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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脏 ...

  •   那点羸弱的劲道,哪推得动。
      反倒成了欲拒还迎的迎合姿态,勾得人燥热舔唇。

      “……”
      闻霆脸色一沉,醉得意乱神迷,眼神炽热。

      他急切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一团绵软香甜的云朵,舔舐不够。
      红纱香帐中,颠鸾倒凤,神魂尽是,乱作一团,春色靡靡。
      ……
      不知熬了多久,叶芷筠轻轻抬起垂泪的目光,茫然盯着帐外桌上那段彩云剑穗。

      男人察觉她的分心,不满地将其凌乱的鬓发拂开,清冷的侧颜宛如着雨桃花,不染纤尘。

      “叶氏……”
      闻霆面露动情之色,低沉唤她,期待她隐忍着的一点回应。

      “……”
      叶芷筠皱眉,委屈地错开他的目光,疲惫不堪地咽出几声叹息。

      情到浓时,男人将她抱得更紧,伏在她莹润的耳垂旁,颤着音色,同她说道:“你不是想要孩子吗?”

      “不……”
      叶芷筠惊得回光返照,身子紧绷着抗拒排斥。

      却又绵软无力地倒回软榻上,裹紧被褥,把自己蜷成了一尾溺水的小鱼。
      ……

      天光破晓。
      待她迷蒙醒过来时,见到男人早就酒醒,正站在床畔,穿戴衣物了。

      窗外的天亮了,但短短一晚,却如无穷无尽的岁月一般漫长。

      “唔,好脏……”
      盯着浮动的素色床帐,她满腹委屈,忍不住呜咽出声。

      “……”
      闻霆系腰带的手一顿,真真切切听见了这句嫌弃。

      他转回身来,脸色阴恻得可怕。
      “脏?你还有脸说别人脏?”

      “我……”
      叶芷筠被他掐着下颚,可怜地望着他狠绝的眉眼,欲言又止。

      “……”
      闻霆看见她满身青紫,瑟瑟发抖的卑微姿态,一时心软,神色复杂地咽下了声音。

      “哼。”
      最后他郁闷地捡起地上的外袍,大步出了门。

      “姑娘……”
      才一开门,苦守在门口的轻鸢立马打起精神,想要冲进去关心叶芷筠的状况。

      岂料闻霆正在气头上,一声怒喝:“不准进去伺候她清洗!”

      “啊……”
      轻鸢被他如此暴戾的模样吓坏了,捂住嘴,不敢动弹。

      闻霆甩着外衫,逆风而去,心头闷着一股火,消不下去。
      嫌脏,那就让她脏个彻底。

      “姑娘……”
      轻鸢见他走远了,忙冲进去找人。
      刚刚在屋外听她哭得那样伤心,定然是受了很大委屈。

      待寻到里面,只见一地轻纱垂落,衣衫凌乱,连烛台也倾倒一旁,熄灭的红蜡凝在暗沉的毯子上,落寞凄凉。

      “姑娘,你还好吗?”
      轻鸢赶忙捞开床帐,察看她的情况。

      叶芷筠正失魂落魄抱着被褥,双目无神地盯着桌上的剑穗发愣,她轻轻抽噎着,肩身颤抖,看起来无助又难过。

      “啊,姑娘,你别这样吓奴婢啊。”
      轻鸢想抱住她安抚,但又怕她一身是伤,力度不适,弄疼了她。
      只得轻声唤着她,一边理着她鬓边湿乱的发丝。

      “鸢儿……”
      叶芷筠总算回了神,扑在她怀中枉声痛哭。

      “呜呜,避子汤,快去煮避子汤……”
      她被多年前的阴影笼罩着,深怕再次重蹈覆辙。

      那时她还未出阁,不懂男女之事,又被父母俱亡的悲痛压迫心头,一时失误,才有了后来怀孕嫁入侯府,被嫌弃至今的惨剧。

      如今她好不容易就要得到自由了,为什么还要以这种方式来欺侮她?

      “啊好好好,姑娘不哭,奴婢马上去为您抓药,为你熬药,不会有事的。”
      轻鸢见她从未如此脆弱不堪,心疼得跟着垂泪,哑声宽慰。

      “嗯……鸢儿,我好难受,他,他太过分了。”
      叶芷筠低低哭诉着,眼眶红得朦胧一片。

      “哎……”
      轻鸢猜想她是伤着了,又安抚道。
      “姑娘,奴婢先为您备水清洗身子,等下让五小姐偷偷为您买药回来擦一擦好不好?”

      “嗯。”
      叶芷筠乖巧如一只兔子,疲惫得只能用沉重的鼻音回应她。

      “姑娘……造孽啊。”
      轻鸢无奈一叹,为她拢上衣裳,忙出门唤人前去准备。

      *

      宫门之外,一秀丽身影徘徊城下,留恋张望,迟迟不肯入内。

      童子赶紧劝道:“哎哟,公子啊你就别盼了,叶姑娘不会来了,你赶紧进宫准备考试吧!”

      洛铃心目光失落,不甘心道:“可是她信中说过,要来送我的……”

      “她要来早来了,肯定有什么事耽搁了呗。”
      小萌没当回事,随口说道。

      洛铃心眉心微蹙:“我担心她……”

      “哎呀你要是再不去殿试,才真是辜负她这一路对你的支持了!”
      童子一语点醒了她。

      “是啊……她是侯爷夫人,平白无故应当无碍。我理该去入考才对。”
      洛铃心恍然大悟,匆匆入宫。

      ……

      大殿之上,一片肃静。
      金灿灿的龙椅如一座巍峨的山,俯瞰着数十张桌前战战兢兢的考生们。

      洛铃心寻着自己的座位,便款款坐下,小心环视这深宫大内周围的环境。
      暗叹:芷筠,你让我不要急于报仇是对的,看看这密不透风的皇宫,连一只蚂蚁也不敢造次啊。

      何况天子也果真没有来……
      她落寞低垂了眼,面露薄憾。

      引导秩序的太监,高声喝道:“众考生,要遵守考场规矩,不得喧哗。”

      众人闻声,连忙低眉敛目,连呼吸都放轻了。
      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是拘谨起来。

      不及松懈,殿外又是一声朗唤:“主考官,冯大人到——”

      “起身!”
      里面的太监立刻命令道。

      众人迅疾站了起来,静待后方那位声势浩大的冯大人前来主考。

      “……”
      洛铃心强忍恨意,低垂的目光徐徐升起,尖利地瞪向那一阙红袍乌纱。

      在她左前方的冯匡酉一见自己父亲的身影,立刻挺直了脊背,眼神坚毅,仿佛在无声地告诉他自己多么的笃定泰山。

      只见那冯椿走至龙椅之下,背着手,环视众人道:“众考生听仔细了,本官奉旨主考,今日殿堂之上,不得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得眼窥他人试卷,不得……”

      众人听其陈述考规,感到一阵心跳加速,凝神谛听。

      “好,现在请诸位落座,认真答题吧。”
      终于迎来了直面题目的一关。

      洛铃心从容翻开桌上的卷子,匆匆一览策问题目:“盖闻道者适治之路,传万世而无弊者,仁,义,礼,乐皆其具也……今朕正心诚意,体道之用,将以格物……其策安在?熟之复之,请详著于篇,毋略毋泛,朕将亲览焉。”①

      题的难度并不是很大,自己若竭尽全力,就算不是稳操胜券,也能有几成再入围登科次第的可能。

      可是主考官都换成乌横王的人了,她的这份试卷最终又会落到何人之手?

      豺狼当道,她还有出头的机会吗?
      洛铃心一时犹豫,落笔的手顿了又顿。

      她沉了沉心,念起藏拙二字,笔风还是保守一点较为稳妥。

      “臣伏圣策曰:伊欲道与世兴,风移俗易。民相与兴礼……厚民之生,则莫若讲节用之策,省民之刑,则莫若谨按察之使……”②
      想罢,她下了笔,字字句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身旁抓耳挠腮,苦思冥想的闻郢见状,惊得暗叹其下笔如神,一挥而就,简直就是天生的人才。

      ……
      几炷香的时间匆匆过去。

      考生陆陆续续停笔离去,唯有洛铃心与冯匡酉二人还在奋笔疾书,索要白纸,以笔倾泻思绪。

      “……臣一介草莽,不识忌讳,冒犯天威,惟陛下裁赦。臣谨对。”
      直到最后一丝香灰飘散,洛铃心方才交卷。

      她起身环顾四周空旷,偌大的皇宫金殿,竟是只剩她一人了。

      擦了擦额上薄汗,她从容走出大门,望着红城外的蓝天白云,想着是否还有机会,再踏入如此恢弘壮观之处?

      *

      永和医馆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药堂内格外清静。

      闻盈汐听闻叶芷筠病了,急忙去探望,拿着药方帮忙来此抓药。
      才一进门,她又正巧就看到了那位温润如玉,爱戴面罩的楚神医亲自坐诊。

      “欸,神医哥哥,你今日来得好早呀。”
      一时兴奋,她急着上前问好,差点摔个趔趄。

      “小心……”
      站在药柜前的男人眸色一紧,长手一伸,便将人提在跟前了。

      “哎呀……”
      闻盈汐羞恼地抬头看他,拘谨得像只萌萌的猫咪。

      “谢,谢谢神医哥哥。”
      她忙站直了,整理自己皱巴巴的衣裳。

      楚寻鹤垂眸端详她,目光柔和:“盈汐,又来给你娘抓药了嘛?”

      她自几年前自己在这边开药铺的时候,便常来光顾。

      他也亲眼见证她从一个单纯懵懂的豆蔻少女成长为一个活泼好动的娇俏丫头。
      就像看待亲妹妹那样,对她的语气中总是多出几分单独的宠溺。

      “哦,不是的,我,是,是要抓这个药!”
      闻盈汐掏出药方,双手呈给他。

      楚寻鹤接过她手中的薄纸,粗略浏览了一番。

      “嗯?清凉膏……麝香,藏红花……”
      他越念越不对劲。

      这些不是房事过度和避孕的伤药吗?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买这种药做什么?
      难道……

      揣测一番,楚寻鹤放下药方,将她带至单独的诊室,轻声询问:“盈汐,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什么人啊?”
      闻盈汐呆呆地挠头,虽然侯府确实有很多人为难她和她娘,但是神医大哥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这……就是,男,男人。”
      他隐晦地提示,眼神中隐着一丝心疼。

      “没,没。”
      闻盈汐背着小手,低着脑袋,摇头。

      “你别害怕……”
      楚寻鹤揽过她瘦弱的肩膀,温声道。
      “这些汤药很伤身的,你还小,不能乱吃乱用。”

      “啊?那云姐姐为什么还要我给她买这些不好的药啊!”
      闻盈汐听了他的话,慌得快哭了。

      “嗯?你,你是给别人抓药?”
      楚寻鹤神色一变,紧张的心倏然放下。

      “嗯,神医哥哥,那我还要不要把药带回去啊?”
      闻盈汐轻轻问道。

      “呃,没事了,你出去玩吧,我抓好了药再叫你。”
      楚寻鹤摸摸她的脑袋,被逗笑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谢谢你。”
      她笑得很甜,从斜包里摸出一点碎银来。

      “不用给,你之前的工钱还没结给你呢,就从里面抵好了。”
      楚寻鹤淡淡拒绝她的钱财。

      “还没用完呀?”
      闻盈汐有些意外,娘亲平日吃的汤药都是很贵的,她感觉自己已经占了永和医馆好多次便宜了。

      “嗯。”
      楚寻鹤将药包好,系上麻绳,随手递给她。
      “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

      夜深了,屋子里传来几声咳嗽。

      “姑娘……”
      轻鸢连忙端着热水进去,见叶芷筠醒了,赶紧上前扶她靠床。

      “咳……”
      她嗓子哑了,窝在床里,意识不清,一双秋水明眸,此刻雾气蒙蒙,眼眶微红。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叶芷筠懵懂问道。

      “快亥时了。”
      轻鸢为她掖了掖被褥。
      “姑娘,你今日也没怎么用膳,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没胃口。”
      她低低垂眸,整个人黯淡无光。

      “哎……你这不吃不喝怎么行呢?”
      轻鸢无奈叹道。

      “听闻圣上今年一改科举大制,殿试之后还有一场核试,随机出题,让进士们即兴发挥……其目的不言而喻,看来我们还有机会。”
      叶芷筠看着手中剑穗,喃喃自语。
      “明日,我一定要去见铃心。”

      忽然,轻鸢瞥到窗边有人影在晃。
      她惊了一下,警惕喝道:“谁?谁在外面?”

      “蹭——”
      窗外的人,听见动静,立马就拔腿跑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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