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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要杀了他 ...

  •   他看见陆泽直直略过了他,唇抿得发白,忍不住转过身去,望着那人离去身影,拳头捏了又捏,还是忍不住道一句:

      “师尊?”

      终于,陆泽的脚步停住了,他双臂依旧搂着那名纤弱的少年,转身的姿态比平时急切些许,带着些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忧虑道:

      “你——”

      像是看清了来人,他的语气难得放缓些许,但还是难掩微颤道:

      “是你……”

      白泽瑞听到这句话,没有开心,反而嘴角甚至想扯出一道讥讽的弧度来。

      ——是他?

      这话说的,好像他今天是难得过来一次一般。

      明明每次他要外出,自己都会在这里等他归来,每一次都会……

      但强压下心头的酸涩,他的嗓音比平时低了几分,眼瞳里似掺进了峰上的冷风,泛着微凉的光芒道:

      “师尊,他是……?”

      “你的师弟。”陆泽的话语还是平静的,尽管他揽住少年的手臂在轻颤,泄露着自己的几分不安。但以他的脾性来说,即便会慌乱,也永远之后表露出淡然自若的一面。

      白泽瑞垂着眸,呼吸渐缓,不卑不亢地低声道:

      “师尊,即便是你看中的人,如果想要成为泠月峰的外门弟子,也需要通过宗门测验。”

      这是凌霄宗的规定,如果想要进入宗门,必须通过宗门测试。

      除非——是峰主亲自认定的内门弟子。

      可陆泽却用着清冷淡漠的语气,碾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我的意思是,我要将他收入我的门下,作为我第二个亲传弟子。

      “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白泽瑞。”

      白泽瑞听完这句话后,心脏像是被无数冰凉的细雨砸落,覆上浓重落霜,身体在一瞬间被他的话语化作的冰刃刺透。

      无法动弹,言语不得。

      冰冷、淋漓、鲜红……

      第二个。

      多好听的名头。

      原来自己并不是唯一。

      他忽然想自嘲地笑起来,又觉得自己矫情。

      也对,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是唯一。

      就因为他在收徒大典上破天荒地收了自己,又只把种种偏爱赐予自己一人,让自己在这泥泞肮脏的修仙界还能见到一缕光吗?

      “对了,你也跟着过来,”陆泽忽然想到什么,蹙起眉,开口道,

      “你帮忙照顾你的师弟,我要去找炼药峰的峰主过来,需要有个人留下照看他。”

      白泽瑞立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眉梢轻落,换上副应该出现的担忧表情道:

      “好啊……师尊。”

      灵药峰的峰主。

      原来你的药,也不止会为我一个人求。

      他心里生出股压抑又躁郁的气性,几乎要碾住他的心脏,掐断他的咽喉,最后踩碎他的脊背。

      垂落的手臂中,那只精心打制的发簪被他缓缓施力,最后碎成两截,白玉似的清透颜色被染上殷红血滴,最后无声地落在草地。

      满眼只有忧虑怀中少年的那位没有发现。

      而白泽瑞自己,似乎也没有发现。

      他没有意识到这种近乎荒谬的占有欲是扭曲病态的。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自己本该是他的唯一。

      --

      但他表面还是乖顺地跟着师尊离开了。

      陆泽掩不住的忧虑和现在的情况,也让白泽瑞“邀功”的话完全说不出来。

      他像是一个好孩子,在大人离开期间,辛辛苦苦完成他布置的所有任务。

      却连邀功的机会都被硬生生掐灭。

      待师尊急匆匆离开,让他帮忙照看那位“师弟”时,他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面容。

      但只消一眼,就让他霎时怔愣,从头凉到了脚底。

      略显苍白的面庞,浓密的墨睫,浓稠昳丽得如花般绽放的面容,宛若污浊泥潭之中盛放的彼岸,妖孽异常,美得令人心惊。

      即使血污沾染上他的细腻面庞,也无损着惊心动魄的美貌。

      但白泽瑞惊讶的是——

      他居然,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无数思绪在他脑海中拼命翻涌,各种激烈的情绪冲击着他的肺腑,导致他的大脑一时间都是混乱的……

      他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但躺着的少年的确拥有着一副和他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咽口唾沫,只觉得咽喉似是被人用被火燎过的刀刃点点逼近,脑中的弦绷得岌岌可危。

      他承认,在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因为不仅脸,他的身型也和自己相似。

      他有着和自己相同的脸,而且就在刚刚,他也获得了和自己相似的身份……

      那么未来——

      白泽瑞自然垂落的手臂开始轻轻抖动。

      他的思绪逐渐掀起波澜。

      心底逐渐开始产生了一个念头,而且在疯狂地叫嚣着——

      杀了他。

      本该如此的。

      他可以用毒悄无声息地把他杀了,就算师尊后续来到,自己只要一口咬定不知情,师尊那样纯净高冷的人,又怎么可能怀疑得到他卑劣肮脏的心思呢。

      只要杀了他,现在自己拥有的美好得像幻梦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想着想着,他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额上的汗滴不停滚落,掌中的鲜血弥漫……

      最后——他硬生生用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逼迫自己停下这一想法。

      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室内回响。

      缓过神后,他才不禁讥讽地自嘲起来。

      自己现在可是仙界第一宗凌霄宗的弟子,堂堂正正的名门正道。

      自己的师尊还是清风霁月、清冷无暇的月泠仙尊。

      他自己也明明曾经想过,要彻底埋葬那些卑劣的过往,然后本本分分跟着师尊修习。

      现在……又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只是……

      他的唇抿得很紧,汗液划过完美的下颌滑落。

      自己想杀他的念头居然如此自然……

      就像是……从很久之前这个念头便存在于脑海。

      和当时见到师尊,就想将他扯下神坛的念头——

      一模一样。

      --

      少年从迷蒙混沌中醒来时,整个人还是没有缓过神,浑身还是疼痛难耐,不过比起先前濒死般的痛楚,至少已经恢复到可以勉强呼吸的程度。

      他努力想让自己清醒,模模糊糊睁开半睁开眸时,却发现眸前只有些朦胧的白光隐约透进,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景物。

      是……谁帮他处理了伤口吗?

      眼前的……是绷带?

      他逐渐地恢复神智,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手指轻动,而后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褥。

      有人帮他处理过伤口了。

      大难不死吗……?

      自己居然到了那种地步,还能不死,也真是天不亡他。

      但他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反而逐渐谨慎,提起一切警惕和戒备。

      因为他见过太多关于这个修仙界的肮脏和黑暗了。

      特别是他还长着这张脸。

      给他带来了无数噩梦般的灾难。

      直到后来自己被迫学会利用它,才能博取到一点苟延残喘的生机。

      所以,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他可不认为有什么好心之人,可以不计较任何事物,就好心将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救下。

      估计也很那些人一样。

      觊觎自己的面容和身体……

      简直恶心得令人作呕。

      “醒了?”

      一个嗓音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落入他的耳中。

      少年听着心里一紧,不由得咬紧牙关。

      但他很清楚,现在不是反抗的时机,于是虚弱地撑着床缓缓起身,而后刻意压低头颅,露出白皙脖颈和肩膀雪肤,呈现出最柔弱无害,也是最蛊惑人的姿态,放缓声音道:

      “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虚弱不堪,而且发着恐慌似的轻颤,却暗含着几分恰到好处的魅意,可以完全激起人的保护欲。

      表面茫然,内心实则既冷漠又恶心。

      将他救起……是想让他当炉鼎还是当玩物……

      满脑子肥肠,恶俗下流的猥琐家伙。

      他脑中闪过无数容貌扭曲,身材畸形,满脸沟壑和油腻表情的家伙。

      不怪他这么想,他可是低劣的杂灵根,没有任何修仙资质,身上也并无任何值钱物品。

      这种情况下,救他的唯一原因——就只有那张脸了吧。

      “他的情况如何?”

      一道空灵清冽的声音忽然在室内响起,嗓音淡漠似冰,仿佛空谷清竹、不染世俗;难以言喻的矜贵,和永远无法触碰的淡漠距离感,仿佛神明身上最无情的那抹色彩,永远不会落到任何人身上。

      他的心头不住一颤,但比起惊艳,他更深的感触是恐惧……

      他根本没有感受到那人的气息。

      能让自己都毫无知觉……

      他的脊背微不可查地轻颤起来。

      恐怕是修炼了数千年实力莫测的老妖怪。

      他还能逃出去吗?

      而且两个人。

      他不知联想到什么,后槽牙紧咬起来。

      “既然你醒了,就给你拆眼前的纱布吧。”浑厚男声说道。

      少年一下子慌乱起来,脑中闪过数个不妙的想法,但他强压着不安,低着头颅乖顺道:

      “我……我眼睛还有些不适……”

      他表面颤抖乖顺,实则想起了无数不愿回忆的恶心过往。

      他们总喜欢自己的眼睛。

      让里面出现各种神色。

      但无论是什么眼神,他们都觉得像是调情。

      他知道这样的拖延实际意义并不大,但他还是不愿——

      他忍不住颤抖,胃里翻涌。

      他不要看到那群肮脏的面孔。

      他不要让他们对自己感兴趣。

      低贱的恶心表情。

      低贱的恶心面容。

      中年男人沉默了一瞬,随后似乎侧着对着一侧开口道:

      “这就是你收徒弟的眼光?”

      灵药峰峰主很无奈。

      自己旁边那家伙是谁。

      鼎鼎有名的仙界第一人,天赋恐怖如斯,实力高深莫测,始终清贵冷漠高高在上,连仙界第一宗门的掌门都不敢轻易动他。

      他自然配得上最好的。

      怎么就随便捡些乱七八糟的小猫小狗就带回家呢?

      陆泽:……

      他在心里挠挠头,也有些纳闷。

      不对啊,系统明明和他说了。

      分离体的情况和白泽瑞一样,也是因为特殊体质导致的只能检测出杂灵根,但他实际上是顶级的修仙资质啊……

      甚至比白泽瑞还要略胜一筹的变异天灵根。

      不可能这么脆啊?

      一个脑子里没有任何弯弯绕绕的灵药峰峰主。

      一个懵懵逼逼完全摸不清分离体心思的陆泽。

      完全不知道分离体在短短数秒构思了他“忍辱负重”、“痛苦隐忍”的未来生活。

      只有系统看着它构建的下三滥剧本陷入了沉默。

      它发誓,下次绝对不会那么赶工了,最起码先要大致摸清其中内容。

      或者……不要从宿主平时看的小说里面乱拼乱凑了。

      少年却被蒙住视线,只能听见他的谈论的声音。

      徒弟?

      要收自己为徒弟吗?

      他在心里轻蔑且厌恶地冷哼一声。

      收他这种资质当徒弟,还能是什么心思。

      但尽管他心里厌恶又唾弃,表面上还是异常异常乖顺。

      然后他便听见浑厚嗓音的男人冷哼一声道:

      “眼睛难受的话,就该换药了。”

      少年身体一颤。

      随后他便听到什么器具摩擦敲打的声音,以及一句:

      “我先打磨完这些药材先,你去将他眼睛的纱布拆下吧。

      “毕竟,他可是你的徒弟。”

      灵药峰峰主的语气并不算良善。

      少年闻言,攥着被子的掌心越来越紧。

      他低着头颅,也心知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如果他要装乖卖娇,就无法反抗这件事。

      只能被迫接受那人的靠近。

      他的胃里绞痛,忍不住反胃。

      但他无法反抗。

  • 作者有话要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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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系统:(抹泪)我再也不要从宿主平时看的小说里乱拼乱凑了。
    陆泽:……
    陆泽:你捏的幻境烂就承认它烂,干嘛骂我品味低啊
    *
    *
    *
    给大家看看我昨晚的情况:
    昨晚四点半,随手点开评论区。
    【银桑才不玩:饿的头脑发昏每天就惦记这一口饭憔悴】
    我:(懵.jpg)
    (心虚)
    (放下阿b)
    (瞅一眼章纲)
    很好,有六章章纲。
    (瞅一眼橙瓜)
    很好,一字未动。
    (——橙瓜,启动!)
    然后写到现在呜呜呜……
    (艰难蠕动上床)
    (晚安,各位)
    (昏迷.jpg)
    PS:“橙瓜”,一款码字软件。
    感谢在2023-11-10 16:13:11~2023-11-11 19:00: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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