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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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笙忍不住点点头，将嘴里的东西咽下：“这个当官的看起来不错。”
“未必。”
“师父！”玄笙鼓起腮帮子，无语的看着九清，他觉得自从到这里，师父一直在跟他唱反调，简直就像被小辰附体。
九清这会儿也忍不住反思，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阿笙保护的太好，以至于他看人只看表面。夹了一筷子椒麻手撕鸡送到玄笙嘴边，看着他一口吃下，反问：“你就没觉得这个官过于摆架子么？”
“呃。”玄笙咽下嘴里的鸡肉，懵了：“话本子上写的，当官的不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上战场的将军因为拼命杀敌，自带威严这无可厚非，这是拼命换来的。一个地方官，他有什么资格在百姓面前摆架子？”
玄笙满眼都是问号，九清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蒸鱼：“他们不事生产，得的是百姓供养，为百姓办事是天经地义才对，不说对百姓必须笑脸相迎，最起码也应该是和和气气，这般摆架子，他配么？”
玄笙瞪大眼睛，这个论调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话本子上没写。
小辰也跟着吐槽：“这次我站道君，老村长年龄那么大了，他竟然让老村长跪下给他磕头，这真是一张纸画个鼻子，好大的一张脸，呸！”
九清抬头看向站了好一会儿的春枝嫂子，提醒对方：“可是给我们送吃食？”
春枝嫂子脸上露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原想着给二位尝尝我自己酿的桂花酒。”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刚才才发现，酒窖里酒瓶子太多，挨着的我拿错了，这是今年新酿的味道不好，我去换三年前酿的。”
“多谢。”
春枝嫂子迅速下了小土坡回到家，一名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妇人凑了过来：“春枝，你怎么又把酒拿回来了？”
春枝一顿：“我瞅着他们不像是坏人。”
“不像是坏人？那个小公子也就罢了，那个年长的，说是师父，结果你瞅瞅他干的都是什么龌龊事，仗着那小公子年龄小不懂事，握着人家的手好一番把玩，占尽便宜，他就是个衣冠禽兽。”
“可是……”春枝恨毒了县令，村里其余人也恨毒了县令，可大家恨得都是他搜刮民脂民膏，恨他对村民的欺压，却从未有人说过他不应该摆架子，他得到的是百姓的供养，他为百姓做事是天经地义。春枝觉得能说出这番话的人绝不是衣冠禽兽。
“你不去我去。”妇人从春枝手中抢过酒罐。
“春桃……”
“啊！”一声高亢的惨叫彻底打破了村子的宁静。
一名衙役连滚带爬的从一户人家冲出：“蛇，有蛇，有蛇……”
县令蹙眉，看向身边的捕头：“你派个人去瞧瞧。”
“是。”捕头点了个衙役去看情况。
县令转头问老村长：“这里有蛇？”
“回禀大人，我们这里有一种无毒的菜花蛇，专门吃老鼠的，因为这个，大家平日里见了也不会打，就为了它们能多吃些老鼠，保护晾晒的粮食。故此这蛇也称为家蛇。”
县令没吭声。
打探消息的衙役很快回来：“回禀大人，王森和李昊遇到一条伤人的大蛇，如今已经被抓获了。”
“哦？大蛇？”县令明显来了兴趣：“能有多大？”
衙役脸上的贪婪完全不加掩饰：“能有男人的胳膊粗。”
“走，去看看。”县令一扬下巴示意衙役带路。
老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眼中闪过一抹赤红的光芒。不过正在兴头上的县令一行人都没看到。
发现大蛇的人家距离村口不远，主人家是一名眼神不好的老婆婆，这会儿她跌坐在自家的院子里，脸上和衣衫上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蹭上的脏污，整个人傻愣愣的。
一条大蛇瘫在院子的甬路上，尾巴处一片暗红，一名衙役手中拿着寒光四射的砍刀守着旁边，刀刃上有一抹暗红色的血迹。
县令：“怎么回事？”
“大人。”王森将刀还鞘：“我和李昊来这里例行检查，没想到遇到一条大蛇，也是这畜生合该作死，竟然敢偷袭我们，我将它划伤，这会儿捉了正好给乡亲们除害，兄弟们也能打打牙祭。”蛇肉尤其是这么大条的蛇，男人吃最补了。
县令看着地上的大蛇满脸笑意：“好，做得好。”
王森满脸得色，昂起胸脯抬腿就奔着蛇走去。大概是伤的很重，蛇有些发蔫，见王森过来，勉强支棱起头部，还没等吐蛇信子威胁，啪嗒一声，头又重重摔回地上，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模样。
老村长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
王森走到蛇的身边，刚要伸手……
“慢着。”玄笙一嗓子出来，王森立刻停住动作，老村长悄悄的将手撤下，就连跌坐在地上的老婆婆也默默的松开了众人没看见的铁钩子。
“你是何人？”县令满脸不悦，上上下下打量玄笙一番，又和缓了脸色。作为一个以丝织品出名的县城，县令对各种丝织品不说如数家珍精通此道，那也是很有几分眼力的。
玄笙穿着嫩绿色长袍，瞧着简单，上面连个暗纹和绣花都没有，料子却散发出珍珠般的光泽，不是绸缎那种要借光才能发光，是这衣服本身就能发出柔和的光芒。
腰间系着墨色腰带，玉带钩莹润有光泽，绝对的上等好玉，价值连城。
头上戴着嵌宝束髻冠，那宝石和鸽子蛋差不多大小，闪闪发光夺人双目。还有那脚下踩的软布鞋，料子同衣服一样，上面又多了许多繁复的暗纹，看一眼就知道这料子必然价值连城。
再看那俊秀无双的长相，只要不瞎就能看出这绝对是出身富贵的小公子，背后的靠山硬得很。
玄笙扫了一眼县令，一开始那点儿好印象这会儿全没了，他脸色也就不怎么好，没回答县令的问询，冲着王森一扬下巴：“他说谎。”
老村长小声道：“大人，这就是师徒二人中的小弟子。”
县令身边一直未开口的师爷出声：“小公子，这么大的蛇本就是凶物，他们身为公差理所当然要为民除害。”
玄笙当场嗤笑出声：“为民除害？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他见猎心喜才对。”
“你别含血喷人。”王森握紧了手中的大砍刀。
玄笙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我因何要污蔑你？”
“你……”
玄笙：“你什么你？蛇无伤人心，你却有害蛇意，连个爬虫都不如。”
王森刚想动手被捕头一个眼神压下，师爷沉下脸：“这位小公子从何处而来啊？”
“怎么，是想问问我们师徒的来历，看看能不能惹得起，再决定接下来怎么办么？”九清踱着四方步慢悠悠走进。
县衙一众人莫名的打了个冷颤，师爷更是腿一软，差点儿当场来个五体投地。
玄笙脸上露出一抹惊讶，要不是师父开口，他刚刚就要自报家门来着，那人问他从哪里来，竟然是藏这个龌龊，真是小人。
县令被挑破心事，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悄悄打量九清一番，到底是没敢硬抗，这人气势太强了，绝对是久居上位的，他大概率惹不起。
一时间整片区域静默无声，气氛尴尬无比。
最终还是捕头打破了这份难言的尴尬，他横眉怒目的看着王森：“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蛇先伤你的，还是你他娘的嘴馋。”
“我……”
玄笙：“想明白了再说，你别以为没人看见。”
王森垂下头，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李昊看到的，吓了他一跳，我看到这么大蛇，就、就想着野物难得……”
“糊涂。”县令终于再次开口：“刚刚老村长还说这菜花蛇是吃老鼠的益虫，你身为官差怎能如此行事？”
“请大人责罚。”
捕头瞪了他一眼：“回去在收拾你。”
县令脸上挂上笑意，冲着九清一抱拳：“本官御下无方，让贤师徒笑话了。”
九清扫了周围一眼：“你身为一地父母官，还是应当以百姓为重，否则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县令脸上的笑容差点儿维持不住：“这是自然。天色已晚，县衙还有事，本官就先行一步了。”
目送县衙一众人远走，老婆婆从地上站起身来，颤巍巍的走到菜花蛇近前：“村长，你给看看，那个杀千刀的把蛇儿伤了。”
“我瞧瞧。”老村长蹲下身，小心翼翼掀开蛇尾，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他迅速将蛇翻了个个，蛇肚皮处暴露在众人眼前。
蛇的肚皮都被划伤了，刀口一直延伸到蛇头下七八寸的位置。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心脏。伤成这样，难怪这蛇蔫吧成这样，活不成了。
“这个杀千刀的，我去找他们拼命。”老婆婆蹲在地上开始划拉那把铁钩子：“欺负我眼睛不好使，偷我的钱还伤我的蛇儿……”
老村长站起身：“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伤了？”
春枝擦了把眼泪：“进屋检查的时候，那衙差见桑婆婆眼神不大好使，就偷拿东西，蛇儿才出现的。”
蛇头动了动，眼睛看向老婆婆的方向，身体勉强动了动就又瘫在了那里，彻底一动不动。
老婆婆这会儿反而不哭嚎了，只是默默的掉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浑浊的眼睛里一颗一颗滴落。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 3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