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不是贾政》不吃宵夜的周三

45、休沐日到来了3（改错字）

　　村里的空气清新中带着丝丝凉意，体感舒适，贾政一夜好眠，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远处传来鸡鸣犬吠声，新的一天开始了。

　　“徐老，这般早，”贾政推门而出，长长伸了个懒腰，见老先生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打五禽戏，笑着打招呼道。昨夜晚膳闲谈时，他得知老先生本姓徐，字本章，是前几科的进士，贾政自我介绍为工部员外郎，荣国府倒是未提及，吴天佑则是京中普通厚实人家。

　　“存周老弟，昨夜安寝否？”老先生收了功笑问道，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这里不如京中繁华，清静了些。”

　　“甚好，只愿在此长睡不醒。”

　　两人闲聊着，其他人也陆续起来，贾琏是最后一个，只见他挂着黑眼圈，眼神呆滞的走了出来，不时打个长长的哈欠，满脸无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进行了什么活动。

　　贾琏是真觉得累，睡一觉醒来全身酸软，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昨天骑一天马就算了，夜里还得加班加点备课，虽只是启蒙，但怎么讲也是个问题，更别提他早把幼学琼林等还回去了，完了早上连个懒觉都捞不着，要搁平日，他早睡得天昏地暗。现在他只感觉飘飘然，随地一躺就能去会周公了，还得强撑着。不得不说，自家老爷和大老爷真不愧是亲兄弟，坑起人来都有一套。

　　老先生这里的教学是辰时始申时止，用过早膳便有蒙童们赤手光脚的来到，贾琏三人赶鸭子上架客串起夫子，老先生则和贾政、吴天佑在正堂坐着笑呵呵的喝茶旁观。

　　先是复习昨日教学的字并诵读，院子里的沙地派上用场了。三位夫子笨拙的拿着树枝比划，蒙童们天赋不一，有的这边刚念完就飞快的默写出来，如青哥儿，有的抓耳挠腮挤药膏般不时写几笔，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还有一觉过后全抛之脑后的。贾琏等人试图帮孩子们一一拾回，只是高估了孩子们的理解力，这边刚教完点头说知了，再问再写还是白卷。贾政和吴天佑就看着三人由开始的心平气和到逐渐暴躁，再到抓狂，最后彻底投降，教学刚刚开始，就已经把精气神给挫没了。

　　“徐老，师者真是孰为不易。”贾政看完对老先生已经不止是钦佩了，这得是什么狠人才能干得了这活啊。上辈子杀猪，下辈子教书，诚不欺我。

　　老先生看着三个年轻人的表现，摇摇头笑道，“不过多点耐心罢了，我年轻时亦性急，同窗中稍有反应慢者，我便不喜与人来往，出仕后也急，恨不能朝令夕至，一子落满盘活，到白首方知，路虽远行则将至，何必急于一时？”

　　“徐老说得都对，不过有一言我有不同意见，”吴天佑插话，见两人看过来，指指徐老的胡须，“徐老美髯公，如何称得上白首？吾不服。”

　　老先生闻言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身无长处，所有者皆不值一提，唯这把长须可称道一二。”

　　贾政点头，做出一副再赞同不过的表情，“吾闻昔日青莲居士亦说他诗一般，唯酒量好尔，再有苏大学士说他文采平平，不过做东坡肉的手艺前无古人。”

　　“吾亦听闻墨池先生说他字不过如此，只是大鹅养得极好，”吴天佑补充道。

　　两人一唱一合的，惹得老先生又是一顿大笑，摆手道，“你们二人这是要羞煞我也，那我只有唯美须及脸皮厚尔。”

　　正堂的气氛和谐愉快，前面院子里就不一样了。教学仍在继续，复习完昨天的字便是教新字，贾政瞧着，复习旧字三人已去了半条命，学新字又去半条。待得太阳升空，气温渐渐升起来，蒙童们转至室内，席地而坐开始听讲，三人方缓过来些，终于无需再手把手纠正笔划了。

　　老先生这里的教学与其他私塾不同，因为大部份孩子都家无余力求学，来这只为认得几个字，以后能做些账房之类的轻省工作，所以传授诗词歌赋、传经授业毫无意义，所谓讲学也不过是逐字释义罢了，拓开来讲些实用的知识，如今日选题为何为律？

　　“律字，说文解字说其义均布也，即天下所有人都应遵循的规则。它告诉我们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不可为会受什么刑罚。如偷盗即不可为，偷盗者受杖刑、流徙、斩首。”老者大概考虑到听者年龄，并未讲得很深入，只是浅谈辄止，举例道，“偷盗邻居家几颗果子是否犯偷盗？偷一只鸡是否犯偷盗？”

　　闻言，下面的蒙童们都面露惊惧，不用猜就知，乡下地方偷鸡少有，但诸如掐你几把菜、摘他些豆子的行为，屡见不鲜。老先生也知晓，转而安抚众孩童道，“都是犯偷盗，按律一贯以下，杖六十，但所谓罪有轻重，轻者多为口诫，重者刑处，须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勿以恶小而为之。”接着举例了斗殴、不孝、恶逆、逃税逃役等罪。

　　听到这里，贾政以为结束了，不料老先生继而道，“律为恒典，不以人心论，所以遇事有疑，求诸于律。”又把这话细细掰开给蒙童们讲了。

　　贾政到这之后就翻看了律法，为得是怕哪天抄家了，都不知道犯得哪条罪名？被谁拖累的？这一看不打紧，原来古代伦理道德也归入罪行中，如与长辈小妾交流，与兄弟之妻交流等，犯内乱，不敬长辈犯不睦，夫死妻乐犯不义。再有之前他听得一句话，叫“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不知是谁杜撰的，来了之后研究一番发现，刑不上太子，况乎天子？天子顶多下个罪已诏，而且这个罪已诏还不是真有罪，天灾人祸都可用，哪任天子没发罪已诏，大概是因为在位时间不够长？

　　思及此，贾政想到贾家抄家的最大罪名是交通外官，犯谋逆，贾赦是不出门的，好似就是贾琏跑得腿，他转头看向一旁听得已经昏昏欲睡的便宜大侄子，手随心动，一巴掌拍过去，直吓得对方弹跳起来，方满意的点头，温言提醒道：“准备课间小憩了，待会该你教算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