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离群值》歪嘴阿猫

16、真假吕莹7

　　“不许动，老实点！”孟迪迪举枪冲了进来。

　　见大事不妙，高矮兄弟拔腿就要跑。

　　“哪里跑！”

　　孟迪迪一记飞踢正中矮子肥油满满的肚腩，矮子失去了重心，倒了下去，一屁股压在高个儿身上。

　　“死肥佬！害死老子了！”高个儿被铐上手铐的时候还不忘骂两句。

　　孟迪迪见已经控制住局势，便开始四处查看。

　　她推开已经摇摇欲坠的铁门，一眼便看到被拴着的呜咽的女人，虽然蓬头垢面，但眼尖的孟迪迪还是一眼看出那是吕莹。

　　“快来人！这里有一位伤员！”

　　周奕鸣刚冲进房间，就看到门后也倒着一个人影。

　　他再定睛一看，心中一沉：“金言？！”

　　只见金言倒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冻得发紫，额头却冒着汗。周奕鸣立刻脱下外套包在金言身上，又用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肌肤冰凉，好像比正常人的温度还低一点。

　　这时高雀拿着工具箱跑过来，三两下就钳断了绑着吕莹的铁链。

　　“救护车到了吗？”
　　“就在外面。”

　　周奕鸣和高雀一人横抱着一个，着急地朝外面跑去。

　　他俩分别把人抬上救护车，向着医院进发。

　　周奕鸣一路上都试着和金言说话：“金言？听得到吗？”

　　周奕鸣用手背拍打着金言的脸蛋，她终于有了点反应。

　　“……别打，脸会肿。”金言虽然依旧闭着眼睛，但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她试着撑起身子，刚才还虚弱到不行的身子突然瞬间充满了力量，一股股能量顺着血管传到指尖。

　　她推开周奕鸣，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这一刻她眼前的世界都好像变得更加鲜艳了，头脑也无比清晰。

　　“你还好吗？”周奕鸣眉头紧皱。

　　“唔……还行。”

　　“行个屁行！”周奕鸣见她没事了，上来就刷了她脑门一下：“你怎么回事你！都叫你休息了！你还来插手这案子！你这太破坏纪律了！”

　　“我是想通知你来着，但手机没信号……”金言有点委屈。

　　周奕鸣怒道：“要不是你手上带着临时手铐，等你联系我，过来人早凉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看到金言倒在地上的那刻整个人都慌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也涌入脑海，看到她醒过来，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金言问道。

　　周奕鸣回道：“我们查了王虎生所住小区的监控，发现肖悦5天前带了一个蒙面女子回家，她出现的时间和保险柜的开柜记录刚好吻合，再一问肖悦，就全知道了。”

　　他看了她一眼，又说：“行了，你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受伤吧。”

　　“我没受伤。”
　　“那你怎么会昏倒的？”
　　“呃，可能是我昨天没睡觉，有点困了……”

　　周奕鸣想了想，道：“那你回家补觉也行，记得喝点热水，里面那么冷，别给冻感冒了。”

　　金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皮肤还是带着一点寒气，但手心却是热的。

　　接着她就突然攥住了周奕鸣的手，道：“冷吗？我可不冷。”

　　周奕鸣愣了一下，然后抽出自己的手，黑着脸道：“不冷也回家躺着去，不然还是你想在羁押室躺着？”

　　“我选择回家……”

　　回到星际联盟安全局，周奕鸣还没来得及喝水，AI助手就发来了提醒。

　　【距离会议开始还有15分钟，请尽快前往会议室。】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没能开成的会议挪到了今天。

　　周奕鸣给下属布置好任务，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去开会。

　　他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走廊那边传过来交谈声。

　　抬眼一看，贺匀峥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走在中间，一旁的汪长官有说有笑地引着他朝这边走来。

　　看这和谐的气氛，周奕鸣知道今天这会肯定不会是那么和谐了。

　　汪福莱长官先看到了周奕鸣，立刻笑着打招呼：“哎哟，这不是周组长吗！好久不见啊，听说你又立功啦！恭喜恭喜啊！”

　　一旁的李青长官提醒道：“老汪啊，你记错啦，立功是之前的了，前两天杜鹃港是摆了乌龙吧？”

　　说罢，他转头对周奕鸣说：“不过周组长别灰心，吸取教训，屡败屡战嘛！”

　　周奕鸣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李长官说的是。”

　　汪福莱啧啧两声，道：“周组长这就是谦虚啊，韬光养晦，在背后偷偷努力，想要惊艳我们所有人，贺总长，你说是吧？”

　　始终没像这边看的贺匀峥终于瞥了周奕鸣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努力要努力在点子上，不然可就白费功夫了。”

　　周奕鸣知道他俩在这里含沙射影，但他也不是吃素的，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贺总长说的对，不然努力个好几年，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那真的很可惜。”

　　这话一出，贺匀峥整张脸都沉了下来，在场的人也都为周奕鸣捏一把汗。

　　毕竟谁都知道两年前贺匀峥有望连升两级，本来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因为他的妹妹金言被指控涉嫌谋害特情局前情报组组长江淮川，被周奕鸣调查，最后让周奕鸣的小叔周朝央抢去了位子。

　　当着人面戳人脊梁骨，这事儿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奕鸣能干出来。

　　汪福莱到底是比他们多活十几年，嗅出气氛不好，主动站出来打圆场：“差个一年两年没啥事儿，以后机会不多的是嘛！总比我们这些老头子有希望吧！”

　　其他人赶紧顺着汪长官给的梯子往下聊，只有周奕鸣和贺匀峥抿着嘴不说话。

　　待众人都到齐，会议便开始了。

　　果不其然，本来只是一次普通的季度报告会，却变成了批斗大会。

　　汪福莱先是举例监察局过于频繁地查账，影响了普通公司的日常工作，又举例说有些人没有证据凭自己的猜测就随意进行调查，妨碍工作进程，顺势又倒了倒苦水，说自己这长官都快干不下去了，明明尽心尽力干了几十年，现在却天天被当成犯人一样调查。

　　一连串的连环炮轰下来给特情局徐局长都听蒙了，只好向周奕鸣投去疑惑的目光：你小子干了这么多事儿？

　　这些事儿都是在说周奕鸣调查汪宇泽医药公司的事情，明知如此，他却像是在听别人家的事儿一样，一副认真聆听但事不关己的表情。

　　贺匀峥整场会议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周奕鸣站出来为自己的组员辩白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我们一向都是很配合特情局工作的，但是工作也要有规范，有准则，不能妨碍到别的部门的日常工作开展。组织是你的后盾，不是你耀武扬威的武器。”

　　周奕鸣非常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说出来，但是证据不足，也没有定案，他都无从开口。

　　徐局长看着黑着脸的周奕鸣，也只好保证以后工作会更加规范。

　　会议结束，徐局长送贺匀峥他们离开，然后把周奕鸣拉到了自己办公室。

　　“我早就告诉你，没有证据不要轻易去动汪福莱！他现在拉着贺匀峥给自己撑腰，你是无所畏惧，你有个好叔叔，那我呢！现在倒好了，训我们像训孙子似的，联盟安全局的脸往哪里摆啊！”

　　周奕鸣不可置否：“是我太心急了。”

　　局长好像又想起什么事儿，继续说：“还有，你以后不许再提金言的事儿！尤其在贺匀峥面前！这事儿已经结了！”

　　周奕鸣本来还算平静的脸上出现了波澜，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待局长训完话，周奕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金言和案件的牵连让他心神不宁，闭上眼，各种片段在他眼前闪过。

　　那是十年前，刚满21岁的他血气方刚，跟着年轻的指挥官贺匀峥以及江淮川前往近地环带执行救援任务。

　　如今人类科技经过不断发展，达到巅峰，绕地球建造了近地环带供人类生活，并且还在火星和月球上建立了居住地，但随着星际交通枢纽的完善，不法分子却也开始流窜在各个星球，伺机而动。

　　这次合作行动的目标就是剿灭星际人口贩卖组织。

　　他们捣毁了目标，却不慎触发了炸弹，整个组织基地化成了一片废墟。

　　贺匀峥坚持要搜救幸存者，于是周奕鸣也跟着大家一起。

　　随着太阳的西沉，搜救行动也接近了尾声。

　　周奕鸣走在废墟上，夕阳照在碎裂的水泥板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苍凉。

　　突然，缝隙中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映入周奕鸣的眼帘，他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生命探测器也发出了地嘀嘀声。

　　周奕鸣一惊，立刻大喊：“快来人，这边还有生还者！”

　　他一边喊一边搬开石头，没想到虽然是夕阳照射进去的瞬间，他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还活着！她还活着！”周奕鸣激动地大喊。

　　然而少女却异常惶恐，她身上的制服已经因为爆炸而变得破破烂烂，仅有的布料也被鲜血浸湿，面对周奕鸣伸出的双手，她不停地向后退，即使身后已经没有退路。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少女甚至发出了野兽般的低吼，眼底泛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周奕鸣终于意识到他们可能对她来说是危险的存在，便叫大家都往后退，自己则蹲在洞口尝试和少女沟通。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们不是坏人，是来救你的。”周奕鸣耐心地解释道。

　　少女依旧很防备，她抬眼观察了一下周奕鸣，犹豫了片刻，指了指自己的左腿。

　　这时周奕鸣才发现，少女的左腿被压在石板底下动弹不得。

　　他赶忙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搬开石块，然后自己跳进了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

　　他一边缓缓靠近少女，一边试图安抚她：“别急，我马上来帮你移开石板。没事的。”

　　少女虽然是戒备的样子，但还是试图移动了几下，想给周奕鸣让出可以出力的空间，周奕鸣赶忙阻止：“你别动，我可以的。”

　　周奕鸣两只手扣住石板的一边，用力将石板向上抬，为少女提供可以移动的空间。

　　他用了吃奶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出去！”

　　少女也很配合，在石板翘起来的瞬间，她用两只手抱住左腿，蜷成一团，向右一个打滚，逃了出来。

　　周奕鸣见她已经安全，才松开手放下了石板，但由于石板太重，放下的时候震得旁边的碎石也砸了下来，周奕鸣见状，来不及做任何思考，飞扑过去，将少女牢牢地护在怀里。

　　别的队员们闻声赶来，赶忙将周奕鸣和少女拉出石碓，而周奕鸣则一直紧紧地抱着少女，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声，那么贴近，那么真实。

　　“哎哎哎，可以松手了啊。”旁边的队员拍了拍周奕鸣的胳膊提醒他。

　　周奕鸣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松开了手。

　　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少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唇，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长长的睫毛上附着的灰尘也随着抖动散落下来。

　　周奕鸣单膝跪地，俯下身子，尽量让自己和少女视线处于同一水平，柔声道：“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不要紧张。”

　　这时他注意到少女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吊牌，上面刻着几个数字“0016”，正是它刚才在废墟里反射出光线。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周奕鸣问道。

　　少女盯着周奕鸣，嘴唇微微颤动，小声道：“我不知道。”

　　她嘴唇挪动着，声音逐渐模糊，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在夕阳最后余晖的映衬下，像一颗颗珍珠一样，落在这片焦土之上。

　　周奕鸣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像是被揪了一下，脱口而出：“没事了，我叫周奕鸣，我带你回家。”

　　后来经过调查，周奕鸣才得知这个少女就是十年前失踪的贾思敏博士的女儿，金言。

　　但由于受到了刺激，金言被症断为全盘性失忆，没人知道这十年她在组织里经历了怎样非人的待遇，但身体却记得每一次伤害。

　　经过诊断，发现她被一种名为奇迹6号的药剂改造过，需要长期使用抑制剂进行治疗。

　　贺匀峥不知道是为何突然心血来潮，突然站出来说要收养金言，正好理事会正在犯愁如何安置金言，便顺理成章地将金言交给了他。

　　而周奕鸣也很在意这个小家伙，只要有空就会去找她，陪她度过了三年高中的时光。

　　但之后周奕鸣的工作就忙碌了起来，还经常调动到别的星球，两人渐渐也就断了联系，再遇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了。

　　如果他一直陪着她，是不是后来的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呢？

　　想到这儿，周奕鸣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没心没肺的兔崽子，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能忘。

　　“叮~主人，您有一则新讯息，是否查看？”

　　AI助手的提醒适时地打断了周奕鸣即将发散的思维。

　　是孟迪迪发来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