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茶中故旧

9、第 9 章

　　吃完饭，三人回了小区。

　　从上车到小区，张蕴没有再多话，二人跟喻乔生道别，回了自己家。

　　“喵。”香菇走出来，看到门口多了个不认识的人类，警惕地钻回了猫窝。

　　“你养猫了啊思思！”张蕴走到猫窝边蹲下，想揉揉香菇的脑袋，被躲开了。

　　“小家伙好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张蕴蹲在猫窝边看香菇舔毛，笑得一脸满足，“我也好想养小猫啊！”

　　姜厢思从阳台收了被子路过，对她道：“叫香菇，你养猫？你连自己都养不好，怎么养猫？”

　　“我特别会养我自己！”张蕴信誓旦旦。

　　“是吗？我怎么记得有人上大学的时候老是把自己锁在门外，还老是把自己弄丢，哭着打电话让我去接她？”

　　“我哪里有哭着？”张蕴心虚反驳。

　　“来你的卧室看看！”姜厢思在客卧喊。

　　“来了来了！”

　　次卧放了一张一米五的床，一旁还有衣柜床头柜，床头柜上摆了一盆绿植。

　　姜厢思一边埋头套被套一边说：“你先住这里，卫生间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漱口杯。”

　　张蕴走到床尾帮着抚平了床单，“谢谢思思！”

　　收拾完床铺，两个人换上家居服，拿了今天买的零食水果坐到沙发上。

　　香菇也许是觉得这个新来的人类对自己没有威胁，走过来窝到姜厢思旁边。

　　电视开着，放着一部正在热播的电视剧，却没有人看。

　　张蕴捏了一个洗好的提子塞进嘴里，含糊道：“说吧!到底什么情况啊？一年多不联系我。”

　　姜厢思一边拆一包奶糖，一边道：“没什么，就是我爸爸，他生病去世了。”

　　张蕴拿提子的手一顿，“对不起，思思……”

　　“没事！是我自己不想告诉你的。”姜厢思一直没有在别人面前说起这个事，现在对着自己的好朋友，说出来心里反而没有那么空荡荡。

　　“当时大学刚毕业，对着很多事情焦头烂额，咱们学的汉语专业你也不是不住地，在c市也不好找工作。”姜厢思递给张蕴一个奶糖，又接着说：“那天我面试失败，想着在c市生活真的好难啊，又接到了亲戚的电话，我就直接赶回老家了。”

　　“是我没有按照约定跟你一起留在c市，怎么好意思跟你联系啊。”

　　姜厢思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她，“但你看，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有一家店铺，还有小家，你不用担心我。”

　　张蕴放下手里的碗，轻轻给了姜厢思一个拥抱，“傻思思！以后不许随随便便自己消失，知不知道？”

　　张蕴又拍了拍她的背，才松开她，“给你讲讲我吧！我爸想让我去他公司帮忙，但我还想去国外读两年书，他答应给我两年时间啦，所以我明年就会离开。”

　　“就算我不在国内，我们也要常常联系，好不好？”

　　“好！”姜厢思应下。

　　张蕴又坏笑着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说喻乔生是怎么回事了吗？”

　　“就是之前跟你在微信里说的那样。”姜厢思有些脸红。

　　张蕴塞给她一只提子，抱着碗给她分析：“你看啊，现在你和他是邻居，他工作在学校，又稳定。他还让你帮着遛狗，对了，他们家备用钥匙还在你这里吧？”

　　“钥匙！”姜厢思惊呼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翻包，“我都忘记还给他了！”

　　“你现在去还钥匙吗？”张蕴看着她开门的动作，问道。

　　“嗯，要换的。”

　　张蕴坐在沙发上没动，过了几分钟，姜厢思又红着脸捏着钥匙回来了。

　　“没还上吧？”张蕴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会让你留着。”

　　姜厢思把钥匙放进包里，又去洗了手，才坐回沙发上，“你怎么知道啊？”

　　张蕴怀里小碗里的提子已经吃完了，她又从茶几上的玻璃大碗里舀了半碗抱在怀里，才道：“他肯定还想让你帮着照顾狗。”

　　“当然，肯定不只是照顾狗。我接着说啊，你们俩现在住在一起——”

　　姜厢思红着脸反驳：“什么住在一起？明明是隔壁！”

　　“是是是，是隔壁。你们俩现在住在隔壁，他稳定，你也稳定，在一起以后什么都方便，没有异地的烦恼。”

　　姜厢思怀里抱着一个抱枕，无意识地扯着抱枕上的流苏，“可是，可是我其实，我还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在国外的生活，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我……我不敢。”

　　“现在不了解，以后你们可以慢慢了解，近水楼台先得月！”张蕴道，“而且，他没有交过女朋友哦！”

　　“你怎么知道？”

　　张蕴拿起手机，翻了个聊天记录给她，“我不是要出国吗？去B国，喻乔生也去的B国吧？我找了认识的人打听那边学校的情况，刚好打听到喻乔生，就顺便帮你问问啦！”

　　姜厢思看着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前面都是问那边的学校环境和住宿情况的，后面则是聊到了当时在学校比较厉害的同学，其中就有喻乔生。

　　张蕴说的那段话是这样的：

　　「喻乔生那么优秀，在那边有没有女朋友啊？」

　　「女朋友？这小子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哪有女朋友。」

　　姜厢思把手机还给她，没有说什么，脸上的无意识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的开心。

　　“放心了吧？”张蕴笑着说：“说不定，你们是命中注定会在一起呢。”

　　姜厢思脸上的笑容谈了些，“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我们明明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是……姑且算是普通朋友吧。”

　　“自信一些啊思思！”张蕴扑过去摇了摇她的肩膀。

　　一旁的香菇被张蕴的膝盖碰醒，十分不开心地朝张蕴“喵”了一声，然后就被薅了脑袋。

　　香菇换了个地方趴着，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不想再理两个两脚兽。

　　“喻乔生……他那么优秀，我……”

　　“好了！思思！”张蕴放下怀里的玻璃小碗，“看着我！”

　　姜厢思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思思，你要自信！你看你现在，有事业有房，温柔又可爱，你这么厉害！喻乔生他还会喜欢别人？”

　　姜厢思被她逗笑，又捂着脸，“你别说这种话了！”

　　窗外逐渐浮上一层夜色，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吃了好多零食水果。

　　香菇已经爬上猫爬架睡觉了，姜厢思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看了眼时间，回过头问张蕴：“吃夜宵吗？”

　　“吃！”

　　“烧烤小龙虾！”两个人异口同声，在夜里九点半点了烧烤奶茶的外卖。

　　烧烤和奶茶很快送来，铺了满满一桌子，中间是两小份两种口味的小龙虾。

　　“这家烧烤好好吃啊！”张蕴感叹了一句，“杏城真舒服，我以后要来这里养老。”

　　“跟我住一起吗？我们一起当老太太。”

　　张蕴摇摇头，嗦了一个虾，故作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跟你的喻乔生住一起去吧！谁要跟你住在一起？”

　　姜厢思红着脸咬下一串豆皮，没有说话。

　　张蕴戴着手套嗦着虾，还时不时让姜厢思给她喂个青椒豆角什么的。

　　桌上的东西只剩下三三两两，张蕴拿着一串藕片慢慢吃着，灵机一动，对姜厢思道：“咱们去野餐吧！我今天看到杏城有个鲜花谷，好多人去玩，走吧走吧，一起去，叫上喻乔生!”

　　“可是他只有周末才有时间。”

　　张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就是要等周末，然后叫上他！要创造机会懂不懂？”

　　姜厢思有些心动，但又怕耽误他周末休息。

　　张蕴放下竹签，“不急，反正今天周日，咱们下周六去，我周日回c市。你再考虑考虑，还有时间。”

　　姜厢思跟张蕴收拾了桌上的杯盘狼藉，又吃了点饭后水果，在屋里走了走消食。

　　张蕴站在阳台上吹着夜风，对姜厢思说：“我发现在咱们两个好能吃哦。”

　　姜厢思笑着说：“你当然能吃了，张小猪！”

　　“谁是张小猪？”张蕴故作不满地哼了一声。

　　两个人一人捧一杯山楂汁站在阳台上，窗外是小城寂静的夜晚，天空是墨蓝色的，没有星星。

　　“明天想干什么？”姜厢思问。

　　“明天陪你去书店上班！”张蕴不假思索。

　　姜厢思却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蕴蕴，让你来玩我还不能陪你。”

　　张蕴看她一眼，“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想一周不开店陪我的，我怎么可能让你只陪着我啊？再说了，我还没开过书店呢，明天就去试试！”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洗漱回了屋里。

　　张蕴关门前，对姜厢思很认真地说：“思思，要做让自己不后悔的事哦！”

　　姜厢思躺在床上，屋里很安静，今天香菇没有进屋睡，耳边连猫的呼吸声都没有。

　　让自己不后悔的事……姜厢思翻了个身，把自己蜷起来。

　　她抱着被子，心乱如麻。

　　不后悔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了，就在大一那年，不管是减肥，还是那次校庆……

　　虽然，并没有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