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改造人的我天天掉马》歪嘴阿猫

3、改造人和后遗症

　　两年前的那天，星际联盟安全局接到线报，说有人在火星的夜店区非法售卖变异种子，而周奕鸣恰巧在火星分局，便和前来执行任务的江淮川汇合，一同前往，顺利捣毁了犯罪团伙。

　　地下室里灯光昏暗，烟雾缭绕。

　　“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周奕鸣严声喝道。

　　他正气凛然，见不得光的二道贩子们早都吓坏了，听话地照他说的做。

　　唯独一个人不是。

　　周奕鸣刚想警告，定睛一看，却怔住了。

　　那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吊带裙，昏黄的灯光照在上面泛起点点光泽，略显单薄的欣长身材在一群满身烟味的大老爷们儿中格外出挑。

　　这是他8年前从犯罪组织蓝鹊中救出的少女，金言。

　　她漆黑的眸子还是如湖水般澄澈，眼底却透着冷漠。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的视线是那么的陌生，像是不认识他一样，一瞬都不曾停留，而是侧过头和旁边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红发男子说着什么。

　　周奕鸣愣住了，继而一股不可名状的怒火冲上脑门，他快步走上前，一把推开那个红毛，拉过金言，沉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金言扫了他一眼，一脸莫名其妙地问道：“我来玩的啊。”

　　周奕鸣以为她在装傻，严肃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金言的手腕细细的，任由他抓着，然后扭头对红毛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他这是想搭讪吗？”

　　周奕鸣忍无可忍，大喊一声：“金言！”

　　金言吓了一跳，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这时江淮川闻声赶来，看到金言的一瞬间他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就拉开了周奕鸣。

　　“她是……”周奕鸣想说些什么，却被江淮川制止了。

　　只听江淮川低声说道：“你前两年出任务，有些情况你不知道，今天的事儿你就当没发生过吧。”

　　说着，他指了指周奕鸣胸前佩戴的摄像头，道：“等会儿你把这个给我，这段视频不能留。”

　　然后他便亲自带着金言走了。

　　之后，江淮川坚持把金言带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审问，但二人却在里面待了好久迟迟不出来。

　　当周奕鸣撞开江淮川的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他看到金言呆呆地立在原地，而江淮川，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则仰躺地上，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

　　“他自己突然摔倒了……”金言嘴里喃喃道。

　　周奕鸣疯了一般的冲到江淮川面前，手一探，才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那一瞬间周奕鸣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大脑，手和脚也不像是自己的了，他猛地拽过金言，力气过大让金言瞬间失去了重心。

　　他揪着金言的衣领，嘶吼着质问她：“你为什么！当年是他和我们一起把你救出来的！到底为什么！”

　　金言嘴里喃喃道：“他自己摔倒的……”

　　周奕鸣双眼猩红，血液直往大脑冲，青筋暴起的手臂丝毫不放松，狠狠地将金言掷到墙壁上，怒道：“你把他怎么了！！”

　　金言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但她却不甘示弱，她拼命地拍着周奕鸣的手，见对方不放开，便提膝对着周奕鸣的腹部就是一脚，然后趁着他分神的一瞬猛地一推，从门口跑了出去。

　　周奕鸣见状立刻也追了出去，二人在楼梯间里扭打起来。

　　他抓住金言的手，想阻止她逃走。

　　金言努力地想要挣脱周奕鸣的钳制，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后一抽。

　　手臂的确抽出来了，但是由于用力过大，她脚下一空，直接从楼梯上向下摔去。

　　周奕鸣那一瞬间愣住了，当他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金言摔了下去。

　　后来终于有人闻声赶来，他们从周奕鸣身边跑过，他钉在原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耳边嗡嗡的，听不到大家在说什么，眼前只有一地的鲜血。

　　此时金言已经奄奄一息，嘴巴微微张着，嘴唇一张一合，像条濒死的鱼。

　　她被抬出去的时候，上衣被鲜血浸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双臂无力地垂着，应该是已经断了，左腿也呈现着不正常的扭曲。

　　她面色灰白，但是嘴里还是不断涌出鲜血，估计内脏已经破裂了。

　　但她人却没有昏迷，一直死死地盯着周奕鸣，那双眼睛他至今也记忆犹新。

　　事后，周奕鸣得知金言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中枢神经受损，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全忘记了，性格也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泡吧蹦迪，和各种社会人士来往密切。

　　而收养她的为义妹的星际联盟理事会总长贺匀峥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对坚持要调查的周奕鸣恨之入骨。

　　后来在周奕鸣的强烈要求下，金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接受了调查。

　　不过，后来经鉴定，江淮川的确死于心肌梗塞，并且他身上完全没有金言的指纹。金言也说自己只是在和他说话，他突然自己倒了下去。

　　于是，这件事终究是被定为了意外。

　　那之后周奕鸣也听说了，金言当时主要器官全部破损，全身骨头有多处断裂，能救过来全是她运气好，但也变成了半个废人。

　　加之她本身体质就不好，一直都靠药物来调节身体，现在这么一闹，她必须加大用药剂量，而汪宇泽的公司就是供药商。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周奕鸣的思绪。

　　孟迪迪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进来。

　　“周组长，今天下午的会议取消了。”

　　周奕鸣应了一声：“好的，还有事吗？”

　　孟迪迪悄悄凑过来，低声说：“我听他们说，星际联盟理事会也要参加这次会议，所以换了日程，就是说，贺总长也要来。”

　　周奕鸣怪道：“他为什么要来？咱们联盟安全局自己的月度会议和理事会有什么关系？”

　　孟迪迪神秘道：“听说是上次您突击搜查汪宇泽的海越医药的事儿，汪福莱长官找了贺总长，要帮他讨公道。”

　　周奕鸣冷哼一声，道：“那就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能讨出什么花样。”

　　外面天色已晚，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阵风吹来，没有春风该有的温柔，倒是保留着几分冬天的寒意，激得金言缩了缩脖子。

　　她坐自家阳台上，嗅着空气里潮湿的气息，出神地望着天空。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金言懒洋洋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低沉又温柔的男声：“在家吗？”

　　“在呢。”金言乖巧地回答道。

　　“怎么把AI管家关掉了？”贺匀峥问道。

　　金言一只手卷着头发丝玩弄着，撒娇道：“哥~人家不喜欢科技玩意儿嘛~”

　　“……”

　　贺匀峥沉默片刻，又问道：“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金言简单地回道。

　　贺匀峥顿了一会儿，问道：“昨天……很晚才回来吗？”

　　金言不加掩饰地答道：“是啊，朋友新店开业，我去玩玩。”

　　贺匀峥斟酌了一下用词，道：“那个，还是要注意休息，早些睡觉，对你的病情有帮助的。”

　　“好的呢，哥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再给你惹事儿了。”金言声音依旧软软的，听起来好乖的样子。
　　贺匀峥不知道如何接这话，只好说：“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啊？”金言愣了：“接我去干嘛？”

　　“体检啊，我一周前就有提醒你哦，昨天还特地帮你重启了小思管家，想让它提醒你来着，但你好像没让它说话就把它关了。”贺匀峥的解释听上去有些委屈。

　　“哦哦……这样啊。”金言有点尴尬，但她还是说道：“那麻烦哥哥了。”

　　“嗯，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见。”

　　说罢，贺匀峥就挂断了电话。

　　金言把手机扔在一旁，继续看着这流光溢彩的雨夜。

　　巨型高楼耸入云霄，似乎把天地之间的距离都变短了，五彩的霓虹灯光相互交错掩映，让黑夜变得更加明亮。

　　真美啊，她想。

　　慢慢地，她好像也走到了街上。

　　可走着走着，人却越来越少，紫红色天空让人分不清是这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她感到一阵阴森，似乎有人在看着她。

　　于是她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但那黑影似乎如影随形。

　　她急中生智，钻进一处小巷，却不想这条巷子越走越窄，不一会儿便到了尽头。

　　还好，这里有一处箱子。

　　她踩着箱子想翻上围墙。

　　就在她快爬到围墙的顶端时，一只蓝鹊忽然落在了她的手上。

　　那一抹蓝色是那么的明快亮丽，胡萝卜色的小嘴显得它更加活泼。

　　它漆黑的眸子滴溜溜的转着，歪着脑袋盯着金言，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突然，从城墙那边伸过来一只大手，倏的一下，抓住了那只蓝鹊。

　　金言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只蓝鹊不停地挣扎，却无法展开翅膀飞走，它绝望地长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生生地被那人捏死在手心中，变成一滩黏腻鲜红的软肉。

　　最后喷出带着内脏的粘稠血液溅了金言一脸。

　　这时，她才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他好像是周奕鸣，又像是江淮川，又谁也不像，又好像是所有人。

　　“啊！！”

　　金言猛地醒来。

　　黑暗中她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劲儿。

　　片刻后，她看着远处大楼上投射出来的巨型立体映画，才意识到原来她刚才在阳台上睡着了。

　　她缓了一会儿，便起身去洗澡。

　　洗着洗着她便感到有些头昏脑涨。

　　肯定是因为白天她在医院用了“运动过度”，导致旧病复发了。

　　她强行撑了5分钟，突然一阵心悸，她只好关掉莲蓬头，用湿漉漉的手熟练地摸了一下水台旁边的某块瓷砖，一个隐藏式的暗格便伸了出来。

　　她拿出了一个小药瓶，上面写着抑制剂的字样。由里面药丸和瓶壁敲击的声音判断，里面应该不剩几粒了。她的手在抖，一个不稳，药丸掉落在地上，发出了轻轻的嗒嗒声。

　　果然，这是最后一颗了。

　　她捡起药丸，转身打开水龙头，就着自来水把药吞了下去。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镜中那个脸色惨白双眼通红的自己，额前还有几缕被冷汗浸湿的刘海，看起来仿佛是刚从水里被捞起来的溺水者。

　　她慢慢地就这门滑坐到卫生间的地上，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只见白皙的皮肤上静脉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慢慢地延伸至下颚，血管里似乎还有点点蓝光。

　　她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血液一点点回温，心跳逐渐恢复正常。

　　她是改造人，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但是当初被改造的时候却落下了病根，只要剧烈运动便会损害器脏，最近这种情况愈加恶劣，已经脱离了可控范围。

　　留给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必须尽快找到杜扬的破绽。

　　她这样想着，脑中又出现了王虎生求救的样子。

　　“什么火星进口的美容胶囊，傻子才会信……”她喃喃道。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等一切又恢复如初，金言才从地上站起来，走向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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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