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举头望山月

37、逐光

　　高二上半学期的课程进展很快，经过三个多月的高压学习，1班的高中课程几近尾声。
　　2018年12月下旬，班上的所有物化生课程全部替换为政史地，让学生有时间去准备高中会考。1班的所有人李柳新给的底线就是全A，不允许有第二个选项。

　　1班的黎光三人还有2班的陆维，孙春水做了两套题，顺了几遍书都感觉没什么压力。反观22班的五人，只是两个多月没学物化生，安年都感觉那些课程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每次下课，物化生老师身边都围着一群学生，而且安年天生对这些教理科的老师有一种畏惧感，总觉得去问题的时候，自己脑门上挂着白痴两个大字。

　　丢脸这种事，还不如就在一个人那里丢完，所以临近会考前的半个多月，安年准备每天都抱着干粮趁晚饭时间去1班找黎光他们补课。

　　她这样的操作也不在少数，很多文理科的同学都趁着晚饭时间找相熟的朋友临时补课。

　　学校为了让学生好好吃晚饭，直接放开前两节晚自习，在班主任那里登记好去哪个班级后，就允许晚自习时间文理科学生互相补课。

　　当然不乏浑水摸鱼的人存在，但清阳一高一贯的宗旨就是学习是学生自己的事，学生不努力，学校再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有黎光他们在，安年就没考虑过别的人。丁叮当跟于庆思哪怕是经过一年多的时间与安年，王冠南，孙春水关系处的很不错，但跟远在1班的黎光几个还是不太熟悉。

　　丁叮当去找2班的孙春水，吴辉去找陆维，还剩下一个于庆思找不到人补课。

　　于庆思脸皮薄，也不好意思直接找黎光他们，还是丁叮当拖着她过来找安年：“安年，庆思在理科班没几个熟的同学，你能不能顺便把她带到1班让黎光他们帮个忙补补课。”

　　安年正催着王冠南把两人的书都带上搬过去：“好啊，庆思在，云远总得顾忌点我的面子，不能肆无忌惮地说我笨了。”

　　王冠南抱着一摞书：“姑奶奶，你补个课而已，至于带这么多书过去吗？”

　　安年拉着于庆思的手：“你懂什么，我这是未雨绸缪，我们一个在明智楼一楼，一个在明德楼五楼，少带点啥，跑一趟不得累死。”

　　王冠南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着手里一堆物化生必修的书，等走到1班门口才恍然大悟吼道：“安年，你是不是傻，带什么课本啊？我们来的是理科班，还用带理科的书吗？”

　　安年多少也有点尴尬：“你能不能小声点，多少给我们留点面子行不行？”

　　王冠南的嗓门，饶是隔着半个教室，黎光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

　　经过高中一年多的吊打，安年对于神圣的理科重点班有莫名其妙的畏惧感，跟王冠南两人在门口推搡半天，谁都不敢先踏进去。

　　云远提着本册子出来，就见两人还在那里猜拳，他拎着安年的帽子就把人往空教室里拉：“傻不傻啊，外面不冷？”

　　安年徒劳地挣扎了两下：“这不是学霸们气场太强，不敢靠近。”

　　华烨出来就被王冠南手里抱着的那一摞书点到了笑穴：“怎么着，怕我们书不够用，还来送个备份的？”

　　王冠南抱着书撞撞他：“别笑了，晨晨呢，于庆思找不到人补课，你叫晨晨出来帮个忙。”

　　华烨这才注意到于庆思，他回身看了一眼埋头苦学的黎光：“不用叫她，她最近挺忙的，我一个人帮你俩补。”
　　转头问于庆思：“你要是怕1对2怕效果不好，我再帮你找一个，我们班很多同学讲题都不错。”

　　于庆思忙摆手：“不用，不用，本来就是来蹭课的，不用这么麻烦。”

　　见她没意见，华烨勾着王冠南的脖子往空教室走，边跟他低声商量着什么。于庆思跟在他们身后，暗自平复狂跳又泛起淡淡苦涩的心脏。
　　说来也很可笑，从第一次在车站见到华烨，再到初中同班一年，高中同校一年半，这是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起因却是他怕耽误黎光的时间。

　　补课时间并没有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节，枯燥乏味的知识点，一道又一道的题目讲解，哪怕半年没学物化生，以于庆思的水平来看也知道这些题目很简单。
　　但是由于知识储备量的问题，她跟王冠南很多都听不明白，华烨看一眼就能知道答案的题目往往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给他们讲解。
　　偶尔看着华烨认真细致不厌其烦地给她重复讲解同一个知识点时，于庆思会不自觉出神。

　　第一天见华烨，于庆思就以为他是那种性格冷清，不喜说话的校园文男主，后来同班一年，她发现确实华烨话多话少分人，在熟悉的人身边他的脸上往往都带着笑容。
　　直到现在她终于往前走了一点点，她才猛然发现，原来不只是对熟悉的人，对于她这个不熟的人，他也总是带着很好的耐心。
　　这个新发现就像是她隔着窗帘以为外面是阴天，但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明净清新的阳光与空气一同涌进她狭小的心房那般满心充盈。

　　明德楼五楼的有两个空教室，这个教室里恰好就都是熟人云远，安年，华烨，王冠南还有于庆思五人，还有从2班过来的陆维，孙春水，丁叮当，吴辉四人。九个人坐的很近，下课铃响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暂停准备休息五分钟。

　　华烨懒懒地靠着桌子，手里的笔在右手上转来转去，他先起了头：“朋友们，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安年挠着头看纸上的那排公式，盯了两秒果断放弃理解，决定死记硬背下来，笔一甩问：“呦，难得啊，我想想上次华大校草开口请我们帮忙是什么时候，哦，去年黎光生日，你让我们把聚会放到食堂餐厅一楼。”
　　“这次我猜猜是什么，12月，不会又是黎光生日吧？”

　　华烨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安年无语望天：“说吧，这次你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黎光最近把自己逼的太紧，跟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她生日那天是周六，早上五点就要坐车去永安上课，晚上快九点才能回来。
　　一整天都没时间过生日，我准备在学校礼堂给她庆个生，你们帮个忙，分一波人帮我在礼堂固定位置给同学发个荧光棒，再找个理由把人给我骗到礼堂就行。”

　　云远把安年的错题全都圈出来：“礼堂没有重大活动都锁着门，你怎么过去？”

　　华烨手上的笔转了一圈被他放到桌上：“老李说学校今年的元旦晚会定在冬至那天开，我去求求情，把我的节目放到最后，刚好能卡到她回来的时间。”

　　安年抱着双臂围着华烨转了一圈：“你要说这是纯友情，我半个字都不信，你绝对有所图谋。”

　　华烨挑眉笑笑：“上高中呢，这话可不兴说。”

　　王冠南嗤道：“是不兴说，但你做的可不少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华烨一根笔飞到王冠南身上：“我跟她还没出生就认识了，给她过个生日怎么了？”

　　王冠南一闪避开那根笔：“我跟你俩都是发小，怎么就没跟你一样？”

　　“你情商低。”

　　“这就是你求人帮忙的态度？”

　　两人吵吵闹闹的开始斗嘴，安年不知道又从哪捣鼓出一个手机在那录视频，云远半遮着脸的手被他强势扒下来。

　　陆维正抽空给孙春水讲上午上课的题，丁叮当坐到了于庆思身边握住她的手。

　　走廊另一头的1班教室里，黎光终于结束了高中的全部课程，短暂地松了一口气，继续更改自己的时间表，想在过年前抽个空出来去看看郑欣然。

　　16岁生日那天早上，黎光四点半起床洗漱完拉开家门，华烨好像知道她会提前出门一样，跟去年一样靠着门框打瞌睡：“冬至日不放假也就算了，怎么还一年比一年起的早？”

　　华烨一路送黎光到公交车站，临上车前，黎光略带心疼地说：“下次别来送我了，总共也没几步路，丢不了。”

　　华烨伸手帮她把围巾拉了拉：“怎么丢不了，人这辈子不过匆匆几十年，之前弄丢了你八年，哪还有下一个八年可以丢？”

　　冬日清晨的晦暗天色里，明灭的车灯照的华烨脸上神色不定，黎光被他轻轻一推，踏上公交车，华烨柔软的声色在寒风中裹住黎光的心脏：“路上要注意安全”。
　　这天在永安的课程进展异常顺利，表演课老师夸她进步神速，晚上九点临到车站，黎光没在站牌旁看到华烨的身影。

　　按照学校惯例，周六下午是活动日，走读的学生可以提前回家，以往公交车刚拐过街角，黎光就能看到华烨在这等她的身影。

　　今天一直等到车停到站牌前，她都没看到华烨，低头调出微信才发现华烨说他今晚被临时薅到礼堂当观众不能去接她了。

　　安年的消息此时进来：“黎光，我现在在礼堂当观众，大姨妈来了，肚子好疼走不动路，你回来了吗，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你在哪坐，我去找你。”

　　得到安年的座标，黎光到药店买了盒止疼药就小跑着往学校赶，好在这个站牌里学校很近，只隔着一条街，不过十分钟她就跑到礼堂门口了。

　　推开礼堂大门的那一瞬间，整个礼堂的穹顶被换成星空投影，站在点点星光里，黎光看到座位从左到右的荧光棒泛着淡淡白光，仿若与穹顶上的银河交相呼应构成长长的光带，四个字在其中显现出来“生日快乐”。

　　一盏聚光灯打在最前方的舞台上，华烨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端坐在白色钢琴前，似是穿过人海看到了最角落里站着的黎光。

　　大屏上里的他眼尾向上弯起，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启唇轻唱：“夏日声声蝉鸣，冬日漫漫白雪...我追着一束光，走过了人间四季。”
　　一首歌短短五分钟不到，背后却藏着华烨无数个挑灯写歌的深夜。

　　最后一个音落下，礼堂里的众人还沉溺在歌声与屏幕上那个男生眼里含着的温柔中。

　　华烨声音透过话筒回荡在整个礼堂：“这首《逐光》送给冬至，也送给即将到来的2019年，新的一年希望所有人都能再无灾厄，平安喜乐。”

　　黎光在众人后知后觉的满堂掌声中，抬手轻轻鼓掌说：“好。”

　　这晚，在清阳一高友情帮忙拍摄元旦晚会视频的梁辰，晚上加班加点剪出来华烨在礼堂的表演视频，放到了那个每天都有上万人喊着要看竹袍小哥的账号下面。
　　文案只有十二个字“冬至快乐，元旦快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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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歌词，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