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哥天天在网上骂我》眠凰

14、第 14 章

　　“穿上，别让我说第二遍。”

　　傅汝归古怪的看了辜牧西一眼。

　　心说这人什么霸道总裁发言？以前结婚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爱管东管西的，怎么离了婚反而爱多管闲事。

　　傅汝归抱臂，坏心一起大有拒不配合的架势。

　　辜牧西这边属于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见人不穿索性长臂一展外套一抖，直接绕到人身后，把西装外套披在了人肩头。

　　剪裁得体的西装外套还带着辜牧西身上常年不变的古龙水香气，柑橘接骨木，是一种十分高级的气味，且留香持久。香气分子伴随着周围的热空气高速运动，争先恐后地钻进傅汝归的鼻腔。

　　对傅汝归而言，这是一种太过于熟悉的气味了。熟悉到这个气味仿佛就是辜牧西的代名词，只要闻到就会想起香味的主人。同时，嗅觉与其他感官还会产生许多微妙的连锁反应，也因此带来许多与人相关的回忆。

　　傅汝归心里不大舒服，眨了眨眼，嘴角不自觉的向下一撇。

　　这表情让人看来很委屈，再加上傅汝归的脸本来就是可怜那一挂的，如此一来，辜牧西仿佛良心发现，退一步道。

　　“这里太热了，我们先进去。今天版权公司的人也在这，你穿的正式点，起码给那边留个好印象。”

　　原来还是在为他着想。傅汝归闻言，心里不舒服稍微下去一点，跟着人沿着一条林荫小路走进众恒娱乐的大楼。

　　原来正门门口就在眼前，只是傅汝归不认识路，来来回回错过了好多次。

　　辜牧西带着傅汝归直上顶层会议室，先把人安置在前台旁边的会客室。会客室半开放，公司里全貌一览无余。

　　顶楼的前台小姐上前询问二位喝冰水还是冰咖啡。辜牧西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却又叫人给傅汝归一杯温水。

　　不要太烫，不要加冰，不要加茶叶，水就好。

　　傅汝归眼里似有不解，虽然他刚喝了常温的电解质水，可又晒了那么一会，辜牧西居然又不给他喝点冰的。

　　只给他喝点没味的凉白开。

　　“你那个睡眠质量平时喝奶茶都半宿睡不着，喝点水算了。冰水对身体不好。”辜牧西解释。

　　“……”此言在理。

　　前台小姐端着托盘过来，给傅汝归递上一杯水。

　　“傅总慢用。”众恒的人都很有眼力见，虽然傅汝归不是他们的直属上司，但毕竟是前老板娘，所以大家都认得。

　　众恒娱乐这边员工素质都挺高，没人吃瓜，都老老实实上班。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称呼，傅汝归心情好点，捧着雕花瓷杯小口小口的喝。

　　辜牧西看了眼表，站起身。

　　“你就在这等我。我先去和他们谈一下下季度合作，应该很快就出来。等版权公司的人出来了，你直接去问就好。”

　　辜牧西交待一番，径直去了隔壁的大会议室。

　　没穿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西装马甲。

　　辜牧西进会议室，正好赶上里面出来一人。两人互相点了个头致意。

　　傅汝归定睛一看。

　　竟是许靖远。

　　显然许靖远也是看见他了。大约是众恒娱乐来这边正有事，现下办完了事要走，人快走到电梯间，瞧见傅汝归，又折返回来。

　　“巧啊小傅总，您也过来谈合作？”

　　若是寻常时候，傅汝归对这位留洋归来学富五车的金融大拿尚且有几分敬畏之心，人又比自己年纪大，敬重一些也是合理。然而自从上午方予告诉他那些事，想明白这人唯利是图的嘴脸时候，心情便难免变了味道。

　　更何况这人开口这话，实在是往人肺管子上戳，摆明了来者不善。

　　归云如今都不在他手下，傅汝归现下只守着一个小工作室，哪有资格跟众恒娱乐谈合作？

　　既然不是谈合作，又是跟辜总一道儿来的，那就只能说明是来打秋风的了。

　　傅汝归顶腮，此一番他没什么好辩解，但想了半天有往日的交情在，也不可能真的置之不理，索性干脆坦诚开口。

　　“合作谈不上，听说版权公司今天也在，来探探那边口风。你呢，难不成也是来谈合作的？”

　　许靖远再有头脑，但也只是归云的CFO，说白了就是管钱管账的。如今归云群龙无首，就算许靖远是二把手能说上话，但对公司运营内容，他也无权过问，更不懂游戏公司的具体经营内容。

　　这反问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许靖远依旧淡笑，不过不难看出是假面具而已。此刻假面具已出现斑斑裂痕，肉眼可见的腮帮子筋肉紧绷，估计是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傅汝归看人这反映，真真切切意识到原来这人看自己这么不顺眼，这么痛恨自己这么多年把他困在归云，没给他在众恒施展抱负这回事。

　　许靖远表情细微地变了变，随后又突然笑起来。

　　“合作什么的，我哪懂这个。比不上小傅总，虽然离了婚，但还是得辜总青睐。咱们辜总今天专门造局牵线，把那边老总都请来，原来是给小傅总开路呢。这下还不事半功倍，平步青云？想来拿回归云或者再建立一个新的，也只是时间问题。”

　　好一番口蜜腹剑。这话说的太明显了。暗指辜牧西给傅汝归开绿灯，准备好心扶落难的前妻一把。也暗示归云说到底还是个草台班子，没辜牧西背后的辜家扶持，就轻贱地连草芥也算不上。

　　傅汝归本来疲于争辩，只是谈及昔日创业史，个中心酸被这么轻飘飘归功于倚靠夫家，怎么说都让人难以接受。傅汝归深吸一口气，放下瓷杯，瓷杯落在钢化玻璃矮几上，发出嘡啷一声闷响。

　　他站起来，走到许靖远身前，比人高半个多头于是俯视人。

　　“ 原来许总还不清楚归云的发展史。那好，今天我正好明白告诉你。当年我把归云科技从一个小工作室发展成上市公司靠的是我自己这双手，不是辜牧西这个人，更不是辜家。我来这即便见到版权公司的老总，也只是谈一些内容规划方向的问题，不存在偷跑、内定。版权公司开竞标会，我会和其他公司公平竞争。”

　　傅汝归坦坦荡荡，今日来这儿本来就不是为了走后门，单纯业务往来而已。和辜牧西也早没有什么藕断丝连的地下交易。许靖远这番简直是恶意曲解抹黑，他当然要坦荡反击。

　　没想到许靖远却是笑的变本加厉。

　　“公平？自我开始工作，还真是鲜少听见这两个字眼。”许靖远目光巡睃，像在打量什么漂亮花瓶一样看着傅汝归，“我说小傅总，你是第一天在这个商业场里闯荡怎么着？还抱着你那点理想主义觉得只要你勤劳勇敢光明磊落，老天就能开眼，赏你个从天而降的机会？别傻了。这个圈里不是你想的那样，人人客客气气光明正大的赚钱。资本当前，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钻，想方设法的找资源、抢跑。竞标会那就是走个形式，你不知道的时候人家合同都签完了。还公平竞争，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本吧。”

　　许靖远不装了。直截了当把名利场里那些浑水摸鱼的龃龉说出来，试图以此力证傅汝归想要脚踏实地求发展是多么天真可笑。

　　傅汝归皱眉，许靖远说的这些他并非不清楚，他创业之初从底层爬上来，什么肮脏手段没见过？只是始终不认为投机取巧是对的，也不屑与谁同流合污。

　　“不论哪行哪业，实力才是稳步发展的最好证明。这么多年，归云科技稳扎稳打才有今天，我相信，归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许靖远哧一声笑了。

　　“归云？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归云当年那个游戏能爆红，那就是你运气好。一次运气好，你能一辈子运气好？你以为你赌王啊？年轻人，你今天的失败完全是因为你盲目的自信。”

　　与辜牧西截然不同，同样出身名门，辜牧西为人还算谦和，偶尔犯点霸总毛病也并非有心。但许靖远不一样，他似乎天生瞧不起那些在底层奋斗的人，好像勤劳有罪，辛苦与汗水在他眼中一文不名。

　　傅汝归血气上来，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绝不能容忍有人说归云的不好，说那么多的心血、对归云的付出根本不值一提 。

　　他提高了嗓音。

　　“归云科技，就是最好的游戏公司。它的发展是所有共创人员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走出来的。我们的时代没有人可以一飞冲天，没有人可以走捷径……”

　　傅汝归越说越激动，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声线逐渐颤抖。他一眼不错地盯着眼前的许靖远，越发觉得人面目可憎。

　　也没意识到周边的景色已经陷入一片漆黑。

　　最终这片漆黑将他自己也完全吞噬。

　　他话音刚落，人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轰一声向后倒去。

　　与他相对的大会议室里突然冲出来一个身影。

　　辜牧西抱住昏迷的傅汝归，慌乱地探人鼻息，不忘对着周遭的人大喊。

　　“愣着干什么，快给急救中心打电话啊！”

　　傅汝归陷入昏迷，明明五感尽失，却好似在无尽的黑夜里闻到一股接骨木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