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55、第 55 章

　　季怀安扒干净碗中最后一口米饭，咀嚼完才放下筷子说道：“李以阳这小子，平时看着和何俊良吊儿郎当的，这冲起来也是一股狠劲啊。”

　　季薇把筷子规矩地摆在碗的右侧，表示自己吃完了，起身顺便将碗筷摞起，边说道：“那可不，这其中还得李明杰的功劳哩，若不是他死缠烂打着李以阳讲功课，说不准和何俊良在第二榜就落下了。”

　　“这碗筷就让孟珏去洗，薇薇你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跟着我跑来跑去也辛苦。”季怀安接过女孩手中的碗筷，递给他又禁不住问道：“季慎呢？还没回来吗？”

　　女孩抬手揉了揉眼睛，眼神间犯困道:“好嘞，夫子我是有点累了。”说罢，就转身回了房间。

　　孟珏用抹布将饭桌擦了遍，没有推辞往厨房走去，“这几天李以阳又在考试，他就自愿去李明杰家温习功课去了，这不回家吃个饭，凳子都没坐热又出去了。”

　　“李明杰不留他吃中饭？”季怀安跟着往厨房走去，又笑着自言自语道：“这孩子就是面子薄，若是李明杰要留他吃饭，怕是也不愿。”

　　“是啊，宁愿自己多跑两趟，也不愿麻烦别人一点，这倒是和怀安你有点像。”

　　“哪像了？我脸皮可厚着呢，你不知道我最初去书坊卖画时，那店小二瞧我粗布麻衣的，指定我就是买不起书册，我就是杵在那里哪都不去。”

　　季怀安开始回忆自己曾干过的囧事，并肩同孟珏走着，还很骄傲地说道：“那书坊掌柜和我已经是熟人了，要借桌子，买书册笔墨都便宜点算给我呢。”

　　孟珏偏头凝望了一眼正在兴奋说着自己英雄事迹的季怀安，不觉哈哈笑出了声，感叹道：“怀安，你还有死皮赖脸的一面啊。”

　　听闻这笑声，季怀安微微蹙起眉头，认真地同他说道：“我怎么没有？很多时候权益都是死皮赖脸争夺来得呢，要我说厚脸皮还挺好的。”

　　说着，从一旁拿起木盆，走到厨房角落，望着堆成小山的野菜，都是村民们送来的。

　　一家一户给他们送了点，有他认识的，也有喊不上名字的，无非都是素炒来吃。

　　之前季家兄妹嚷嚷着蕨菜美味，季怀安就变着花样给他们做了一个星期的什锦蕨菜，终于到第七天的时候，季慎实在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他，还有多久才能把蕨菜吃完。

　　如今，他瞧着角落的一堆蕨菜也是头大，想来这几天阳光好，把部分野菜做成干菜保存得长些，还能慢慢吃。

　　孟珏将袖子捋到手腕上点，从水池旁拿起干丝瓜囊刷洗着碗壁，提起道：“王雪也上榜了？叫做王清河？”

　　“是，一谈起这个事，我就忍不住担忧，若是被官府的人发现了，这要关进衙门？”季怀安取着挂在墙上的棉绳，将宽袖捆了起来，先将野菜过了道清水，洗干净上面的泥土。

　　放了好几天的蕨菜略有缺失水分，恹恹的，经这水中一泡又舒展着茎身，泥土洗净之后，他又接了盆清水撒了点面粉，洗净上面的陈杂。

　　“不要太担心，看样子王雪筹备这个也不知几个月了，听说陈二叔也是女子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怀安，明天是最后一天了，你要不就别去陪考了。”

　　青年将最后一个碗冲洗干净，叠在另一个碗上，转身放进了橱柜里。

　　他本来想着怀安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正当他想说理由时，不料，季怀安先开口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干站在那里，除了干焦急，什么都做不进去，我已经同孩子们说了，干脆明日让李明杰过来，我给他补补课。”

　　季怀安深感无力，再一次想着若是王雪身在了现代，也不至于要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在遮掩身份上，可这件事又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我来吧，你也先去休息会。”孟珏刚把手放进水里，凉意就透过皮肤往骨子里钻，猛地紧绷着张脸，打量了一眼季怀安薄红的指尖，抿唇道：“怎么不用温水呢？”

　　季怀安呆愣在原地，恍然笑道：“你不说我还没感觉到这水是凉的，开春都好些日子了，这水也没有冬天那么冰了，没事的。”

　　顿了顿，用冰凉的手指轻抚上了青年的面庞，“这样就暖和了。”

　　没待两秒就撤了下去，季怀安搓着手，将摩擦产生的热气笼在掌心，说道：“不要这般大惊小怪，我身子还没这么娇呢？郎中说是气血不足，又不是什么大病。”

　　青年的眉头更是凑成了直线，停下来手中洗菜的动作，问道：“你不记得去年春天，我在帮陈叔家耕地，一回来就见你跌在木凳上，你还咳出了血。”

　　最后一句话语气放重，季怀安无奈轻叹口气，他知道孟珏这是担忧自己。

　　他没必要为自己辩解，服软道：“好好，我下次一定记得用温水洗菜。”

　　季怀安走到灶台前，将大锅上的木盖提开，又用木瓢舀了热水掺进盆中，说道：“我不困，心思紧绷了好几天，这会儿放松下来找点事做。”

　　孟珏没说话，季怀安将他洗好的菜摆在竹匾里，拿到阳光下去晒。

　　季怀安做完这一切，又想起篮子里的鸡蛋，朝灶房里轻喊了一声：“孟珏，前几天阿伯送来了几个鸡蛋，留着孵化小□□。”

　　之前也不是没有鸡蛋，是初来乍到，还得靠着孟珏去帮人家干活来换口干粮。

　　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在雨花村没有口稳定的饭吃，两人也不敢将能吃的鸡蛋蔬菜瓜果，种在地里养在圈里。

　　现在却不一样了。

　　单是野菜就够他们四口人吃上大半个月，更别说还有腊兔腊鱼。

　　“季慎知道要孵小鸡，他和王叔上山还专门砍了几根竹子，说要给小鸡做围栏，免得被黄鼠狼叼了去。”

　　孟珏说着走出灶房，用屋檐下挂着的干巾擦了擦手。

　　当夜，季怀安早早就上榻入睡了，操劳这么多天，不会不累。

　　孟珏掌灯夜读，沉浸在书本间，再脱身出来，身旁的两个小家伙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他轻推了季慎，不自觉柔声说道：“醒醒，困了就去床上睡，把你妹妹也喊醒，别着凉了。”

　　他当初答应怀安收留两个小家伙，也有自己的私心，就是怕去年春天怀安跌倒吐血的事情再次发生，有季家兄妹在家，相互也有个照应。

　　季慎惘然点点头，看样子还没睡醒，努力理解着孟先生口中的意思，片刻过后才拍着女孩肩膀，把她弄醒之后，不忘朝他说道：“孟哥，你也早点休息，别让季夫子担忧了。”

　　青年眉目在灯光下格外柔情，听到季慎这番话，心底腾上一股暖意，刚翻阅到要读的地方，却合上书册说道：“好，我也准备熄灯了。”

　　翌日清晨，孟珏睡得舒畅无比，环抱着怀安，嗅着熟悉的气息，十分心安，仿佛肩上的担子一下轻了。

　　如果说和怀安在一起的每刻像是含了块糖在嘴里，那这一刻便是舌尖舔舐到最甜的时候，味蕾敏锐地将此刻的感觉封存起来。

　　当他辗转反侧时，却扑空了，孟珏没有赶忙睁开眼睛，边伸手在周边摸索了遍，边欣然抬起眼帘。

　　怀安已经起床了，被子间还残存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孟珏难得磨蹭了会，赖在床上不肯起身。

　　耳畔传来青涩的少年声，季慎来传季怀安的意思，“孟先生，该起床了，季夫子在等你吃早饭呢。”

　　早膳过后，季慎又不敢有片刻耽搁，朝着村子东边跑去，喊李明杰来季夫子家中上课。

　　半日过得飞快，季怀安留李明杰在家中用午膳，谈到今年春耕。

　　李明杰脸上无奈，他不可能为了读书放弃吃饭的本，季怀安拍着他肩道：“无事，倒是我抽几节课出来让孩子们去田里学习，也挺好的，不仅解决了人手不够地问题，还能让孩子们多熟悉点。”

　　李明杰连连摇手，说道：“不不必了，季夫子，倒时候我提前和您说声回去种地，再让季慎帮我把那几天课补回来就是。”

　　距离春耕还有半月才是忙碌时候，此事还不急定夺，只是打着马虎眼过去了。

　　李明杰这孩子和霍天有点像，都是天生资质略有欠缺，但愿意下心血的孩子。

　　季怀安能给予他们的帮助是最大的。

　　下午，他不再给李明杰讲课，而是让季慎来讲，他在一旁听。

　　不知不觉春日已落下山头，气温降得明显，屋外轻吹起一阵风，屋内也能感到凉意。

　　“可以，讲得不错，明杰以后若是哪里不懂，直接找季慎就行。”

　　季怀安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和季慎送李明杰出院子，回家。

　　少年走出了一段距离，又转过身来笑喊道：“夫子，明日见！”

　　“明天见。”季怀安朝他挥了挥手，让季慎陪着自己把晒着的野菜收到屋檐下。

　　少年瞧见又是蕨菜，还是这么多，脸色一言难尽，咽了咽嗓子，弱弱闻道：“夫子，你瞧这么多，咱们要吃完肯定要大半个月......”

　　“哈哈哈，当初是谁说要天天吃的，这些我打算晒干之后，给赵花家送点去，还有隔壁婶子家，一个人带着三个娃也不容易。”季怀安心情很好，盘算着这些野菜的落处。

　　豁然，远处原野上传来一声声雀跃声，几个人影朝他这边奔来，“夫子！我们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