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不是贾政》不吃宵夜的周三

6、贾家的悠闲日常2

　　另一头奶娘也不管抱着的环哥儿，只觉得伤了脸面，一顿埋头走在前面，进了屋嚷嚷着头痛就去隔壁炕上挺尸去了。

　　赵姨娘也不理会，见贾环身上披着的紫貂鹤氅，忙一把扯了下来，笑道这是好东西，别白白给小崽子弄脏了，忙拿帕子擦拭下摆沾的雪水，又问来信这衣服老爷可还要拿回去。

　　来信瞧着没办法，去楠木大箱笼里翻找出稍微合身点的衣服，给贾环换上。又见他饿的直啃手指，忙把在贾母处赏的几口点心掏出来，还没打开油纸，贾环已经一把扯过，眼神凶狠的看向来信，左手紧紧护着，右手拿起就着油纸猛往嘴里塞，糊了一脸的屑屑。

　　“要死咯！”旁边的赵姨娘一巴掌甩过来，拍的贾环噎的直翻白眼，“没脸没皮的下流胚子，噎死你算了，你见哪家公子哥吃东西这样着急忙慌的，瞧那没见过好东西的样子，也不说孝敬下你娘。”说着，扯过点心，只留了两块，其他包起来，对着来信笑道，“环哥儿还小，吃不了许多，吃多了不消食，我先给他放着。”

　　说着就把点心锁进柜子，来信也无暇分辨，忙端了姜茶，哄着贾环喝几口。

　　正此时，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直直闯了进来，喝道，“钱奶娘呢？”凶神恶煞的，唬的贾环捏着点心直往来信身后躲。

　　赵姨娘刚锁了柜子，屁股还没碰到炕沿，就被人吓一跳，燎了尾巴般跳起，摔着帕子指着骂道，“作死哦，哪里来的什么狗东西，成天嚷嚷嚷，没见哥儿都被吓着了吗。”

　　婆子们心有不忿，待要辩驳，有眼色的瞅见来信正在角落里站着，连忙扯了扯旁边的衣角，陪笑道，“姨娘，是我们的不是，这不老爷和太太发话了，钱奶娘不知尊卑、不成体统，让撵回家去。”

　　赵姨娘看了看来信，一时不知道这事真假，倒是在耳房躺着的钱奶娘听到这，一骨碌爬起来，指天拍地，“放你娘的屁，姨娘，你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啊，定是太太看我不顺眼，才赶我的。”

　　说着往地上一坐，也不顾头发耷拉，蹬脚大哭，“没得这样的，我血化成奶养大的小哥儿，自家的都顾不上，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就要赶我走，姨娘你可不能忘恩啊。”

　　“哥儿，你说句话啊，妈妈对你怎么样？”说着就要拉扯贾环。

　　来信赶紧揽着贾环避开，见她还要来攀扯，抬脚踹了她肚子一脚，直踢的她倒伏在地，看向婆子们骂道，“还看什么，喊她一声奶娘是看在哥儿的面子上，真当自己是主了，喂几口奶就觉得自己大恩，菜市场的奶羊都不答应，也不照照镜子，还敢攀扯哥儿，还不快堵了嘴拉出去。”

　　几个婆子忙上前来，钱奶娘还要挣扎，无奈进了府养尊处优这几年，哪比得过惯做粗活的婆子，很快被扭住手臂拖去院子里，留下个婆子进屋收拾东西。钱奶娘尤自不服，大喊大叫道，“姨娘，你快说话啊，不然我回去找婶子大舅去。”

　　渐渐的声音小了，婆子们拿起窗台的抹布给她堵了嘴。赵姨娘望了望院子，又看看来信，哭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怎的就说要撵出去，我可跟他大舅怎么交代啊。”

　　来信安抚着被吓坏的贾环，没好气道，“姨娘，这钱婆子实在不行，今早过来她让哥儿一个人玩雪，衣服都湿了大半，自己倒好，背着风窝着睡觉呢，回来不说照看小主子，自己倒先躺了，这等背主昧良心的东西，撵出去都是好的，照我说打她二十大板先，再赶走。”

　　“我又如何不知，可哥儿毕竟不是太太肚里出来的，上不了高台，家里边不说主子，就是下人们，谁看得起我们，你看婆子们当哥儿是半个主子吗？钱娘子再不好，终归是亲戚，也奶大了哥儿，是有苦劳的。”赵姨娘唉声叹气道。

　　“不行，我得去问问老爷去，奶娘走了，哥儿谁伺候？比不了那边少爷，也不能连个嬷嬷都没有吧！”说着，赵姨娘一把抱过贾环，扭着腰就往王夫人院里走来。

　　临近中午，贾政准备留下来用餐，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夫人聊着各家最近的琐事。就听外头传来动静，丫鬟拦着赵姨娘不让进，赵姨娘一叠声的哭叫，王夫人看了看贾政，吩咐放人进来。

　　“老爷、太太。”赵姨娘抱着贾环低着头弯着腰进来。

　　“怎么把环哥儿抱来了，快，金钏儿，抱哥儿过来坐着。”王夫人吩咐道。

　　贾环被抱开也不吵，手里紧紧攥着吃剩半块的点心，小眼睛看了抱着自己的丫鬟一眼，埋头继续猛塞。贾政看他乌嘴黑手的模样，让丫鬟洗了帕子来擦干净。

　　“太太，你最是菩萨心肠的，哥儿奶娘撵走了，以后哥儿谁照顾啊，说是主子，屋里连个正经丫鬟婆子都没有。”

　　王夫人看看贾政，贾政抬头看向赵姨娘，“人是我让撵的，没有就再找一个，人哪里没有。

　　说罢，问她，“你想要什么样的？”

　　“不拘什么样的，”赵姨娘跪在地上乖巧道，看得出来她底子长得不赖，不然也不会大字不识几个，还入了原身的眼。但毕竟年龄到了，此时眼角皱纹折起，仰慕的看向贾政，仿佛万般信赖般，“老爷太太会调教人，身边不拘给两三个就行。”

　　“哪两三个？傻大姐也行？”贾政装不懂。

　　“就…就彩云、玉钏那样就挺好。”

　　“你还挺会挑，”贾政挑眉，顺着杆就真往上爬啊，他可不是来商量的，正了正色道，“正好有事和你说声，奶娘撵了就撵了，哥儿也大了，不用再额外找什么管着了，我今天就把他抱去外院养，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既没有，就退下吧。”

　　赵姨娘没想到遛了她一圈，人没要到，儿子也陪了，有心想要闹，就见王夫人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贾政也没好气，心气一短，想着私下找老爷再要回来，面上委委屈屈的站起来应了，走之前还埋怨的瞄了贾政一下。

　　咳，贾政看了看旁边木头人般的王夫人，莫名有些尴尬，这都什么事啊！都是原身的锅。

　　贾环被抱回外院时已经困的迷眼了，半点没有念叨奶娘和姨娘的意思，迷迷糊糊看了眼贾政，就乖乖让婆子抱去旁边耳房睡了。贾政松了口气，还以为会很难哄呢。

　　回到书房，他翻看着门子送进来的名帖，边看边错眼打量跟着的来信。年纪不大，大约十七八的样子，人有些黑瘦，眼睛有神，露出的手臂有点结实，此时垂手站在那，屏着呼吸，半点不像贾府下人作派。

　　贾府下人是什么样的呢，让贾政来描述，就是叽叽喳喳，外加难缠，跟爬墙虎似的，在墙面上耀武扬威，你烦了想牵一枝吧，结果不仅扯出个网来，还带崩墙面，仔细一看，根都扎进砖里了。

　　“来信，你是今年春刚补上来的吧？”

　　当爹的待遇不如当儿子的，贾宝玉屋里十几个丫鬟婆子，外出也有一队人跟着，什么茗烟、锄药、扫芍之类的，贾政就寒酸多了，日常四个小厮并马仆，都是家生子，名字也好记，按年龄，来恭、来惠、来信、来义，其中来恭、来惠管着外面交际，来信、来义贴身服侍。

　　“我恍惚记得你老妈子以前是打理花圃的，你爹给老国公当过随从，后来腿脚不行瘫在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来信摸不准老爷的意思，这几日他看着老爷不大一样了，行事作风更有威严些，以前这些事老爷压根不管的。想了想，他垂眼回道，“回老爷，托主子的洪福，如今好多了，我娘照看着，偶尔还能腾出手来侍弄些花草，虽比不上府里，拿去市场上也能卖几个钱。府里也念着，蒙主子恩典，把叫我进来，让我跟了老爷，如今家里也宽松些了。”

　　“你爹以前是练过的，你怎么没跟着练练啊？”以前老国公的随从可不是一般人，是要跟着上战场的，身手不好哪敢跟着上去。

　　“我爹说我不适宜练武，就教了我简单的拳脚，我现在日常也练着。”

　　贾政点点头，“我记着你还有两个姐姐对吧？”

　　“是，大姐嫁的对面府里焦大家的，现在府里针线房，二姐几年前给了家里大门口的门子铜蹦儿，现在在家做些小活。”提起亲人，小厮松弛了些，露出些许少年气。

　　焦大是以前跟着隔壁老公爷的，两家都是老人，铜蹦儿是周瑞家拐着弯的亲戚，这么看来，来信是走了周瑞家关系进来的。下人们都知道，要有活得找王夫人、王熙凤，老爷万事不管。

　　贾政放下手里的名帖，又看看邸报，过了会才道，“既然这样，明天让你二姐进来见过夫人，以后跟着环哥儿，领奶娘的例，要是做的好，以后让哥儿养老。”府里的下人都眼高手低，贾政不敢调人过来照顾贾环，反倒以前老人家里的好些，没有太多立场，跟着老公爷上过战场的，更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来信飞快的抬头看了贾政一眼，有些欣喜道，“是，老爷，我二姐一定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