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我靠科举种田发家了》恩居五十弦

7、系统

　　“刚刚爹把我们兄弟几个叫去，说三郎念书的费用，也同大郎一样，束脩费从公中出，其他笔墨纸砚和书籍就各房自己想办法了。”

　　说罢，沈老二从怀里掏出一串钱，约莫有半贯，递给姜氏道：“这是爹做主从中公拿的钱，说是补咱们今天交的束脩。”

　　姜氏常年管钱，扫了一眼，心里便有数了，她起身进了内屋，把钱收好，才回到饭桌边。

　　“她就是为的这个和大黄过不去？”

　　“爹做这个决定，大哥倒也没说什么，三弟也点头同意。”自从王氏送了一袋木棉花，二房回赠一件冬衣后，你来我往的，两房的联系越来越密切。

　　看了一眼外面还在嚎叫的大黄，沈老二道，“不知道大嫂怎么想的，闹得家里不安生。”

　　姜氏夹了一注菜到碗里，“咱已经够忍让了，三郎读书的钱，咱俩原本也没打算用中公的，就是想着公中的钱，将来多留点给二老养老。”

　　是小余氏心太贪，总以为公中的钱袋子早晚是自己的私库。

　　“是这个理，咱别管她，各过各的，谁也不怕谁。”沈老二低声道。

　　沈逸听着两个大人的对话，也忍不住点头。

　　沈老二看着沈逸这副小大人的模样，不禁乐了，夹了一只鸡大腿放到沈逸碗里，开口道：“三郎，你只管念你的书，旁的不用操心，有爹娘在呢？”

　　沈逸笑着点头，专心啃起亲爹给的鸡大腿，却不经意间发现，他爹又把另一只鸡腿夹给了娘亲，娘亲推辞，两人互相谦让，最后一人一半，甜甜蜜蜜吃完了一只鸡腿。

　　沈逸：……

　　嘴里的鸡腿顿时不香了。

　　——

　　两日后的早晨，沈逸背起小书箱，手里拿着一块面饼当早餐，踏着晨光，坐上牛车出发去秦家族学。

　　清溪村和芙蓉镇是一个方向，但清溪村更更近，车费只要一文钱。姜氏本想亲自送沈逸去上学，但被儿子拒绝了，只好付了车钱，拜托老杨叔把孩子送到村口。

　　牛车上已经坐着几个人，其中有个是沈家大郎沈均，他今日也乘牛车去芙蓉镇上学。

　　沈逸上车后和他打了声招呼，沈均微点头，目光却是落到了沈逸的书箱上。

　　自己也有个书箱，是他爹亲自砍来竹子给他编的，用了五六年，已经有些旧了。爷爷前两天在院子里编竹箱，沈均理所当然认为是给自己的，没想到却给了沈逸。

　　他是长孙，生下来就与几个弟妹不同，自小被人捧着，被好东西围着，还是家里唯一能够上学的孩子。

　　现下这个唯一被打破了，沈逸也能去上学了。

　　像是独属于自己的糖糕被人分了一块，沈均心里有点不舒服，加上他娘小余氏经常说二房的不好，他对这个堂弟也热络不起来。

　　沈逸没管这位大堂哥的心思，在心里默背《论语》，想不起的句子就暂时跳过，准备回去再翻书记。

　　“……兹……兹兹……”

　　一段声音在脑中突然响起，像是接错了无信号频道的收音机。

　　沈逸抬头向四周望了一圈，是什么东西在响？

　　“三郎，你找啥呢？”旁边的人见原本安安静静的小孩突然四处张望，不禁问了一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沈逸满脸疑惑的问道，话音刚落，那声音又突然消失了。

　　村民憨厚的笑答道：“牛车行路的声音，刚刚牛车滚过一块石头，车颠簸了一下。”

　　或许是我听错了，沈逸心想。

　　“叮……系统已激活。”一句机械的女音再次响起。

　　系统？沈逸确信自己没听错，也不敢声张，心里默默猜想：难道是穿越人必备的金手指之一——系统！

　　沈逸不禁有点兴奋，期待着系统下一句话。

　　然而，没有了下文，系统没有了任何动静。接下来的路程里，不管沈逸怎么在脑海里怎么呼唤，系统都安静如鸡。

　　沈逸一脸迷惑。

　　到了清溪村村口，沈逸又不死心开口道：“系统，在吗？”

　　系统没有任何回应，沈逸只好放弃，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先去上学。

　　——

　　沈逸来得不算晚，甚至比秦先生规定的时间要早一刻钟，但族学里已经有书声传出来了。

　　大步走进院子，沈逸一眼便看到青瓦白墙的房子正门挂了一块古朴的牌子，上书四字：秦家族学。

　　院内有人在柿子树下背书，也有人坐在教室里摇头晃脑念读，乍见到新面孔，大家都好奇的望过来。

　　秦先生已经在族学里了，见到沈逸，示意他过来，先把族学规矩和课程安排一一讲给沈逸听。

　　沈逸耐心地听完，总结归纳了几点：

　　一是上学时间，族学夏秋卯时开课，春冬辰时开课，至少要提前半个时辰来晨读，晨读结束就接着上课，蒙学班一天上两个时辰就下学。

　　二是课程安排，蒙学班主要上两本书《三字经》和《千字文》，启学班学四书，即《论语》《孟子》《中庸》《大学》。问学班学五经，即《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问学班只有三个学生，但三人皆是童生。

　　三是升班考试，秦先生的升班考试十分简单粗暴，蒙学班的学生，能把《三字经》和《千字文》熟练默写出来，字迹端正，错字多在十个以内，抽背句意基本能答上来，就可以升到启学班，而启学班学生要考起童生才能进入问学班。

　　四是基本纪律，比如夫子授课时要认真听讲，不可交头接耳，扰乱课堂纪律，夫子布置的作业要按时完成等等。

　　讲完后，秦先生将沈逸带到房子正中间的大教室里，这里便是蒙学班了。

　　蒙学班的教室课桌并不是现代教室那种单人桌椅，而是一张案几配上一块垫子，纵列有序摆放。

　　秦先生把他带到一个空案几面前，“我昨日让人新添置的，这便是你今后的座位了。”

　　“多谢先生。”沈逸恭敬地行了一礼。

　　秦先生捋了捋胡子，点头道：“你先把书拿出来看着，不会读的先跳过。”

　　沈逸点头应是，翻开《千字文》看了起来。他识字，但他不能凭空识字，于是模仿文章字体，用手在桌上比划着。

　　晨读接近尾声，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不一会儿，教室就坐满了。

　　沈逸看了下，算上自己，教室里总共坐了有十二个学生。

　　秦先生走了进来，在专属夫子的高案几前站定，开始正式授课。

　　今天讲《千字文》，照例是让学生们把书打开，先齐读一遍，再开始讲解。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朗朗书声响起，沈逸也学其他学生，念一句晃一圈脖子，再念一句，又换个方向晃回来。

　　不错，利于预防颈椎病。

　　学生们读完，秦先生开始接着上次课的内容继续讲解。

　　沈逸是新来的，进度和他们不一样，余光瞥见旁边人翻的书页，《千字文》已经学了大半，若是一般小孩可能跟不上，好在他是个伪小孩，已经提前学过一点，知识接收能力还行。

　　课堂里是没有黑板的，秦先生会来回走动，让学生尽量听清楚，跟上他讲课的节奏。若是有需要着重讲解的句子，秦先生又会回到案几旁，提笔写在宣纸上，再拿起来展示给学生看。

　　此时秦先生讲道：“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

　　句意大概为，保持内心平静，情绪就会安逸舒适，心若为外物所动，精神就会变得疲惫困倦。保持纯真本心，愿望就可得到满足，追求物欲享受，本心就会转移改变。

　　这是沈逸听力先生的讲解后加上了自己的一点理解。他听得十分认真，一边听讲一边在裁好的纸上做笔记。

　　前世应试教育带来的良好习惯。

　　秦先生讲解得很详细生动，短短几句，他不仅解释了句意，还扩展延伸了用法，并恰当的举例说明。

　　沈逸受益匪浅。即使沈逸没有上过其他夫子的课，也能感受到秦先生的教学一定是排在前面的。

　　课堂里的其他学生，无论是六七岁的孩童，还是十一二岁的少年，都听得十分认真，没有谁调皮捣蛋或开小差。

　　学习氛围拉满。

　　细想也能找到缘由，除却秦先生讲得生动有趣，还因为世人对夫子格外尊敬，秦先生定下的族学规矩，学生们都奉为圭臬。此外，这里来求学的孩子多是农户出身，读书机会来之不易，自然格外珍惜。

　　教学满一个时辰，秦先生让学生们休息一刻钟，自由活动。

　　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有待在座位不动继续温书的，有呼朋唤友商量下学去哪里玩的。

　　沈逸是个新面孔，很快就有学生围过来互相介绍认识。通过交谈，沈逸得知这里大部分学生都是清溪村的孩子，姓秦的居多。也有一部分学生像沈逸一样来自外村，带点亲戚关系，获得了入学名额。

　　第二节课开始，秦先生就让他们把上节课教的内容抄写几遍，以此来练字，顺带巩固基础。

　　除了每天统一上课，秦先生还会根据每个人的进度，单独指点，遇到学生询问问题，也会耐心解答。

　　他走到沈逸身边，看见他记笔记的学习方法，感觉很新奇，对沈逸的认真努力赞赏有加。

　　但翻开沈逸的笔记后，秦先生的眉毛顿时皱了成一团。通篇的字迹还算工整，但是没有几个字是写对的，他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错别字。

　　原来是沈逸一个没注意，写了简体字，和秦先生认知的文字有差异。

　　“你这字…”话到嘴边，秦先生又咽了回去。

　　他本想训斥沈逸一顿，但看到沈逸稚嫩的样子，又觉得自己不能打击了学生的积极性。于是拿起沈逸的笔，示范地写了几个字，让沈逸看好他写字的笔画顺序。

　　写完就让沈逸先练着，他去问学班找个助教来。

　　沈逸恭敬地应是，专心致志练字，直到案几前突然站了一个人，沈逸才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