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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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闲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直播镜头所扫不到的后方便升起了一团银亮的细沙。而后沙团铺开，变成了一条绵长而时有暗淡的崎岖河流。在这条河流中散落着无数星辰，随着看不见的丝线的引导，属于苏美尔－阿卡德的星辰隐隐有所变动，似是在准备着准备绽放属于它的光彩。
而镜头后方那一片湛蓝的海洋中，属于马其顿的那条游鱼懒懒地甩了下尾巴。金红色的尾鳍在半透明的海水中漾开不祥的血色，如纱如雾。仿佛也象征着那个忽而极盛又极速转衰的偌大帝国。
在年轻的亚历山大提出疑问时，金红色的游鱼恰好游到杨闲颊边，冰凉的鳞片仿佛要蹭过她的皮肤。但直播间中没人能看到它。或者说，是祂。
只有年轻的亚历山大似有所感。少年的眼反复扫过光幕上某片区域，但再怎么看，都还是那片空空荡荡的银月沉沙。
杨闲听到红发的爱琴海的孩子在她耳边轻轻地叹息，像是夜晚的潮汐。而另一边，苏美尔的星辰之下，一条来自神代的锁链正蠢蠢欲动，想要诉说属于它的故事。
也是。讲到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怎么能不讲那个人呢？
而若是要讲到这两位，又怎么能略过那环城的乌鲁克呢？
杨闲瞟一眼终端上的时间：还早，够讲完他们了。
【也许咱们华夏本土很多人不知道，亚历山大有一位挚友。他的名字是赫菲斯提翁。】
女人的声音明显温柔起来，像是清风拂过山岗。她的声音似是有了什么不知名的变化，仿佛在向着潮汐靠近，言谈的声音韵律逐渐接近古老神话中对月而歌的鲛人。而她乌黑的发尾，也缓缓漫上隐隐的暗红，如凝固的鲜血。
【他与亚历山大是挚友，是同袍，也是恋人。】
【他与亚历山大一同师从亚里士多德，两人年岁相仿志趣相投，很快就成了挚友。】
【也许赫菲斯提翁不是最优秀的战士，无法和亚历山大一同冲杀在万军之前，但他是个极具天分的后备军官。】
【如果说亚历山大是搏击长空的雄鹰，那么赫菲斯提翁就是为雄鹰护航的清风、是雄鹰将歇的树枝、是清泉、是熟果，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他陪伴他从雏鸟到展翼，从稚嫩到成熟。第一次歌唱、第一次握刀、第一次饮酒……他们一直在一起，从男孩到男人。亚历山大的母亲奥林匹娅斯与父亲腓力二世都是性格强势的人，他所得到的更多包容性质的爱，来自于他的挚友赫费斯提翁。
他的知识与武技，他的灵魂与□□，始终与这个人紧紧地融合在一起。如创世之初被宙斯所分离的双生火焰，灼热炽烈而永不停息。
尚处于少年的亚历山大与他的挚友相视一笑，握紧了对方的手。
同性之间的情谊在希腊并不算罕见，斯巴达最强悍的军队里便是全由同性恋人组成。
就算两人无法并肩飞翔又如何？
在亚历山大盘旋天际时，他知道自己有一个地方可以归去，这就够了。
每一头雄鹰都应该有一个可以归去的温暖巢穴，而他的巢穴就是他亲爱的热爱的永爱的挚友赫费斯提翁。
【赫菲斯提翁的调度才能帮助亚历山大一次又一次地完成千里奔袭。主播私以为，亚历山大建立起的帝国，离不开赫菲斯提翁的努力。】
有的字符对此嗤之以鼻。
『没有他，亚历山大也一样能做到那些。』
『后勤而已，不就是运东西？换谁来都能做到。』
甚至还有字符在附和它，以至于提出了更阴暗的看法。
『他也就是仗着亚历山大大帝的宠信，谁知道他在这其中捞了多少油水？』
『碰巧遇了一个厉害的主君带飞而已，像每一个幸运的无名小卒一样。』
『靠着张开双腿像女人一般伺候人得来的功勋……』
“哈？！”
亚历山大瞪大了眼睛。
“这帮垃圾在说什么啊！”
杨闲显然看到了这句话。或者说，不仅是她，还有靠在她颊边的那条金红色的游鱼。女人能感觉到颊边细密的鳞片微微颤抖，隐隐有炸开的意向，抬起手指安抚。
不用气，这很好反驳不是吗？跟这种人认真就输啦。别忘了我们的目的？
她眼中愈演愈盛的红色凝住褪去，回归纯净的黑色，海潮的声音也随之退下。
【这你可说错了，赫菲斯提翁对亚历山大而言不可或缺，就像打团时奶妈对战士的重要性一样。】
【你的想法和亚历山大的很多伙伴重合了。他们是军事天才，嘲讽赫菲斯提翁是由于皇帝的爱才得到如此地位，而他们凭着更高贵的战功。】
【说真的，他们有本事别去求赫菲斯提翁给他们搞后勤。】
见光幕中的学者及时控制住了那些字符对挚友的恶意，亚历山大呼出一口气，重新坐下，只是脸上还是愤愤。
“真是的……赫菲斯定有哪里不好！”英俊的少年鼓起脸颊，一派孩子气。他年长的挚友无奈地笑笑，揽过他的肩膀。
他们的身后，托勒密和安提帕特等人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与叹息。智者托勒密何等聪颖，怎么会对亚历山大与赫费斯提翁之间的情感流动毫无察觉？只是他本以为他只是年少的一时憧憬，到一定年岁之后两人会自然而然地分道扬镳。
只是现在听光幕的意思，他们怕不是相互缠绕直至死亡的前一刻？
还有……托勒密的目光移到了赫费斯提翁的身上，带着审视：这个人在武技上的天赋比起亚历山大而言确实不高，不过听上去他在其他方面对亚历山大的帮助甚至比我们加起来还要多？
刚才光幕上那个字符说的，“后勤”？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