　“...”
　　右滑接听。
　　“喂，爸，这么早？”
　　泠亨虽皱着眉但声音还是收敛了。
　　“嗯，昨天怎么不接电话，又惹你妈生气了？”
　　“忘了忘了，没有，我哪儿有这么多气出给俺妈。”
　　泠亨躺下，手机放在耳边，闭眼听着。
　　跟什么人对话，泠亨就什么口音。
　　“朋友圈爸看了，现在爸在美国有点事，回去了再带回家给爸妈看听到没？”
　　泠亨猛睁眼，猛坐起，拿起手机听筒放耳边，惊道：“您都不问问是谁？直接带回去？爸，您都不想做做心理准备啊？”
　　“还做什么准备又不能是双/性人，而且世界都在进步我总不能原地踏步吧，好了，给你妈打电话，你小子天天净整事儿，挂了。”
　　泠亨还没开口，那边便把电话挂了。
　　“哈啊...呵～”
　　泠亨叹口气放下手机，向后撸两下头发笑了起来。
　　躺下看着天花板他感到幸福有这么前卫的家长：“真好啊，多亏了那件事儿现在都不需要费口水给他们俩洗脑...给我妈打个电话吧，不知道这个点儿早不早。”
　　（嗡...）
　　OS：接了！
　　听到嗡声停，立即开口：“喂，妈。”
　　“小亨，现在在哪？”
　　听筒里传出的感觉有点瘆人，周围寂静如渊仿佛还有回声，听的人心一颤。
　　泠亨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谨慎答：“在朋友家。”
　　“嗯，起床了吗，中考要考。”
　　“好，会去考，妈，您都知道了吧？等一段时间我再带回家给您和爸看，现在他正忙着中考，不想让他分心。”
　　泠亨听着柳芊的声音慢慢放松，手机在右脸上贴着，听筒在耳朵上，身子向左转侧躺着。
　　“嗯，小亨贴心，妈知道，那位朋友在备考，小亨是不是也要紧张紧张呢？”
　　“是～好～我尽量紧张一下配合配合。”
　　“小亨高中想去哪上？”
　　“浙江温州富幸中学，他说他报考了。”
　　泠亨说着左肘撑垫起，手摸着后脑。
　　“富幸中学，妈知道了，快六点了起床吧，今天也要快快乐乐。”
　　“好，妈也是。”
　　泠亨听到一哽，他的致命弱点就是无法对亲人说出亲密话，特别是“我爱你”小时候也许天天说，但越长大越说不出口，不是不爱，只是无法口诉，对他来说还不如用行动。
　　“嗯，妈挂了。”
　　“好。”
　　（咚）
　　刚挂完平躺着一会，便听到敲门声。
　　（咚咚）
　　“泠亨。”
　　宋舍麒小小的声音穿过门缝。
　　“...”
　　泠亨用腹部力量斜撑起上半身看向门口静听——松懈躺下。
　　（咚咚）
　　泠亨这次听的清楚，从床上坐起来下去把被子抱到床上，再着急忙慌道：“我醒了！”
　　穿上睡衣和睡裤，扣子还没扣好就跑去开门。
　　（咔嗒）
　　门向里打开。
　　宋舍麒全身一颤，泠亨的8块腹肌正中眼前，平常就爱垂眼看，这次险些看到了不该看的。
　　“..洗漱吃早餐。”
　　宋舍麒没有抬眸，说完走了。
　　泠亨看着宋舍麒走远的背影：“...什么反应？”低头一看：“呵～害羞了这是？”
　　走进卫生间，照着镜子，一瞬间眉头紧锁对着镜子翻白眼：“真他妈服了。”
　　（刷拉拉洗头，咕嘟咕嘟漱口，抗哧抗哧洗脸）
　　搽好面霜，头发也吹干，把睡衣扣子都扣上就直接下去了。
　　宋舍麒坐在背对着楼梯的那边。
　　泠亨洗手擦干入座宋舍麒对面。
　　“哇…做了不少时间吧？没睡觉？”
　　泠亨看着桌上的食物，一猜就知道没几个小时做不来这一顿。
　　“睡了，起得早，毕竟什么事都不能两全其美，尝尝吧快凉了。”
　　宋舍麒微微笑语气皆是轻松。
　　“好，辛苦了。”
　　“！”
　　这随口一句辛苦了比几十个谢谢都容易被煽情，宋舍麒和泠亨待在一起的心脏每天就是过山车，无数个波荡。
　　泠亨被鼻下浓郁的汤味吸引，问：“Sa汤？真香，放香油了？”
　　“放了，你吃香菜吗？”
　　“不吃。”
　　“哦…”
　　“呵～”
　　俩人吃起饭都没有再说话。
　　....
　　6:13
　　全部食物被俩人吃的干干净净，除了宋舍麒碗中剩的碗底。
　　宋舍麒吃饭的毛病挺多，小笼包和蒸饺的硬边不吃，喝什么也都剩点底。
　　泠亨注意到了这个小习惯，以前也看到过但没在意，可看的次数越来越多就不得不注意了。
　　泠亨把碗盘碟在一起OS：原来他喝东西都会剩底子啊，虽然知道这个没什么用但我还觉得挺开心，...艹了。
　　俩人把餐具放进水池，一同上二层换上宋舍麒的衣服。
　　宋舍麒下来时身穿蓝白撞色假两件圆领长袖T恤，外面一件黑色带点不规律挑染白条纹的复古衬衫外套，下身一条黑色渐变扎染直筒宽松长裤，一双烟灰倒钩。
　　泠亨上身一件灰白晕染套头长袖T恤，一件黑色水洗扎染牛仔外套，一条涂鸦做旧的黑色直筒裤，一双AG联名的白色板鞋。
　　因为是最后一学期的中考生，去上学无需穿校服。
　　“你衣服好香啊。”
　　泠亨抬手臂嗅嗅袖口，对着坐在沙发的宋舍麒随口一说。
　　宋舍麒站起，整理整理衣服的褶皱，对着走到面前的泠亨轻笑道：“很快就只剩你的味了。”
　　“我有什么味儿啊？有味儿也没你香。”
　　泠亨上手搂住宋舍麒的肩，谈笑聊天俩人出了门。
　　上了早早就在等待的阿斯顿·马丁SUV。
　　以为只有宋舍麒一人上车，司机启动油门刚想开口说话时被俩人的聊天声阻断。
　　“...”司机果断闭上嘴开自己的车。
　　...
　　出动时车窗外的天已经明亮，星星变成云朵，宋舍麒的心情甚好。
　　宋舍麒右手托下巴看窗外：“...”
　　泠亨将屁股滑向宋舍麒，挨着宋舍麒身边对宋舍麒笑着说：“跟你说件好事儿，高中能跟你上同一所学校。”
　　宋舍麒不回头但移眼，和泠亨对上眼后笑笑说：“是好事。”
　　“那当然，上同一所高中能做成很多事儿呢。”这些以后泠亨光是想想就止不住笑。
　　宋舍麒再瞟一眼，笑一笑好像是说“你开心就好”
　　“不过你成绩好吗？我成绩不好，要是你在写作业，我只能坐旁边看呢。”
　　泠亨又猛地扑进，这次险些将唇贴在宋舍麒脸上。
　　一激灵，泠亨向后退了退。
　　“你看书就有事做了。”
　　宋舍麒只回应了后半句，前半句的问题他很自然的跳过了。
　　泠亨不满足，追问：“怎么不回答前半句？你成绩怎么样？”
　　“考了就知道了。”
　　宋舍麒手背撑下巴，看着窗外隐晦道，他还是不想直面回答。
　　“行吧行吧，真能给人留谜底。”
　　泠亨坐回自己的位置，向后靠看着窗外嘴里喃喃着。
　　“...”
　　宋舍麒不因其影响情绪，还是很自若的放松心情。
　　———
　　车停在了红绿灯的转弯处，是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的马路边。
　　司机按下副驾驶的窗户，伸头对下车的宋舍麒说：“少爷，我九点再来。”
　　车走俩人过了马路沿着直线走向学校。
　　泠亨百思不得其解，看着宋舍麒问：“怎么把车停这么远？”
　　宋舍麒走在靠路边的那边，看着前面胡言乱语敷衍：“喜欢走路。”
　　泠亨哭笑不得：“艹，喜欢走路？”
　　“嗯。”
　　说完宋舍麒也憋不住上扬嘴角。
　　“你真是让人永远都无聊不下来。”
　　泠亨摸着后脑笑得着实开心。
　　宋舍麒瞥眼泠亨，又玩弄泠亨的视线说：荣幸。”
　　“...荣幸荣幸，我也荣幸。”
　　泠亨左臂圈住宋舍麒脖子，头蹭着宋舍麒的脸，黏腻说着。
　　走到学校大门口，泠亨松开手臂，垂下插进裤兜。
　　“宋舍麒！”
　　苗停初龇牙咧嘴冲破风传来的方向跑向他们，被风掀起刘海还不忘摇着右臂。
　　俩人一同看向右边。
　　（啪啪啪）的跑步声和朝气满满的女声。
　　泠亨皱眉看着苗停初的人影问：“嗯？谁啊？你跟她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我统一态度只有她死缠烂打。”
　　宋舍麒继续走动，嘴里回答着。
　　“她没跟你表白？”泠亨跟着走，急着追问。
　　宋舍麒摇头。
　　“...”泠亨点头没有再多说。
　　“宋舍麒，你前两天怎么没来？...我还想，问问你高中报考的事呢。”
　　苗停初追到宋舍麒身后，走到身边大口喘气说着话。
　　宋舍麒无心在意，一脸淡然。
　　苗停初边走边用手扎起了高马尾，空气刘海，鬓角边留出和距离下颚线一般长的小碎发，是学校里别具一格的类型。
　　扎好后一个惊悚，一张极有攻击性的脸出现在自己的瞳孔中。
　　苗停初一脸不可思议指着泠亨大声叫：“泠亨？！”
　　“...”
　　泠亨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皱起眉。
　　苗停初面色受惊，嘟嘟囔囔：“怎么还是这么吓人啊。”
　　无人理她，可她依旧能说下去，厚脸皮也不是，单纯的开朗鬼。
　　“喂！苗停初你干嘛呢？”
　　走过校园的大门，苗停初这个小话唠被几个迎面走来的女生叫停了嘴巴。
　　这时俩人的耳朵才安静。
　　“吵死了。”泠亨抓挠后脑，被吵的头疼。
　　“哈哈。”
　　宋舍麒笑出声，泠亨这一声似抱怨的焦躁让宋舍麒想哈笑。
　　鼻哼，泠亨再次搂住宋舍麒的肩：“有你在身边我的烦躁才能力挽狂澜变成平定。”
　　“别夸张了，又不是清新剂。”
　　“你就是，比薄荷口香糖还能让我舒心。”
　　俩人并排上了楼梯，泠亨也没把手松开。
　　“我操。”
　　和崔知正对面撞上，崔知这一脸的吃惊好像吃饭时连碗筷都拿掉了的样子。
　　俩人走过站在班级门口的崔知，泠亨扭头对着崔知拍拍宋舍麒的肩得瑟，语气炫耀道：“成了。”
　　没做鬼脸但这宣示成功的语气更让崔知上火。
　　“嗬！操。”
　　崔知咬牙笑笑，不服中也服了。
　　宋舍麒微微笑，这幼稚的泠亨真是有足了反差。
　　雷打不动的硬汉形象崔知在此刻确实失了淡定。
　　三人进了教室，分散坐回座位。
　　老样子的分桌，八列7横。
　　泠亨坐在门旁贴墙的那边，最后一横从左往后数第四个。
　　宋舍麒走进来坐在第一横的第五个，也就是过道的另一边。
　　崔知坐在同区域的第三横中间两个位置，一如既往和陈烛为同桌。
　　泠亨双手双手插在外套兜，左脸垫在敞开语文书上，抬眼看向宋舍麒的位置OS：还行。
　　三人刚入座不久。
　　（铃声响起）
　　教室里虽没有说话声但翻页声频频出现也显得琐碎。
　　解从曼打扮完妆走进教室，双臂交叉厉声道：“读书啊干坐着等什么呢。”
　　教室里瞬间朗声涌起。
　　无心读书的泠亨就像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坐在最后一排做什么都碍不了谁他直接托着左半边脸看宋舍麒，他看向他的眼神从来不简单，要么喜欢加欣赏，要么爱怜加缠绵。
　　解从曼看教室里有了读书声便走出去下了楼。
　　泠亨看累了宋舍麒，便垂下眼看着食指扣右上书角的右手OS：真无聊，要儿能做同桌好得还能听见他的声音，这他妈离了四五米看都看不下去。
　　泠亨的男同桌早就看泠亨不爽，偷偷写个纸条传给坐在同列的第一个位置的女班长。
　　经过几人的传送，女班长顺利拿到纸条并清楚知道是谁写的。
　　打开纸条：泠亨在睡觉
　　看完内容揉成一个小团扔在桌子右上角回头看。
　　刚刚好回头看的一瞬间泠亨是垂着眼的，离得又那么远，女班长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解从曼重新回到教室，女班长立即举手跟她禀告。
　　解从曼弯身子听完站直身子，双臂交叉直视泠亨。
　　看到解从曼毫不收敛的眼神，泠亨同桌偷笑着。
　　解从曼走上讲台叫停所有人的声音，斜笑一嘴开始施招了。
　　“泠亨，站起来。”
　　解从曼语气严厉，脸冷的比那冬风寒骨。
　　泠亨听声直接站起，掠过所有眼神他直视解从曼，不爽直接现在脸上。
　　“有人说你早读睡觉，你说该怎么处理？”
　　教室里肃静，每个人都回头看了泠亨一眼除了托下巴低头看书的宋舍麒。
　　泠亨耸耸肩，不在乎谁的目光，漫不经心说道：“随便，但是得有证据啊。”
　　泠亨的自尊心也很强，但收放自如，什么时候该要面子什么时候不该要，像这种情况...他一般都选择直接给对方腹部两脚，又考虑到宋舍麒在，还是得让自己体面点，少丢脸。
　　解从曼看向女班长：“谁说的？”
　　女班长站起，转身指向同列最后一个男生。
　　这下好了，解从曼谁的面子都不给，同是学生，她最看不惯爱告状的人了，在她这男女平等。
　　“站起来吧，听泠亨的，证据。”
　　男生被几十个人盯着，含羞忍耻站起来。
　　“说吧。”解从曼继续强势道。
　　泠亨无所谓啊，从小到大什么样儿的眼神没见过什么样的小背叛没受过，这点小鸡毛还是上不了台面。
　　男生哆哆嗦嗦迟迟说不出一个字，头一直低着，仿佛再等一会就能哭出声来。
　　“老师别逼了吧，那娘炮都快哭了哈哈哈，就爱告状，真不怕遭报应。”
　　第一列第一个男生也凑热闹说了起来。
　　“..抬头。”解从曼看着泠亨同桌。
　　“...”男生抬头的一瞬间竟真掉了眼泪，挑事却无法脱身，也该被众人笑话。
　　“哈哈哈哈。”
　　教室里的男生看完都在哈哈大笑。
　　男生（“不是，这至于吗，太笑人了吧哈哈哈。”
　　“真没出息，巴掌还没打到脸上先尿裤子了，哈哈哈。”）
　　乱哄哄的取笑声连绵不断。
　　“泠亨坐下吧，你出来。”解从曼把泠亨同桌叫出门外，二人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谈话。
　　泠亨坐下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宋舍麒，宋舍麒始终如一低着头，这确实不是件值得让他频频回头看热闹的事。
　　（他一点儿都不好奇？那解从曼叫这么几次名字不能没听见啊，真不爱凑热闹啊，还行吧，挺好的）
　　泠亨继续垂头扣起书角。
　　...
　　下晚自习，回宿舍的路上，崔知第一次不与放在身边的陈烛打闹，反而主动和泠亨说起了悄悄话。
　　“当时我看他手上没戴你送的手链，还以为彻底完了，真行啊。”崔知唇贴在泠亨耳边，小小声戏数道。
　　泠亨双手插裤兜，头向崔知那歪，语气不屑：“那算不了什么，根本没在意。”
　　“..又在说什么啊...”一直都不能融进的陈烛闷闷不乐道。
　　“..嗤。”
　　二人同时向左转头，笑。
　　“笑什么啊。”陈烛对着二人各横了一眼。
　　崔知上手搂住陈烛的脖子，头贴头问：“你又好奇什么了？”
　　泠亨则转头与自己的对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