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62、第 62 章

　　在烈日炎炎下劳作几个时辰对孟珏来说都不算事，这会站个一刻钟，却仿佛浑身爬满了蚂蚁。

　　一刻钟都要被怀安注视着，似乎全身的弊点都在他眼中放大了，孟珏面上看着波澜不惊，实则心底早就想要逃离了。

　　终于，季怀安轻落下画笔，朝他说道：“孟珏，画好了，过来瞧瞧吧。”

　　青年轻吁了口气，抬起袖子佛去了额前细碎的汗珠，见画中的人笑得如此，竟有些不好意思，“怀安，我方才笑得有这么夺......夺目吗？”

　　画中，孟珏的身后是簇拥着相继盛开的油菜花，明明怀安也不过勾勒几笔人像，可线条的弯曲就足以彰显当时的情绪，他笑得很是明媚，同身后的景色是一个基调。

　　在家中时，常听季薇和怀安探讨着每幅画，这会终于了点心身感悟。

　　“你笑起来好看，怕是自己也没注意到，不过若是把你唇角画得向下，倒是乐景衬哀情了。”季怀安乐呵呵地说道，“这大好时光，怎么能不笑？”

　　季怀安把自己都说笑了，从行囊中拿出早上蒸好的蒿子饼，这会已经凉了，咬一口，糯叽好吃，独属于蒿叶的清香缠绵在唇齿间。

　　孟珏也咀嚼着，只是望着画中的自己，口中的糕饼索然无味，嘴角两侧无意识地发力，向上牵引着。

　　两人挑了一块阴凉地坐着，一片金灿海洋翻滚着，季怀安依靠在孟珏肩头，感受着风动花香，耳畔是欢笑碎语，静待画干。

　　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这样时间就能慢点流逝。

　　等画干了，季怀安小心地将画卷起来，再扯了一根草的茎，把画卷捆起来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尽早回去吧，还得走半个时辰的路呢。”

　　孟珏点了点头，轻应了声：“好。”

　　待他们再次穿过花海时，一袭衣袖染上淡花香，有些油菜花生得好，都同人差不多般高，两人墨发，衣襟，鞋面都沾着些零碎的花瓣。

　　季怀安拍着衣裳，试图将这些凌乱的花瓣击落，不让花粉弄得全身发痒，低沉好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怀安，别动，你头顶还有。”

　　一路上两人亲昵的动作，早就惹来了不少人的好奇目光，相扣的指尖却更紧了。

　　这个朝代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名字，季怀安也不了解百姓的风俗，只知道当朝是允许同性成婚的，料想当代太平盛世。

　　季怀安翻阅了关于这个朝代的很多古书，并未发现前代有同性成婚的先例。

　　许是允许同性成婚的前几年，百姓们猎奇，又不当众辱骂，顶多在背后闲言碎语两句。

　　季怀安安静的同时，下意识屏息着，等到不舒畅时才呼了口气，恢复正常呼吸，这会他也没闲着，帮孟珏捡着衣上的花叶。

　　一天同往日样平平淡淡，今日却要比往日更幸福一点，回去的路上，孟珏主动提起了科举的事情，“怀安，所有人都告诉我要科举，只有当官了才能造福一方百姓。可自从遇见你以后，我才发现原来不科举也能造福百姓。”

　　青年鲜少同他谈论心窝话，仿佛自己能抗下一切，如今是憋到了极点，才想找个人说着，人都需要一个发泄口的。

　　而对之前的孟珏来说，无言发奋种地是最好的发泄。

　　季怀安听着，没有反驳，也不再打算强求孟珏去参加科举了，什么结果他都接受，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还打算科举吗？”

　　“当然，”孟珏顺手扯了狗尾草，背负的行囊早就空了，肩头一阵轻松，朗声道：“怀安今日约我出来，陪我散散心，还彻夜陪我同学，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也要对得起你，我还打算尝尝你的新手艺呢。”

　　季怀安感觉孟珏似乎误解了什么，动了动唇，却觑见他此刻笑得同画中般灿烂，将肚子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擅长对谁一心一意的好。

　　孟珏口中自己待他的好，与季怀安而言，也是分到了半杯羹。

　　村头黄狗瞧不清人影，冲着他们大叫着，季怀安出声喊了一句，“阿黄！”那狗顿时安静下来，屁颠屁颠地摇着尾巴朝他们跑来，迎着一同回家。

　　虽不是自家的狗，但阿黄认识村里的每一户人家，走在他们前头，到了院子门口，瞧见白雪就是一个熊扑上去，吓得白雪往旁边一窜。

　　阿黄依旧一副欠扁的笑脸，半吐着红舌，凑到它跟前，许是想要同白雪玩耍，却平白无故挨了好几个喵爪大鼻窦，还想要热脸贴冷屁股，追上去。

　　“夫子，先生，你们回来了。”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季薇正坐在前坪里，洗着新鲜采来的嫩艾叶，晃晃一过，竟已三月中旬了。

　　孟珏将背上的行囊放下，又从一旁搬了张小板凳，一同洗着艾草问道：“这么早就有艾叶了？”

　　女孩仰头，十分自豪道：“是啊，艾叶可是好东西，泡澡，熏香，还能做佐食下药呢。”

　　“你还懂得挺多的。”季怀安笑着，不急着进灶房，从角落里滚了张大竹匾出来，将洗净的艾草一一在上面摆开，“那今日我来做晚膳，咱们吃点好的。”

　　“你哥又跑到李明杰家去了？”

　　“是啊，这几天都被李明杰气得不行嘞，藏着憋着才没让你们发现，我猜今日就快要兜不住了。”

　　......

　　一家人却有说不完的话，莫过于最幸福的时光。

　　季怀安突然想到什么，问起：“薇薇，你听过季丹的名字吗？”

　　这两个字一出，女孩猛地一抬头，脸上欣喜若狂，“夫子，你是说季娘？阿娘忙时，她就唤我去陪她，教我作画。夫子，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季怀安将今日碰见刘文青，以及他想要赵花拜季丹为师的事都同季薇说了，女孩脸上的欢愉变得怅然，说着：“这几年季府树倒猢狲散，自从阿娘出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季娘了，瞧着她的日子过得也不算好。”

　　听季薇说辞，又这般难过，看来季丹待她不错。不然也不会称季娘了。

　　季薇将手在衣摆上擦干，仿佛眼睛进了沙尘，用手揉着，硬生生揉出了泪花，用衣袖擦去，才强打着精神笑道：“夫子，季娘的画可是不轻易外传的，想当年，我也是偷偷学，从不同旁人说起，若是花儿能跟她学，说不定还能更上一层楼。”

　　“好，明日我再问问花儿，后些日子我打算去刘府拜访，薇薇要不要同我去？”季怀安将大竹匾摆在还有光照的地方，轻抚着女孩的后背。

　　晚膳，季怀安准备做清蒸鲤鱼，糖醋排骨，素炒青菜，饭后还有从山上采来的野果子，大小同山莓，却是乌紫色的，尝在嘴里酸酸甜甜，很是爽口。

　　正当季怀安做菜到一半时，季慎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轻车熟路地将挂在绳子上的干豆角取下，被季薇赶忙喊道：“哥，季夫子已经回来了，他在厨房做饭哩。”

　　季怀安见少年头发乱糟蓬起，还有杂发翘了出来，笑道：“这么急躁作甚？”

　　一谈到这个，季慎就来气，冲冲道：“夫子，李明杰就是头倔驴！今晚我一定要同你好好讲讲，不然我和他争论那么久，都忘了回家了。”

　　孟珏鲜少见季慎生气，故作好奇问道：“你们争论这么久，口不干？舌不燥？”

　　“哎，孟先生，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口干了。”季慎说罢，用凉水壶倒了一大碗，咕噜咕噜地喝着，豪气得用衣袖擦了擦口。

　　季怀安挥舞锅铲时，也不忘跟着打趣道：“李明杰也真是的，也不留你杯水喝，我明日定帮你同他说说。”

　　吓得季慎又是一哆嗦，赶忙摇摇手道：“别别，季夫子，最后的时候，我竟然还觉得他说得有点对，只是面子上我过意不去。”

　　季薇用艾草叶枝逗着猫，白雪黑虎在脚边扑腾，孤狼静窝在墙头藐视地望着底下，“哥，今日晒了点艾草叶，以前还不到夏天，你身上就起红疹把阿娘吓得不轻，等艾草干了后，记得弄点泡澡。”

　　“难怪最近老是脖颈发痒，谢谢薇薇！”少年又挠了挠后颈，见季夫子掌厨，自己不用做饭了，慌乱的脚步此刻变得平静，踏出院子一同逗着猫儿。

　　孟珏眼快，喊道：“季慎，你这后颈都挠出血了，先去洗个手，再去房里抹个药膏。”

　　“知道了，孟哥！”少年却不把这当回事。

　　晚饭时，季慎提起了季娘一回事，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要去见一面，“阿娘出事已经是几年前了，这些年都是季娘资助我去上学堂，她在季府的时候猪肉都舍不得吃......”

　　季怀安才了解到，这季丹早已不是妇人了，而是上了年纪白发媪妪，听季家兄妹说季丹之前也养过一个孩子，可那孩子生性顽劣，让季丹操碎了心。

　　季府纨绔子弟多了去了，生性顽劣的自也不在少数，没有人会去关心季丹为何对那一个孩子如此上心，而季府的大部分人觉得她活该可笑。

　　就连原身也不例外，季怀安没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