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启示录》自由基

28、灯火阑珊处

　　风一吹，稍微有点冷意。

　　唐笑安抽了抽鼻子，咳嗽了两声。

　　许明昊脸色微变，道：“是不是太冷了？”

　　唐笑安摆了摆手，说：“没事，我们办公室病毒太多，我有点小感冒。”

　　许明昊：“那要不我们回去？”

　　唐笑安：“回去什么？我是医生，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许明昊脸色稍微缓和，两人到了星安河附近的商场，许明昊把车停在地下车库，和唐笑安沿着长廊朝着星安河码头走去。

　　长廊两边是古典的建筑，飞檐翘角，挂满了极具古典韵味的各色八角灯笼，游人如织，还有换上了各式汉服的漂亮小姐姐在拍照。

　　唐笑安觉得美轮美奂，心情愉快。

　　许明昊看向唐笑安，笑道：“我给你拍照吧”

　　唐笑安眉目飞扬，抬头看他：“一个人拍照有点尬，我找个人帮我们拍合照。”

　　唐笑安叫住了一位路过的穿马面裙的小姐姐，请她帮忙。

　　唐笑安跑到许明昊的身边，比了一个剪刀手，许明昊也想不出其他动作，也比了个剪刀手。小姐姐拍完，把手机还给唐笑安，夸道：“你男朋友真帅。”

　　唐笑安闻言，急忙摆手：“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弟弟。”

　　许明昊搞怪，一把揽住唐笑安的肩膀，说：“弟弟男朋友。”

　　小姐姐捂嘴笑着离开。

　　唐笑安转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你说什么鬼话？我还要不要面子了？”

　　许明昊扒拉开唐笑安的手，朝前逃跑，唐笑安拔腿追了上去。

　　两人打打闹闹，到了星安河码头。

　　码头停着四五艘画船，上面还装饰了各色花朵，灯串散布其间，好像星星闪烁，美不胜收。唐笑安和许明昊上了船，一艘船大概十几个人，画船沿着星安河缓缓向前行驶。

　　河水两岸是古典建筑，倒映在水中，交相辉映。唐笑安面带笑意，一路欣赏着，许明昊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好几张她的侧脸照。

　　画船行驶至中央，半空还悬挂着一排排明黄的灯笼，让人目不转睛。

　　咻的一声！烟花冲上半空，绽放开来，璀璨夺目。

　　唐笑安和许明昊抬头欣赏，然后两人又相视一笑，画船一路行驶，又原路返回，一路上风景如画。唐笑安和许明昊下船的时候，又有一伙人紧跟着上船，唐笑安被半推半挤着才上了岸，一回头，却没有看见许明昊。

　　唐笑安左右环顾，人呢？

　　唐笑安沿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朝前走，眼神在人群中搜寻，却一直没有找到许明昊。等人流在长廊散开的时候，唐笑安站在八角灯笼下，红色的光影落在她的脸庞上，蒙上一层光晕。

　　唐笑安正准备打语音，突然听到清朗的一声。

　　“我在这儿！”

　　唐笑安循声望去，人潮汹涌中，挺拔的许明昊十分显眼，更显眼的是他一手提着一盏兔子灯笼，一手拿着一个龙形小糖人，正逆着人流朝她走来。

　　灯影绰绰，声音喧闹，他的笑容明媚又灿烂。

　　唐笑安小时候跟着林玉英背过一段时间的唐诗宋词，很多她都记不清了，但看着许明昊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那句经典的词猝不及防浮现在她的脑海。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唐笑安愣了许久，直到许明昊站在她面前还没有回过神。

　　许明昊：“你怎么啦？”

　　唐笑安抬头看着他，心猛地跳了一下，急忙摇头：“没什么。”

　　许明昊笑着把灯笼和小糖人递给她。

　　唐笑安：“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些啦？许明昊，你幼不幼稚？”

　　许明昊：“别装了，刚才路过的时候你看了好几眼，明明就想要。”

　　唐笑安瞪着许明昊，许明昊笑而不语。

　　唐笑安坚持了三秒钟，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坦诚地面对内心真实的想法，从许明昊手中接过了兔子灯笼和小糖人。

　　真的好可爱。

　　唐笑安嘴角止不住上扬，许明昊偷偷笑她。

　　两个人开始沿着长廊往回走，没想到越到晚上，游客变得越多，宽松的长廊变得人贴人，人挤人，唐笑安走在前面，手里还拿着东西，生怕被人撞上，但怕什么来什么，唐笑安被一个人挤了一下，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幸好被许明昊拉住胳膊，重新站稳。

　　再往前走的时候，许明昊左右手拦在唐笑安的身边，形成一个小小的保护区，唐笑安安静地往前走着，明明周围喧闹嘈杂，可她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极力控制着平复，却还是越跳越急。

　　唐笑安心绪不宁地走出人流高峰区，明明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心里却觉得烦躁不已，许明昊感觉唐笑安的表情不对劲，刚才还开开心心的，为什么突然心事重重？

　　许明昊：“你怎么啦？”

　　唐笑安皱着眉，说道：“回去吧！”

　　许明昊脸色稍变：“现在就回去吗？美食街还没逛呢……”

　　唐笑安：“那你接着逛，我先回去了。”

　　唐笑安转身就走，许明昊急忙跟了上去，看她脸色不好，心里怀疑她是不是生理期，低声抱歉：“是我不对，我送你回去，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唐笑安稳了稳情绪，小声道：“跟你没关系。”

　　许明昊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跟在唐笑安身边，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停车场，许明昊把唐笑安送回家，唐笑安推开车门就朝家里快步走，视许明昊如洪水猛兽，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许明昊：“……”

　　就算是生理期，情绪有这么大吗？

　　唐笑安回到房间，将手中的灯笼和糖人放桌上，整个人扑倒在床上，生无可恋。

　　太荒谬了！

　　***

　　叮叮叮！

　　白色的被子起伏，从里传来轻微的鼾声。

　　门外的门铃声缕缕不绝，熟睡的人被吵地翻了一个身，但铃声还是响个不停，有种誓不罢休的感觉。哗地一声！石燃披头散发，从被子里翻身起来，起床气蹭蹭直冲脑门，她翻开被子下床，快步走到门口，门一打开。

　　石燃暴怒：“神经……”

　　声音在看到谭波的时候顿住。

　　谭波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看到穿着吊带睡衣的石燃，立马不好意思地转过身。

　　谭医生小声：“你快去穿好衣服，着凉了对身体不好。”

　　石燃：“……”

　　石燃换上了居家服，站在客厅，整个人还有点不太清醒。

　　谭波自顾自把食盒放在餐桌上，对着石燃微微一笑。

　　谭波：“不好意思啊，把你吵醒了，我今天特意早起给你炖当归党参红枣鸡汤，有助你补中益气，养血安神，凉了效果不好。”

　　石燃发现谭波这个人，真的是看似憨厚实则精明，每次都在她暴怒的边缘蹦跶，但每次都能找到理由，像棉花一样，软绵绵地弹出来，让石燃发不出火，最后还得乖乖听他的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石燃坐在餐桌边，谭波给她盛出一碗汤。

　　石燃默默喝着，像往常一样，这个汤的味道……谈出个鸟来。

　　谭波：“你觉得还好吗？”

　　石燃：“我觉得下次可以稍微放点调味料。”

　　谭波：“原汤原食对身体好，你的痘痘已经消了，连痘印都没有。”

　　石燃马上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果然之前额头上的痘都没了，皮肤也恢复原来的白皙透亮，甚至两颊还有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红晕。

　　石燃高兴地笑了，刚才的郁闷一扫全无，称赞谭波：“谭医生，不错嘛，有两把刷子啊。”

　　谭波微微一笑。

　　石燃伸了个懒腰，难得放假，是时候去吃一波麻辣口的川湘菜，完了再去酒吧喝几杯鸡尾酒，把这段时间亏欠自己的全部统统补回来。

　　石燃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地站起身。

　　谭波随即拿出一份文件，道：“我顺路帮你取了你的体检报告。”

　　石燃接过翻看，数据密密麻麻，说实话，看不太懂，问道：“情况怎么样？”

　　谭波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血压偏高、血糖偏低、红细胞偏少、血尿酸偏高、心率不齐、颈椎生理曲度变直、转氨酶偏高，还有部分激素紊乱。”

　　石燃：“什么意思？“

　　谭波：“也就是你有点高血压，低血糖，心率过快，肝肾功能异常，颈椎异常、以及内分泌失调。”

　　石燃：“……”

　　石燃深吸一口气，道：“你就老实说，我还能活几年？”

　　谭波微微一笑：“只要你以后作息规律，饮食正常，戒烟戒酒，坚持运动，还有我在身边帮你好好调养，保管你可以长命百岁。”

　　话音刚落，石燃的手机响起，石燃看了一眼，是共一醉酒吧的樊老板。

　　石燃接通，里面传来樊老板大嗓门的声音：“丫头，我们备了好几箱好酒，就等你了，今晚约吗？”

　　谭波笑眯眯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石燃一脸沉痛，吐出两个字：“不约！”

　　***

　　南城第一附属医院，呼吸科。

　　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唐笑安总算可以缓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做了做肌肉放松运动，稍微从疲惫倦怠感中走出来。

　　刘护士长抱着一个快递箱子走进来。

　　唐笑安回头看见，赶忙上前帮忙把箱子搬过来，问：“这是什么？”

　　刘护士长：“你的快递，我顺路取过来。”

　　唐笑安诧异：“哦哦，谢谢你啊。”

　　刘护士长笑着摆了摆手，走出科室，唐笑安带着疑惑拆开快递，发现里面是一个空气净化器，唐笑安脸色微微一变，静默良久，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对面接通，传来许明昊爽朗的声音。

　　许明昊：“傻唐，收到净化器了吗？”

　　唐笑安一脸平静：“收到了，你花了多少钱？我打给你！”

　　许明昊：“不用客气啊，我送你的。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理我？”

　　唐笑安状若平常：“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工作比较忙。”

　　许明昊抱怨地轻哼一声，说：“忙到连消息都没法回？忙到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忙到给我打个电话都不行？如果不是我给你寄空气净化器，你是不是都快忘了还有我这号人了？”

　　唐笑安听着这带着埋怨和撒娇的语气，只觉得周围空气稀薄，透不过气来。

　　唐笑安勉强地笑了一下：“怎么会？你毕竟是我的学生，我不会忘记的。”

　　对面的许明昊不说话了，只有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唐笑安准备挂电话。

　　许明昊突然说了一句：“我哥要去见他女朋友，需要你今晚再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