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不是贾政》不吃宵夜的周三

54、孩子们长大了2

　　进入六月，贾政突然感觉自己像个退休的孤寡老人了。

　　贾琏跟着度支司郎中出了外差，宝玉眼看着要下场了，休沐日直接住去了林府，贾环下了学，天天和贾琮往园子里跑，那里有池塘可以钓鱼捉虾，有石山可以捉迷藏，又有小山可以探险，已经乐不思蜀，忘了家里的老爹。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折腾，贾政不用操心衣食住行，工部也不忙，书天天看得都有些腻了，清客相公们的相声也听烦了，闲及无聊，他连围棋都开始学起来。直到某日看到宝玉的金西洋自行船，说是自行，其实就是上了发条走一小段路罢了，就这还好意思说自行，贾政问了采办，说这玩意市价几十到几百两白银，瞬间觉得这玩意眉清目秀起来，这不就是时代的奢侈品。

　　于是，贾政也忙起来了。他把自行船拆了，又找出府里相似的西洋船，还找吴天佑要来了进贡的西洋船摆件，研究一番发现，原理不过如此，只要通过拉绳把能量储存到带弹性的物体中，然后弹性物体缓慢释放能量带动滚轴，滚轴再带动两侧船桨便是，在此基础上可以不断升级。折腾大半个月，贾政甚至还搞出了发条飞机，当然也只是上链条后举高松手，可以飞翔着落地，真飞起来需要蒸汽机，他还没那本事，起码材料他就钻研不出来。

　　贾政倒腾了一个多月的后果，就是京城里多了家卖西洋玩意的店铺，就在城西最繁华的街道，价格比真正的舶来品便宜多了，但技术却是不输的。开店第一个月竟然就月入五千多两白银，便是几个月后降下来也有一两千两白银，贾政觉得说不准以后没落了，全家就靠这混饭吃，决定多下点功夫，时不时的更新下玩具，卷一卷这时代的贸易商们。

　　转入八月，整个府里的气氛霎时紧张起来。

　　宝玉早已经停了族学，天天在家里练笔，只偶尔出门把文章送去给林如海或者夫子看看。好不容易熬到开考那天，四更天，天空还是深蓝色的，贾政就醒过来了，迷迷糊糊一整晚，压根没睡熟，真是比他高考还紧张。

　　整个院子精悄悄的，过了半个时辰，才陆续开始有些许动静。宝玉也起了，接着阖家都醒过来，贾母、王夫人并姑娘们都穿戴整齐的在大门处等着，连贾赦这个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的，都爬起来了，眯着肿泡眼在那斜站着。

　　宝玉见此情景，立刻跪下给老祖宗和长辈们叩头请安，不过又是些祝福寄语，说完宝玉便转身上了马车。贾政和贾环送他去参加科考，这是早前说好的，就像以往送他去族学一样。

　　因为宝玉是勋贵荫生的缘故，可以直接跳过县试（童生），参加院试，考过便是秀才。虽有童生一关在那拦着，参加院试的人还真不少，那队伍长长的排了大半条街。此时天色已经没有那么黑了，贾政就看着宝玉头也不回的汇入那条队伍中，在微弱的晨曦中慢慢往前挪动，渐渐消失在眼前。

　　院试考三天，贾政每日下值后都要过来转一圈，坐在旁边的茶楼喝杯茶，颇有种望夫石的感觉，明知不会见到人，来看一眼心都安定些。每每撞见作弊或体弱晕倒送出来的人，虽知道不会是宝玉，还是吓一大跳。

　　同样坐立不安的还有府里的女眷们，这几日，连贾母院子都安静了几分。

　　到第三日，林黛玉一大早就过来府里等着，贾政带着侯宁、来信等去接人。只见贡院大门打开，乌压压的考生们便涌了出来，伴随着夏日沤了三天的汗骚味，那滋味别提了。

　　贾政踮着脚尖等了好一会，才看见宝玉出来，除了脸色苍白些，其他一切都好。他的衣服都是拿香点燃细细薰过的，人又长得好，看起来比周围其他童生要好不知道哪里去，周围的目光不时的就扫过来，贾政看着心里不禁生出一股自豪来，自家的孩子果然是最棒的。

　　“累坏了吧？回家吧！”贾政看着孩子眼下的青黑，一下子心疼了，刚刚的显摆都不记得了。孩子还没吃过这种苦呢，就是去工地环境差些，也是一群人围着，这会自己过了三天，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贾政打过招呼，回到家中也没人问考得如何。贾母是早早过来体仁院等着的，见了宝玉一面，就赶着他去洗漱休息，并不许人打扰他，只道让他好好睡一觉先。

　　宝玉洗完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感觉自己作了个长长的梦。睡醒过来时，正是夜晚，窗外一片漆黑，他呆呆的望着头上的帐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脑袋空空的，什么都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想起和姐妹们昔日玩闹的时光，想起斥责仕途经济的日子，想起林妹妹，想起袭人，也想起老爷和环儿，还想起一株阆苑仙葩，几个翩跹婀娜、羽衣飞舞的仙子。围绕在身边。宝玉觉得自己定还是在梦中，所以才会梦见从未看过的仙草，只有虚无飘渺的梦境才会有这些东西。

　　“宝玉，你醒了，可饿了？”晴雯进来就见宝玉睁着眼睛笔直的躺在那，以为他刚醒，凑过去笑着问道。

　　唔？

　　那种走马灯般的感觉瞬间退却，仿如打破了面前的镜子般，贾宝玉摇摇脑袋清醒过来，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感觉全身一阵乏力。

　　“你睡着时，王太医来切了脉，说你累过头了，这两日得好生休养，不然有苦头吃，所以老祖宗专门吩咐了厨房做些清淡好克化的，有熬久了的碧梗粥、人参鸡汤和几样小菜，你多少吃点。”晴雯说着，抬来小几，麝月把装着食物的漆盒捧了过来，端出几道菜。

　　贾宝玉愣愣的接过筷子，看了两人一眼，并不想说话，慢慢的吃了起来。随着温暖的粥下肚，那股暖意仿佛顺着经脉传遍全身，又垫了点菜，他才感觉活过来般，力气渐渐回笼，也有心思关心其他了，露出淡淡的笑问道，“什么时辰了？老爷他们呢？”

　　“丑时了，老爷他们都安歇了，林姑娘和史姑娘都来了，今晚和姑娘们睡在园子里。你别操心了，要不要再睡一觉，天亮了再过去看看？”晴雯见他还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也顾不上饭后消食的理了，劝他道。

　　“也好，”贾宝玉自觉七分饱了，便搁下筷子道，他也觉得累的很，叮嘱两人也别守着了，自去休息，话还未说完人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