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怪物追杀的那些日子》木头歌

94、第九十四章

　　回到家后，倪千舞来到花房，哭了一整夜，眼睛都哭肿了。

　　她不是不想相信秦暮，可她也是一个母亲，当楚莹跪在她的面前，哭着请求她保护她的儿子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第二天，倪千舞收拾好心情去见秦暮，她问：“秦暮，你认识楚莹吗？”

　　秦暮脸色很难看。

　　倪千舞道：“我昨天见过她了，她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秦暮当即跪下，流着眼泪道：“千舞，对不起，我发誓我只爱你……”

　　秦暮坦白了一切，倪千舞最后的幻想破灭了。她的确遭到了背叛，深情的告白、说过的誓言也都变得荒唐可笑。她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捅穿，她强忍着情绪，冷静道：“秦暮，算了吧，我们离婚。”

　　那一天，倪千舞就搬离了自己的卧室，选择住到了花房。可秦暮并不同意离婚，他明天都会跪在花房外请求倪千舞的原谅，并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倪千舞我爱你。可倪千舞不想见他，她开始失眠，不想见任何人。

　　三个月后，秦殇被倪千舞接回秦家，就在秦殇来到秦家后的一周，楚莹赤身裸体暴死街头。

　　秦殇来到秦家后一个月，倪千舞甚至不敢去看他。直到一个月后，秦殇在花房外玩，倪千舞才第一次看到他。

　　当时，秦殇的玩具掉到池塘里，他捡不到，于是眼巴巴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池塘里的小球。倪千舞心情复杂，大约十分钟后，她深吸一口气，让人帮秦殇捡玩具，还给秦殇。

　　秦殇有些怕人，他颤颤巍巍道：“谢谢！”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看倪千舞的眼神也有些恐惧。

　　倪千舞让人把秦殇送回去，可当她低头看向秦殇时，注意到秦殇的脖子上有一个奇怪的痕迹。她一把蹲下来，掀开秦殇的外衣，然后看到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痕迹。这些痕迹有鞭痕，有掐出来的淤青，甚至还有烟头烫过的痕迹。痕迹有新有旧，重重叠叠好几层，又恐怖又密集。

　　倪千舞愣住了，楚莹到底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如此虐待自己的孩子？

　　“你妈妈经常打你？”她的声音轻颤，有些不忍。

　　秦殇没有回答，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倪千舞又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问：“秦家有人欺负你？欺负你的人是谁？”

　　秦殇看了看倪千舞，还是没有回答。

　　倪千舞知道这个孩子心里对自己不够信任，不过没有关系，她让人将秦殇的东西都搬到了花房隔壁，让秦殇住得离自己很近。

　　那之后的一年，秦殇也没有再遭到虐待，倪千舞也知道秦殇身上的伤的来源，鞭伤是秦暮打得，掐伤是秦悦弄得，至于烟头烫过的痕迹是楚莹留下来的。

　　秦暮还是每天都来跟倪千舞道歉，每天铁打不动。

　　这一天，下了暴雨。秦暮跪在花房外，希望倪千舞跟他说说话，倪千舞没有答应。

　　秦暮病了，病的很重。

　　倪千舞到底不忍，去看了秦暮。秦暮瘦了很多，精神也憔悴了很多。她看到卧室窗台上，摆着当初她这给秦暮的纸花，还有床头上摆放着秦暮送给他的许愿星。

　　“千舞，我爱你，哪怕你不回应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愿意爱我为止。”曾经的誓言犹如在耳，可面前的人却仿佛变了模样。

　　一开始嫁给秦暮，倪千舞有些彷徨，可她并没有拒绝，因为她察觉到对方的情愫，她想如果是秦暮，她或许也会爱上对方。

　　当秦暮问：“千舞，我想陪着你慢慢变老，你也愿意一直陪着我吗？”

　　倪千舞点头。她以为他明白自己感情，可最后换来一句：“千舞，你爱过我吗？”终究是难以言说。

　　翌日，舒婆婆让人去打扫花房，她也跟着一起去了花房。是时候该劝劝千舞了，虽然秦暮有错，可她还是盼着两人和好如初。

　　花房外，秦殇抱着球，从外朝里看。

　　舒婆婆惊讶道：“小秦殇是在等千舞妈妈？”

　　秦殇点头。

　　舒婆婆觉得奇怪，倪千舞这个点怎么也都该起了。她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花房门，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鼻而来，接着是大片的鲜红刺进人的眼球。

　　舒婆婆大声道：“把秦殇抱出去！”然后后退出去，把花房门关上。

　　那一天，倪千舞在花房自杀了，她的血染红了花房的泥土，让所有的花都充满了悲伤的色彩。

　　她自杀的时候留下了一朵纸花，上面一共有两句话。

　　“秦暮，我爱你，所以我没法原谅你。还有请你不要再说爱我了，我宁愿你不再爱我。”

　　海誓山盟的爱情也敌不过岁月蹉跎。曾经告诉自己，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嫁给对方的秦暮已经成为过去，倪千舞看着面前的秦暮，她还以为爱情有多崇高呢，也不过如此。

　　秦暮知道倪千舞自杀的时候，差点疯了。他颤颤巍巍来到花房门口，掀开倪千舞身上的花瓣，做了一夜，沉默不语。

　　之后几年，秦暮总会去花房外跪着，他希望有一天能获得倪千舞的原谅，可能原谅他的人却再也不会醒来。

　　“千舞，我会一直等，直到你愿意原谅我！”

　　三十几年后，秦悦对宁穷鬼道：“爱情又不崇高，你也不必如此。”

　　秦悦非常烦宁穷鬼，口口声声说爱她，可爱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曾经的宁穷鬼虽然穷，可是富有诗书气，相貌突出，人也很好。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脑子都掉了。秦悦可没有时间陪这个穷鬼周旋，给他生一个孩子已经仁至义尽。秦悦把孩子给了宁穷鬼，然后果断跟他断绝了关系。

　　秦殇问秦悦：“你真的放弃了，你们毕竟曾经相爱过？”

　　秦悦笑了笑，然后讽刺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爱情一文不值！”

　　秦殇也想笑，但他笑不出来，秦悦一点都不像倪千舞，他差点以为秦悦跟倪千舞一样温柔，可最后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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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吃过早饭，林缘跟陆衍在秦家的四处闲逛。

　　他们的前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长满了各种花草，俨然是一个植物的乐园。陆衍道：“这就是外婆曾经住过的地方！”也是她自杀的地方。

　　倪千舞自杀后，院子依旧保持原状，可院子中却充斥着莫名的悲伤。

　　这时，一阵喧哗声传来，林缘扭头一看，正好看到舒婆婆与一个女人纠缠，口中道：“小姐，现在有点不方便。”

　　女人人道：“有什么不方便的！”说罢，直接朝林缘他们走来。

　　女人身材修长，一头乌发的头发高高挽起，她踩着高跟鞋，走路却异常优雅。走近了，一张美丽到极致的脸映入眼帘，林缘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完美的脸，精致到就连皱眉，有也种说不出的美感。不仅如此，这张脸给人一种亲切的熟悉感。

　　“你就是林缘，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秦悦，陆衍的母亲。”女子在林缘面前的停住，开门见山道。

　　林缘愣住了，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人是陆哥的妈妈，难过他觉得女人的有一种熟悉感，他道：“阿姨你好，我是林缘。”

　　陆衍看了秦悦一眼，并不称呼妈妈，而是冷漠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秦悦笑了笑，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陆衍，你果然还是很不喜欢我，不过我马上就要离开秦阳星了。”

　　陆衍有些惊讶，以他对秦悦了解，秦悦非常喜欢钱，她应该一直赖在秦阳星，直到从秦阳星获得足够的钱。如今她改变主意，反倒让陆衍高看一眼，不由得好奇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悦笑道：“什么也没有发生！陆衍，我生了你却没有养你，可就算如此，我对你也有生育之恩。你不该对我抱有偏见！”

　　陆衍皱眉：“抱歉，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悦叹口气，道：“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这次回来，只是想要给你一个警告，你真的看清了你的亲人吗？秦暮为什么对你好，秦殇又为什么对你好，你想过这些问题吗？”

　　陆衍想过，心中也有猜测：“我很像倪千舞？”

　　秦悦点头，然后哈哈大笑：“没错，他们都说你像外婆，不仅是外貌有三分相似，就连性格上也很接近。所以陆衍，秦暮也好、秦殇也罢，他们对你好，都是为了赎罪……”

　　一说起倪千舞，秦悦神情激动，表情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她一边笑，笑着笑着却开始六眼泪。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出现打断了她：“秦悦，你够了！”

　　秦殇忽然出现在秦悦的身后，冷漠道：“非要牵扯出前尘往事，你才甘心吗？看看现在的你，哪里有一点倪千舞女儿的样子！”

　　秦悦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秦殇你是谁？你又有什么立场以我母亲的身份说话！”

　　说到这里，秦悦有些崩溃，她道：“她死的时候我就在花房里。我睡在二楼，半夜时没有看到她，于是顺着楼梯下了楼，看到她倒在血泊里。当时，我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我一直叫她，可她却只说了一句悦悦抱歉，之后再也没有回应我。”

　　秦殇有些震惊，他并不知道当时的秦悦居然目睹倪千舞的死亡过程。

　　倪千舞的死对秦家打击很大，对他来说也同样是。在他心中倪千舞是他最敬重的是人，是他的千舞妈妈，是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存在。至今他还都记得有阳光的下午，孩童时代的他坐在花房的凳子上，听倪千舞给他讲童话故事。

　　那些日子非常美好，美好到甚至他有一段时间开始怀疑，这段日子存在的真实性。

　　前面秦悦崩溃地指责道：“为什么？秦暮为什么背叛了她？秦暮不是说愿意为她等候一生么？外公也是，为什么在她死后却一声不发？她不是倪千舞么？为什么她死得如此无声无息？最后，她的死亡什么也没有改变，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秦悦开始哈哈大笑：“之后我就明白了，倪千舞太愚蠢，蠢到为情自杀。其实，爱情并不崇高，亲情也不伟大，丈夫、父亲、儿子都不值得依靠。女人只有依靠自己，才能生活地更好。”

　　半响，秦悦才停住了笑，她看向陆衍：“陆衍，我并不亏欠你，我不可能为了你，而放弃我的人生。秦暮说我太过冷漠，或许是吧，但是我也不打算改，就这样吧。”

　　陆衍心情有些复杂，他一直看不懂秦悦，直到现在他明白了，秦悦是对秦暮的失望，这才导致她整个价值观改变。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秦悦已经拒绝了改变。

　　“抱歉，我一直没有试图了解你。”

　　秦悦笑了：“倒也不必，今天离开后，我们的母子情就结束了，了解什么的就更不必了。”

　　说完，秦悦踩着高跟鞋潇洒转身。

　　眼见她几步走远，陆衍忽然大声道：“妈，你会换视讯号码吗？”

　　秦悦回头，笑道：“或许换，也或许不会换！谁知道呢？”

　　说完，她大步朝前走，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秦殇心情也有些复杂，他道：“上一个孩子流产后，秦悦已经被确诊为不能再生育，她一生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不要……”

　　陆衍摇头：“不用，她不需要！”

　　丈夫外遇，小三上位，这种事情在其他女人看来非常凄惨，可秦悦却认为男人就该这样，丈夫出轨也不算意外。她果断提出离婚，然后分钱离开，整个过程冷静异常，仿佛离婚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需求其他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