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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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道德监管机制】是顾先生接管广告系统后上马的第一项业务变革。
方案提出的伊始，长老院的很多位古老的神祇都提出过反对——他们一直靠混沌、无序、痛苦和奸诈为食，什么时候见过“道德”这种东西？
就算顾先生是掌握着时间权柄的古神，长老们也不能允许他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今天敢上线道德监管机制，明天是不是还敢搞出年度十大好人评选？
简直是成何体统！
可顾先生只花了十分钟，就轻松说服了那些老家伙们。
“这套机制的关键，不在于道德监管，而在于异化。”
“当混沌和无序变得壁垒分明，极端的情绪会让参与这场游戏的人类迅速分化。”
他找出试用期间的素材用来佐证自己的观点：“人类永远摆脱不了阴暗的思绪，但大多数情况，他们很难有勇气做出真正的恶行。而这套道德监管机制，会精准找到这些掩盖在理智之下的阴暗想法，通过肢体的异化呈现出来。”
“只要动了哪怕是一丝一毫恶的念头，就没有回头路的游戏，难道不有趣吗？”
屏幕上，一个瘦弱的男孩，正惶恐地藏着自己那异变成尖细长爪的左手；周围的人则同样用惶恐的眼神看着他，哄散在四周窃窃私语。
“他想杀我们！”
“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吓死人了！”
男孩无助地啜泣着，他的恶生长在因为软弱而造就的怯懦之上，像一株叶片焦黄的小芽，置之不理的话，很快就会枯死在土壤里。
如果有人死了，就能多出十分钟解谜时间了——他只是不小心生了那么一丁点邪恶的念头，怎么就会变成这样的怪物呢？
不过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没持续太久。
因为很快人群里就出现了新的异变。
“好哇，原来你也想杀人！”
“小心点他，离他远点！”
这次身体出现变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秃顶的脑壳裂开了一道缝隙，长出了带着黏液的细长藤蔓，在锃亮的脑门上蠕动留下清亮的鼻涕似的的液体。
不过这次的异变人可并不软弱，他的恶意更加平铺直叙。
心虚外化成暴戾，他呈现出破罐破摔的狠劲：“反正我都变成这个鬼样子了，你们也别想好好过！”
血腥和厮杀就此开始。
甚至无需副本怪物，人类自己就完成了从分化、敌对、内斗再到互相残杀的一系列过程。
展示就此结束。
好香。
好香的恶意。
好美味的混乱。
多么美妙的点子。
于是，顾先生只用了十分钟，就顺利推进了【个人道德监管机制】的上线。
可长老们不知道的是，用来演示的和嵌进广告系统的，完全是两套数值。
“嘘。”
作为顾先生最忠实的信徒，负责看守广告系统的道格斯永远记得他那天含笑的低语：
“让我们悄悄把检测数值调高一点吧。”
“我想，一点点无伤大雅的恶意，没必要这么严苛地识别出来，是不是？”
那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就算使用的是疑问句和祈使句，也带着胜券在握的笃定。
那是掌握权柄和力量的古神才会拥有的微笑。
那是道格斯见过无数次的微笑。
顾先生的微笑，可能代表着某个古老种族的覆灭，可能是某个神格被肢解得支零破碎，也可能只是一片悠然飘落到水面的花瓣泛了一圈涟漪。
神不可揣测。
神的微笑亦然。
这些是道格斯烂熟于心的信条。
所以，在这样的神祇脸上，见到混合着疑惑、无奈、烦躁、焦虑于一体的奇怪表情时，道格斯第一反应是自己被污染了。
不可能，顾先生怎么会皱眉呢！
一定是我疯了。
道格斯已经准备好变成不断呓语的虫子或者蠕动着的肉块了。
“道格斯，3578号广告的评级是多少？”顾先生冷冷问道。
他正用拇指轻轻摩挲着无名指，纵使在有意克制，但那股火山熔岩翻腾的烦躁感仍然从他的语气中流露出来。
道格斯再次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一向波澜不惊堪比古神殿大门柱子的顾先生居然会烦躁？
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是完整的；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脖子上的三个脑袋也是好好的，一个没多一个没少。
所以自己到底经受了多少剂量的污染，以至于神志不清到连外观的异常都看不出来了。
但基于一种条件反射式的臣服，道格斯还是迅速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D级，先生，通关率40%到60%的D级广告。”
他又顺便点开了正在进行中的3578号广告再次确认：“目前的存活情况没有超过异常范畴。”
顾先生拧了拧眉心：“这支广告的商品标签纸解锁了多少？”
“现在才刚开始，一般这时候都没...诶玩家就找到标签了吗，速度够快的....百分之——八十？”紧接着，道格斯看到了一个有点超乎他想象的答案，在仅仅死掉一个人的情况下，就找到了标签纸，还解锁了百分之八十的信息，甚至连商品代号都浮出来了，这组玩家，运气也太好了点。
“只有百分之八十？”顾先生表现出了不满：“全部解锁。”
“信息浓度再大的话，这里普通的人类会全部疯掉的。”道格斯紧接着补充道：“尤其是这条广告的标签纸涉及生育之神布小姐的名讳。”
他心中的疑虑更浓了，顾先生没道理不知道这些，难道说这里面有他的仇人？
也不应该啊，他可是堂堂古神，而这里苦苦挣扎求生的人类，顶多算得上是黄金脆皮大鸡腿。
不，应该最多算是裹在外面的面包糠——数量多、又很廉价、还需要做一些预处理才会变得好吃。
“等等。”顾先生又拦住了道格斯。
虽说反复无常也是神常见的品质。
但这绝不适用于顾先生，他向来斩钉截铁，说一不二，是连长老院的那帮家伙都能说服的神。
道格斯被搞得有些心里发毛。
但他又不能直接张口问你是不是冒牌货。
搞不好会因为触怒古神而原地爆炸。
于是道格斯决定把这个用三个脑袋都没想明白的状况抛之脑后——抛到三个脑袋的脑后。
了解这么多原因做什么？知道得越多炸得越快。
他又没有找死的爱好。
——但看起来屏幕上这个玩家有。
当道格斯把注意力转移到这支广告上来后，很快就留意到芙游的反常。
和其他玩家谨慎的做派不同，她宛如好奇宝宝，东摸摸西戳戳，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甚至还将手伸到了3578号广告里的演员小姐姐身上，绝对是嫌命长了吧——等等——道格斯瞪大了眼睛，演员小姐姐居然躲开了她的触碰，还缩到了墙角，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这简直比黄金脆皮鸡腿突然从脆皮外壳里掏出一把刀还诡异啊！
就在这时，顾先生指了指屏幕里的演员：“她怎么回事？”
意识到老板注意到演员的异常后，道格斯心底一颤，连忙应声：“不好意思，顾先生，是我没做好筛选，我会马上替换更专业的演员，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她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吞掉了玩家？”顾先生打断了道格斯的解释：“...太粗鲁了。这样会吓到我的小蛋糕的。”
他不自觉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语气中带着甜腻的眷恋：“她这么脆弱，会被碰碎的。”
道格斯感觉自己的三个脑袋都变大了。
脑浆混沌成了一团拌了浓稠的芝麻糊还倒了半袋子藕粉的浆糊，总之，好似变成了一滩黏稠的糖浆。
顾先生轻轻叹了口气，遥远地好像是从远山传来的回响。
他对道格斯下达了新的指令：“把3578号的商品包装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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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第三个任务发布还有一个小时，但还是壁炉前的众人还是对怎么触碰到“子宫”这件事毫无头绪。
芙游裹紧了羽绒服，坐在地上还觉得寒气逼人，更别说衣着单薄的小情侣。
他俩头靠在一起，互相在说些悄悄话。
杨晓燕鼻子脸通红，冻得涕泗横流。
想到大家即将死在一块，芙游十分有善心地主动凑了过去：“我这个羽绒服宽大，要不要钻进来暖和一点？”
她拉开羽绒服拉链，想让杨晓燕靠过来。
刘兴抿着唇笑了笑，他把女友往芙游的方向推了一下，没有说话。
“别。”杨晓燕攥着男友的衣袖，低声说：“别过去。”
“宝贝，我冻得这条腿都没知觉了。”刘兴轻轻扯掉杨晓燕的手指：“让我少遭点罪吧。”
“再说了，你看她试这么半天也没事，说不定那娘们儿没毒液了呢。”
他试图眨一只眼睛wink一下，这让这位相貌普通的男生看起来更加滑稽别扭。
“到时候，我非亲自把手伸她嘴里喂她不可。”
杨晓燕的泪水从眼眶里大颗大颗地涌下：“不，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刘兴你给我听着，我，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总是在哭，我没办法，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会，我没法自己一个人活着，你知道吗？你必须要好好活着，我求求你了，你死了我会没办法的，你明白吗...”
芙游终于听懂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她瞪大眼睛：“刘兴，你要干嘛？”
他该不会要自杀吧？这好事要能成哪里轮得到他？
刘兴正欲张口说话，突然听到屋内不止何处传来的奇怪叫声。
“嘘！别吵！”
一直在注视着床上孕妇的张伟语气欣喜：“她好像要生了。”
众人这才看到，孕妇调整了坐姿，双腿打开，脖颈后仰，口中发出刚才大家听到的怪叫声，一副即将临盆的模样。
“我就知道，D级广告不会有死局出现！”
张伟越说越激动，双眼熠熠生光：“胎水？脐带？我不知道是什么，但从她肚子里出来肯定会带上子宫的东西，到时候摸一把说不定能判定成功！”
而在他们没注意的角落，靠近门口处的墙皮正在莫名其妙地自动脱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鲜艳的晕染开的洇红。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