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33、第 33 章

　　寒假过去，再次开学就进入了第三学期。
　　开学前，针对诸伏浸月的想法，诸伏家内部开了个会，对他提出跳级直升六年级的申请进行了一番讨论。
　　“阿月之后是要去读帝丹？”
　　诸伏百惠有点忧虑：“这才多久就又要换个环境……”
　　她能看出来，他们家的新成员不像是在日本长大的孩子，在生活习惯上尤为明显。日本的孩子自小习惯了喝冰水，也常年穿着小短裤跑来跑去，哪怕数九寒冬。
　　浸月他喜好喝热水、冬季穿长裤、比起和朋友一起结伴出行更喜欢自己待着……和普通的日本孩子格格不入。
　　他本身喜好安静厌恶麻烦，可在行为上又逼着自己去争抢最顶端的位置，这就让他的意识和他的行为之间有一股不协调的诡异。他身上一直带着一股紧迫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后追赶着，要他不得不飞快地成长前行。
　　所以诸伏百惠才建议他按正常年纪上一年学校。至少在他给自己规定的那个时间来临之前，享受一下普通的生活？弦若是绷的过紧，迟早会断裂。他认为自己没事，可那紧绷又切切实实地存在着。
　　诸伏百惠又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他又要把自己绷得紧紧的了。
　　自家三个孩子，长子高明沉稳可靠，虽然不至于长袖善舞，但接人待物上也完美无缺。幼子景光性子温和但外柔内刚，不过社交上也不用她多操心。只有次子浸月，他的性格略有些孤僻。虽然旁边总是有悠人那孩子圆场，而他自己也不是不会社交，可是他对不熟悉的人总是显得比较冷淡，甚至傲慢。
　　有一个做老师的丈夫，诸伏百惠怎么会不知道以浸月这种性格，在学校里可能会遇到什么？在这片土地上，校园霸凌和冷暴力可从来不少见。她的目光中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些许担忧。
　　“帝丹作为国立学校，筛选机制还是很严格的，不用担心。”作为老师的诸伏知重温声安慰道。
　　浸月那孩子比自家的高明更早熟，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与保护欲很强的妻子不同，他相信自家孩子的选择，并会尽全力给予他们支持。
　　反正还有作为父亲的他托底嘛。
　　诸伏知重喝了口茶：浸月挑的这茶叶味道还真不错。
　　倒是诸伏浸月本人有点犹豫：他主要比较担心诸伏景光。
　　自家弟弟性格温和，又是刚结束失语期，真的不会被欺负吗？
　　“我都这么大啦，没问题的。”拥有一双圆润猫眼的小男孩冲着自家二哥乖巧地笑笑，“浸月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那个叫降谷零的小孩是一方面，但是……诸伏浸月垂眸掩去瞳中复杂的神色。
　　一旁的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前一天晚上，诸伏高明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书。突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高明哥，我是诸伏浸月。”
　　虽然已至三月暖春，但体弱的诸伏浸月还裹着厚厚的冬季家居服。暖手宝、棉拖鞋、毛绒睡衣三件齐全，身上还披着外套。可就算这样，他的颊边也没什么血色。
　　“浸月，找我有什么事吗？”诸伏高明试试二弟手指的温度，入手冰凉。他眉头微皱，从抽屉里翻出来个暖贴塞给他暖手。由于诸伏浸月的特殊体质，入冬后诸伏家的每个房间里都会常备暖贴。可能无法根治，但也能让他冰凉的手脚稍微回暖。
　　对面的诸伏浸月将手往袖口里缩了缩，抬头看向兄长：“高明哥，最近长野那边有消息吗？”
　　诸伏浸月不想惊动两个白天已经很忙了的大诸伏，也不想让刚恢复没多久的景光再次陷入心理阴影。所以他只能趁着晚上偷偷摸摸地来找诸伏高明商量，毕竟当时全程跟进长野一案的是这位少年老成的长兄。
　　“你担心景光？”诸伏高明抬眼看他，面色了然。
　　“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少年一双凤眼微微上挑，但瞧起来非但没有媚意，反倒有一股清气横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长野警方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他淡定地夹上书签，合上手中的书，一双温和的眼睛看向对面的少年。
　　“但这不意味着我们得为某个人放弃自己的正常生活。”
　　长发少年轻叹一声：“好吧高明哥，我知道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一根温热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诸伏浸月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稍微有些用力，但是不痛。
　　他听见对面的人轻笑道：“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啊。”
　　——
　　诸伏浸月显然不能一直跟着景光。或者说，作为土生土长的日本小孩，景光能容忍他这么长时间的跟随就已经是很好的脾气了，这点他自己也知道。现在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哪怕并不是那么放心。
　　“那Moro，你上放学绝对不要一个人走。一定要带上零君知道吗？还有儿童报警器啊一定要带好。不行回头我还是给你再搞几个防身用具……”
　　诸伏高明看着诸伏浸月眉眼间隐隐的忧虑，垂下眼帘。
　　半年了，那个人还是毫无下落。
　　虽然他昨天晚上以一副胸有成竹的形象安抚了诸伏浸月，但之前生死一线的是他的亲生父母，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只是就算自家弟弟有点特殊，但作为长兄，他应负起应担的责任，比如为弟弟尽力挡去他所能挡的风霜雨雪。
　　毕竟，他是长兄，应该照顾弟弟，不是吗？
　　只是这个国家的警察啊……出于礼仪，诸伏高明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日本的警察一直如此，他本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习惯。也许心底会有些许抱怨，但他本应把这视为常理。
　　但是他不久前跟诸伏浸月聊天时，曾听他提起过他所见过的法治。
　　那是一个雪天。
　　诸伏家的两个大人出门上班，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起在外面探险，家里只有诸伏高明和诸伏浸月。当时，他们两个正一坐在宽敞的窗台上，就着外面纷飞的雪色看书。虽然沉默，但室内的气氛和乐融洽，如一汪明净的清潭。
　　闹钟突然响了起来，这象征着他们两个给自己规定的休息时间到了。对面的诸伏浸月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一头顺滑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下，而他抬手的动作也让他上半身的毛衣微微上移，露出一截纤细的腰来。
　　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伸手揪住他的衣服下摆，往下拉了拉：“自己注意点，明明病才刚好。”
　　诸伏浸月目光游移。他糙惯了，一时之间还真没反应过来。他探身向窗台下的储物柜里，掏出早早备好的保温壶和两只瓷杯，倒好热腾腾的花茶，脸上堆起笑：“高明哥，喝茶。”
　　神色上完全不见心虚，但诸伏高明目光向下一瞥：自家弟弟扶着茶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蹭了蹭杯壁。
　　所以还是有点心虚的。
　　看来之前的耳提面命还是有点效果的。
　　——
　　诸伏高明捧着绘着红梅的白瓷杯，正微微阖眸感受升腾的热气。只是他突然察觉到对面的弟弟悄悄蹭了过来。由于不知浸月他打的什么主意，他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作。
　　不久，他感觉鼻尖飘来一缕清甜的金木犀香，而腿上也突然多了些重量。
　　嗯？
　　诸伏高明低头一看，诸伏浸月正仰躺在他大腿上，睁着一双凤眼看向上方，正好对上诸伏高明的眼。他乌黑的发披散在窗台雪白的毛毯上，如漾开的水墨。而他本人……
　　有种突然被抱回家喂了很久，但之前一直不怎么靠近自己的流浪猫亲近的惊喜感。
　　诸伏高明扬起眉头，没作声。他缓缓抬起手，让浸月看到他手指的移动路线。
　　那个方向的终点正好是他的太阳穴。
　　浸月防备心很重，这种方式方便他在感到不适时随时叫停。诸伏高明垂眸看向自家流浪猫崽子，不急不缓。只是直到手指落到目的地时，也没见诸伏浸月躲开。只是在被陌生的温度触及要害时，他速度极快地眨了下眼睛。
　　信任度超乎意料的高啊……诸伏高明失笑，就着这个姿势给他揉起太阳穴来。看书时沉默是必要的礼节，休息时就没那么多讲究了。见诸伏浸月漂亮的眼睛逐渐闭上，进入放松状态，诸伏高明偏了下头。
　　“浸月，要聊聊天吗？”
　　“好啊，高明哥想聊些什么？”诸伏浸月闭着眼，声音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柔软与轻松。也许是因为雪色，也许是因为安全的环境，也许只是因为久违的完全放松警惕的感觉。
　　“聊聊你之前的生活，怎么样？”
　　诸伏浸月翻了个身，把身下压着的头发拨到另一侧，脸部冲着兄长的腹部，这让他的声音也显得稍微有些闷。
　　“有些事我不能说，不过那是一个很棒很棒的地方。”
　　那里有金乌西坠入东海，有青丘白狐访群山。有鲛人对月而歌，织月华流水为纱。有苍龙盘于天柱，镇业障无边。而山与海之间，有城屹立名万象。那里，是众神的理想乡。
　　森罗万象，容万妖，纳古巫。古神曾在此驻足，见证不知岁月的洪荒万年，如弹指飞尘。尊主曾命子民建远征军，前往诸天万界搜罗他们的哀伤与喜悦，记录他们的故事与歌唱。琴弦上流淌着的音符被凝成银沙沉水，送进荒海殿，在天上十二轮明月的照耀下，安静地睡着。
　　而从这些故事中，万象城的孩子们早早窥见了至理。诸城有千年一开的中央议庭，但中洲万象的议庭执政厅百年一开，最近随着人类那边争端的白热化，甚至增设了二十年一度的小会议。在执政会议上，诸位执政官要对过去百年里推行的法律效果进行验证。
　　如何验证？自然是看执法司的工作效果。
　　所以我才这么急，毕竟再过不久家里那边就要召开执政会议了。听说这次要增设第三执政，各方为了这个位置都快把脑浆打出来了。这个时候执法司主要是掉链子……会很麻烦。
　　诸伏浸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保密协议，捡了些自己能说的案子，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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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柯南衍生里铺这么多背景设定是不是不太好……预警一下小月亮这边算是我原创的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