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27、第 27 章

　　一大带三小，四个雄性生物安静站在一边看着两位夫人寒暄。她们两个游刃有余地应对记者的回答，时不时还能打一波配合，言谈举止之间滴水不漏。
　　百惠夫人和美和夫人都蛮有潜力的哎……诸伏浸月注意着那边的情况，本来还随时准备着救场。不过此时一看，两位夫人就足够了。也是，主妇也不是好当的。没看一直有夫人外交的说法吗？再说了，在需要共情能力的社交方面，在天赋上女性就优于男性啊。
　　不过我记得这个民族经常有大男子主义这种存在？诸伏浸月悄悄抬眼观察松田丈太郎的神色。
　　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大男子主义虽然在某段时间内比较普遍，也被人视为一种“正常。”但江浸月知道，在万象城生长百年的自己，和极端固执的这种人相性不是很好。如果这位松田先生属于这种类型的人，那之前的某些计划可能就要作出调整了。
　　他没怎么掩饰自己打量的眼神，松田丈太郎要发现自然不难。男人低头，对上长发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
　　“看什么，小鬼？”
　　“松田先生，我建议你放尊重点。”眉眼艳丽的少年扬扬眉，“你口中的小鬼刚把你捞了出来。”
　　“我老爸他就是这种凶巴巴的样子啦。”松田阵平挤了过来，替自家老爸找补。“他真的没有恶意，也不是在挑衅！”
　　“小卷毛，安分点。”诸伏浸月另一边的清水悠人神情不变而语气戏谑。这可是在社交场上从小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技术——哪怕嘴上再怎么逗趣也不妨碍面部表情的管理。
　　“你现在的人设应该是‘和父亲久别重逢难舍难分并且因此留下重大心理阴影的无辜孩童’。”
　　见小卷毛自在的神情一僵，诸伏浸月叹了口气，抬手把旁边探出来的脑袋按了下去：“不用担心，两位夫人对这种情况也有所准备。”
　　他转向松田丈太郎，问道：“松田先生，经过这次事件，也许你会觉得你需要一个经纪人？”
　　“经纪人？”松田丈太郎挑眉看他，“干什么用的？”
　　“也许你会更看重它风险处理家的职能。”
　　少年姿态沉稳，应对从容不迫。那是久经风霜打磨出来的傲然气度。被人一刀刀劈砍出来，先由极柔的春江水化为极刚的冰川雪，又被层层覆上玉质的石层，才得出现在这么一块含霜冷玉。
　　“比如正在进行的拳击手意外入狱事件。”
　　他看向松田丈太郎，言谈沉稳竟隐隐过于成人：“如果你有一个经纪人，他会帮助你在外面处理这件事，将影响降到最低。”
　　“这件事的影响将仅限于警察署，而不会像之前那样闹得人尽皆知，甚至影响到你的家人。”
　　“当然，如果是我来处理，我有把握让你在3小时内出狱，4小时内完全洗脱罪名。”
　　半大少年口中狂傲的话语与他本身的神色并不匹配。可是，属实意气风发。
　　“有个很简单的道理，人红是非多。”少年最后直视他的双眼，微微歪头：“所以，你真的不需要一个经纪人吗？”
　　“随着你的名气越来越大，往后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高。”他示意松田丈太郎看向前面的美和夫人：“你希望再让她经历一次这种无措吗？”
　　松田丈太郎蹲下来，一如两人初见。很多爱好拳击的人脑子里充斥着肌肉，但顶尖的拳击手们可从来不轻忽智与力的结合。而松田丈太郎正是这样一个有着顶尖拳击手潜力的人。若是到现在他还反应不过来这一切都是眼前少年的手笔，他也就不必做这个王牌拳击手了。他凝视着少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
　　男人重新站起身，咧嘴一笑：“行，那我就雇佣你作为我松田丈太郎的经理人！”
　　“感谢您的赏识。”少年长身玉立，笑意淡定。“作为诚意，我将为您完美解决这次危机。”
　　“您也可以从这件事的后续处理中对我的能力有一个大致的评估？”
　　他唇边含笑，礼节上完全挑不出错：“希望我们能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这也将是我在这里正式迈出的第一步。
　　从经济独立开始。
　　——
　　在冠军赛之前，松田丈太郎就已经验收了奇迹般的舆论成果。
　　“你怎么做到的？”男人坐在诸伏浸月对面，眼神好奇。才两天！报纸上从刚开始一面倒的辱骂，到现在的大规模道歉，总共才经过两天！
　　“不可说。”他对面的少年脸上挂起了礼节性的微笑。少年竖起一根手指，比在唇前：“这是我的财富密码。”
　　“所以松田先生考虑好了吗？”诸伏浸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笔，神态慵懒。“若是拒绝，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就当是我代表诸伏家送出的见面礼。”
　　少年挑眉：“所以不必有压力。”
　　松田丈太郎击掌而笑：“大气！”
　　“只是展现我的态度罢了，也是对未来长期合作伙伴的一点交底。”少年用两根手指支着额头，表情微微生动了一点，不过还是维持在谈判礼仪的范围之内。
　　“既然已经确定彼此有合作意向了，那么现在就来聊聊我未来的工作内容？”
　　松田丈太郎本人只需要打好每一场比赛，夺得荣誉，挣回奖金。而诸伏浸月作为他雇佣的经理人，负责为他处理其他的事务。只是诸伏浸月受限于学业和年龄，在工作内容上会进行一些筛选。
　　松田丈太郎眼神有些复杂：“你才10岁多一点吧，有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吗？”
　　他今天携妻子上门拜访，也是想观察一下小恩人的生活状态。这小孩的心智、能力都远超同龄人，这可能代表着他生长的环境和普通人家不同。因为家里有经济压力所以要早点出来挣钱？被家人霸凌排挤所以想早点独立？或者别的更不好的事情？松田丈太郎本来都做好帮小恩人一把的准备了。
　　但是通过对诸伏家的观察，以及他本人的直觉，松田丈太郎默默地把自己原本的猜测划去：这是个很正常的人家，而且家庭环境绝对处于社会平均线以上。
　　所以为什么诸伏浸月的身上会有这么强烈的紧迫感呢？
　　诸伏浸月本人倒是不觉得有什么。
　　不管是找人还是生活，经济问题显然都是绕不开的坎。在找冤种上司也是阿姐‘明皇’这件事上，他并不准备动用诸伏家的钱财。哪怕现在已经有所动摇，他也清楚地记得：他总是要走的。他自然不准备给收留他的原住民带来太多麻烦。
　　社会关系。金钱关系……他尽量避免麻烦的事，并且将与自己有关的人和事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哪怕以后他突然消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当然，清水悠人这条傻狗是个意外。这个意外在他的生活里横冲直撞让他非常不适应，但这意外也不全是坏处，毕竟眼前坐着的这尊佛不就是因他而来的吗？
　　没有清水悠人被绑，他就不会去丰岛区。诸伏浸月不去丰岛区，那么就遇不上松田丈太郎，更谈不上借机向他施恩，抓住这条送上门来的生财之道。若是没有这个松田丈太郎，江浸月想要积累起初步的用以投资的本金，还要很久很久。
　　他不是点金圣手‘倚门’，做不到投资理财百发百中；不是阿兰贝尔，有幸运常伴身侧；也不是文化司新来的那几个人类，扑克骰子麻将玩得比谁都溜。
　　他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只能依靠坚韧的心性，将所有能学到的东西全都硬生生吞吃入腹。不管是金融之道，还是推演天算，又或是赌博谈判的话术阴损，他都努力将其融会贯通。虽然比不上教他这些的老师，但不求首富只是拿来破局的话，足够了。
　　而松田丈太郎，就是一条正正好送上门来的生财之道。
　　“所以我的业务范围，包括危机公关、理财还有重大行程安排？”诸伏浸月停下转笔，抬眼看他。危机公关可以等量代换成给冤种上司收拾烂摊子，当年他为了更有效更高效地做到这一点特意跟文宣部的营销人才们取过经。理财的话靠着‘渺缃’姐传授的知识也能做到很好。重大行程安排考验情报分析能力，这个正是他的本行。
　　既然货能对板，那接下来就要商量一个物有所值的价格了。经过两人一番扯皮，最后定好诸伏浸月的报酬，为松田丈太郎的收入的两成。这也是市面上很优秀的经纪人的分成价格。松田丈太郎有心报答帮扶他，在这方面放得比较宽。
　　诸伏浸月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一点？不过这个价格
　　“既然已经确定，那么就签合同吧。”诸伏浸月从桌上抽出一个牛皮纸袋，签好自己的名字，推向对面。松田丈太郎接过笔，爽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看一眼诸伏浸月的签名，发出嘲笑：“哈，未成年的小鬼！”
　　属于诸伏浸月的乙方栏里，签着他与诸伏百惠的名字。诸伏百惠是他在这里的监护人。签上她的名字一方面是为了这份合同的法律效力，另一方面，诸伏百惠是被他自己地盘中的一部分。将她带上前台，是他诚意的一部分。
　　诸伏浸月没有管他不含恶意的调侃。这人就是嘴欠，倒没什么坏心思。他起身，和对方握手：“合作愉快。”
　　合同签完，谈判结束，诸伏浸月也回归了日常状态。他脸上挂着的礼节性微笑瞬间撤了下去，露出了其下的鲜活神态。就是这表情……
　　男人眯了眯双眼：“是我的错觉吗，我感觉你好像在嫌弃我？”
　　“怎么会怎么会。”是敷衍而毫无感情的声音。“你可是给我发钱的金主大人，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看着刚才还滴水不漏的谈判对手现在一脸小孩样，松田丈太郎感觉有些割裂。谁能相信，就他对面这个把自己埋在毛绒绒的靠椅中间的瘦弱小孩，是这几天舆论变三变的幕后操控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