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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受欺负 ...

  •   “刑部的人没有教过你?”梁月庭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有点惊讶,随后笑道,“没事,我教你。”
      王银蛾却反问:“你又不在刑部工作,能行吗?”
      所谓隔行如隔山,梁月庭本职是抓妖除邪祟,能做好吗?
      梁月庭看出她眼里的怀疑,并不解释,径自搬来一个小软垫坐到对面,就开始动手。
      “你先吃饭,我和你讲要点。”
      “这些宗卷都是太祖年间的案子,用的是三八法纪的格式。”
      “三八法纪是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说过。”
      梁月庭又开始细致地跟她讲三八法纪,刑部公文要素,还有公文怎么写怎么改怎么复印等等。
      他讲话时不紧不慢,平和如水,即便是指责她哪里弄错了,听的人丝毫不觉得有被冒犯。梁月庭讲着讲着,突然停下。
      王银蛾还没反应过来,仍侧头支颌,看着他出神。
      “银蛾,我刚说了公文修改怎么改?”
      王银蛾冷不防惊醒,眨了眨眼,吃力地回想道:“好像是——”
      “专心。”梁月庭分外无奈。
      “我累了,好困啊哈——”
      “这东西什么时候交?”
      “三天后。”
      梁月庭收起未完成的卷宗,似乎叹了声:“算了,你先睡。明日我再教你。”
      “不过,我不会帮你把它全部弄完。这是你自己的任务。”
      “知道了,知道了。”王银蛾头磕到案桌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呼噜声缓慢悠长地飘出鼻尖。
      梁月庭把卷宗收进乾坤袋里,又走过去把人捞起来,吹了吹她砸到桌子上的那块地方,打横抱着人离开刑部。
      月色若流水。
      王银蛾一到外面,被冷风一吹,冷的打了个哆嗦,使劲往他衣服里钻想要找被子呢。
      梁月庭望着她出神,眼里却带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银蛾,对不起,我要走的。”

      翌日。
      “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屋里传出一声尖叫。
      王银蛾从被窝里惊醒,刷地弹下床。
      “砰砰!”门外响起梁月庭关切的声音。
      “银蛾,怎么了?”
      她吓得冷汗涟涟,闻言,摇摇头:“没,我只是做噩梦了。”
      古怪,竟然做梦梦见奎秋逼问她为什么还没完成任务,说要把她拉下去打板子,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
      “没事,噩梦都是假的。”他又道,“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
      她这才有心思打量周遭的环境,屋里灰蒙蒙的似笼上了灰纱。格子窗外,清冷的空气吹进来,冷的她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了。
      院子里隐约有飒飒的声响,应该是梁月庭在练剑。
      这么早就起了?王银蛾笑了笑,披上外衣,拉开房门。
      “嗯——”早上的空气就是好,清澈,似乎还有点栀子花的味道。
      她眯起眼睛,倚靠着门墙,欣赏了会儿梁月庭练剑的气度。便绕开院子的空地,走到水井边打水,洗漱。
      这个时辰,天未亮,太阳也没升起来,应该正在开朝会。
      王银蛾心里不急,突发奇想到厨房里还有面粉,就噔噔跑进厨房开始忙活。
      她想吃面条了。
      但老是吃梁月庭白食也不太好,索性趁着他练剑的功夫,自己下厨。好久没下厨,手艺都要生疏了。
      梁月庭奇怪地看着她背影消失进厨房,连喊一声都来不及,只好打算先把这套剑法练完。
      王银蛾进厨房待了几分钟,把面和好,然后出门买菜,也不和他打声招呼。这么反常的行为把梁月庭搅得一头雾水。
      若是别人早就开口问了,可梁月庭也是个能人,说要练剑就绝不被任何人事打扰,哪怕心里像是蚂蚁在爬在咬,他也要憋着一口气练完剑法。
      就这样,等他剑法收尾时,王银蛾回来了。
      她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穿了一套粉嫩的衣裙,上头的绣花都是水红的颜色,但最好看的是她乌发缠髻,上面插着自己送的梨花银簪。
      她尤是适合这类鲜嫩的颜色,将她衬的肤白若雪,眉眼含春,似乎一眨眼,就要飘进文人的画里。
      梁月庭边快走过去,边擦额上的汗,问:“你去哪儿了?早上我以为你不要理我。”
      “你不是在练剑,不会打扰你吗?”
      他眼神一喜,冲过来:“银蛾,你好体贴。”
      “滚开!一身味道,离我远点。”王银蛾却嫌弃地一把推开他,径自朝厨房走去。
      “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么?一出汗就臭了。”她喃喃自语。
      梁月庭听了,一脸委屈,跟了几步把忘情丢进剑鞘。
      忘情有灵性,不满梁月庭拿它撒气,在空中嗡嗡地飞舞转圈,故意不让他靠近王银蛾。气得梁月庭吓唬它,扬言要把它锁起来。
      忘情的脾气不知道怎么长的,越来越像王银蛾,一听要锁自己,当即在厨房里捣乱,弄的器具碗筷乒乓作响。
      好在王银蛾对这场面早已波澜不惊,哼着歌儿,兴致不减,对他说道:“你先去洗澡,等会儿,就可以吃我做的面。”
      梁月庭一脸的受宠若惊,那点被忘情挑起的脾性儿,瞬间消失。看都不看忘情一眼,掉头走了。
      忘情左右张望,咻地飞到王银蛾面前,打转。
      王银蛾轻瞥它一眼:“看什么,有本事你自己做饭。”
      “嗡嗡——”
      吃早饭时,王银蛾提起昨晚的事:“那个,我那卷宗在哪儿。”
      “等会儿我和你一同过去。”
      “啊,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梁月庭觑她一眼:“不会,我变作原型。你有很多东西都没学,要一一学起来。”
      这样也好,省的她花心思再去讨好别人,热脸贴冷屁股。王银蛾点点头。
      梁月庭说到做到,果真跟着她到刑部报道当差。
      “喂,你看到那个姓王的出来没有?”
      日近正午,大伙儿纷纷出来透口气,顺带吃个饭。昨天整蛊王银蛾的几个人本来还想针对她,但这会儿不见她人出来,心下怀疑。索性抓住送茶的小厮,追问情况。
      小厮赔笑道:“她,正在重写卷宗。”
      “哦,”其中一个坏笑道,“看来这女人真是没用,一个破卷宗都能搞到这时候——”
      “算了,诸兄,我们还是先出去吃饭。”
      一行人说话,本就没站多远,全都被王银蛾听得一清二楚。
      她气得捏紧笔杆,被梁月庭催了声,才闷闷不乐地低头继续重写。
      梁月庭轻蹙着眉心:“这些人真是不安好心。银蛾,当务之急,你还是先完成卷宗的事。”
      又说:“我先出门买些吃的。你等我。”
      王银蛾笑了笑。
      等人一走,她刷地起身,向外面探头张望。这些人竟然笑话她——
      此仇不报非君子,王银蛾眼珠骨碌一转,忽然记起上午那几个人经过走廊时的谈话。便咧嘴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物,不慌不忙地走到走廊。
      见四下无人,慢吞吞挪到他们的办公的地方,打开盖子。听见叽里咕噜一声,一只黑蜈蚣爬出来,从窗户里掉进去。
      王银蛾眉梢一挑,笑盈盈地往回走,惹了她还想好过?
      梁月庭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提着一只食盒进屋。
      王银蛾帮忙布置碗筷,笑道:“你教我的这些够了,剩下的,我之后回去再找你学,好嘛。”
      梁月庭感到不解:“你要赶我走?”
      “我怕别人发现端倪,而且你自己不也有事要做。老是耽误你的时间也不好。”
      梁月庭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轻笑:“好吧。我下午和师姐他们去松林抓妖。”
      “嗯,怎么又有妖怪?松林又是哪里?”
      “当今形势,本来就妖魔横行,没得闲。松林离梁都不远,几十公里路程。我晚间就能回了。”
      王银蛾似乎在出神,忽然笑出声。
      惹得梁月庭很好奇:“你想什么?”
      “我想,那妖怪可惨了,遇上你们几个——”
      梁月庭正襟危坐,突然严肃道:“若它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伤它。”
      这话落到王银蛾耳里,却变得别有深意。她冷下脸道:“你是在内涵我嘛。”
      她刚才放了条毒蜈蚣。
      梁月庭一脸奇怪,解释道:“我知道那次你出手,是因为替你爹声张冤屈。这事,我已经在搜集证据。”
      听罢,王银蛾暗惊,自己差点说漏嘴。这才又缓和了表情,佯作委屈道:“我以为你还在记恨那次的事。”
      “怎么会?你那是人之常情。”梁月庭摇摇头,拿筷子递来一片鸭肉,“尝尝,这家酒楼的醉鸭味道不错。”

      把梁月庭哄走后,王银蛾瘫倒在地毯上。不知道他发什么疯,说要临走前,亲一下,结果现在嘴巴里还是一股醉鸭味。她不如直接去亲鸭子呢!
      王银蛾这人有一点臭毛病,几乎连她自己也受不了。她人很矫情,不能接受亲亲时有这味道那味道,嫌弃起来,连自己都嫌弃。
      这会儿趁着空闲功夫,她从地上弹起身,打算去水池那边洗个嘴。刚站直,又想到昨天害她的几个人,遂把没做完的卷宗收拾一下藏进最底下的柜子抽屉,用锁锁上。
      秋天也要到尾巴了。天上的太阳看着无精打采,落在身上,也没什么暖意。
      王银蛾从水池那边回来,看到书房门外围满了人,且纷纷倒抽着凉气。
      难道事成了?她忍着笑凑过去。有热闹看啦、啦——
      “喂,兄台,发生了什么事?”
      “吴弓兄被蜈蚣咬了。”
      “你莫不是在说笑话?”
      “哎呀,我哪里在说笑——”那位官僚一扭头,看到是她,眼神发直。
      直到王银蛾拿眼刀子戳他,他才失魂落魄地说道:“怎么是你?”
      周围的人发现这里的动静,纷纷看过来。
      王银蛾一脸无辜又好奇,开口道:“我这不是看你们都围在这里,好奇,过来看一眼。到底怎么回事?”
      “吴弓被蜈蚣咬了。”
      “原来那个人叫蜈蚣啊——”
      “不是,是吴国的吴,弓箭的弓。”
      王银蛾意味深长地哦了声。
      屋里人声痛苦地叫着,听得人都要起鸡皮疙瘩。其中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大夫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匆匆跑来一个挎着药箱的老大夫,一边嚷嚷,一边用衣袖擦着汗,跨进门槛。
      “好了,都没事了,各自回去办公吧。”
      “要是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老子要扒了她一层皮!”
      这时,王银蛾已转过身,察觉到有道阴鸷的目光落在身上,不屑地勾了勾唇角。哼,有本事先查出来。
      下午,奎秋就领着几个小厮挨个地搜查房间,因为王银蛾女子身份,遂又额外找了一个宫婢过来。
      到洗浴的地方,宫婢不卑不亢,倒是很有耐心:“王大人,我要搜身了。”
      “嗯,”王银蛾倒不怕,伸直手臂仍她搜查。
      “咦,这是什么?”
      宫婢捏着一只翠色荷包,看着她:“我要拿过去给奎大人看。”
      说着走出屋子。
      王银蛾赶紧整理好衣裳,追出去,喊道:“不准碰它!”
      “为何?”奎秋面色严肃,死盯着她。
      周围的官员也在起哄:“不会就是她害的吧?好恶毒的女人!”
      “住嘴!”奎秋本就这两天因为朝廷上的事心烦意乱,脾气也格外大起来。
      “这里头有什么?我不能碰。”
      她一本正经答道:“那是荷包,只有情人才能抚摸触碰。莫非大人活了半辈子,这点常识都不懂?”
      一个官员出声道:“哼,一个男人哪有心思管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王银蛾瞅了他一眼,认出这人和吴弓走的近,可想也不是好东西。于是道:“哈,这么说,大人身份高贵,也不用吃饭了。吃饭多耽误时间——”
      “你——”
      “你的意思不就是这个?”
      “都给我住口!”奎秋气得脸通红,“既然我碰不得,那你就自己拆开看。”
      王银蛾抢过自己的荷包,打开给他们看,端的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瞧不起女子,可没想到连脑子都不长,心眼也不行,太小了。一条蜈蚣都能怀疑到我身上去——”
      “没准是吴弓自己喝花酒和人闹矛盾了,也说不准是意外。你们这些人记恨我,怨恨我抢了你们的风头。可是没我,这个位置也不是你们的——”
      “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忙着呢。”
      王银蛾阴阳他们一番后,耍着自己的荷包走掉了。
      底下有人说道:“奎大人,这姓王的太不把你放进眼里了。”
      “啪!”
      奎秋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压抑着怒火,低声说:“我看是你们把我当傻子!一个个,和女人见识什么!尽给我找麻烦!”
      说完,也气势汹汹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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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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