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3、“如果说，我就是K呢？” ...
-
玩家——作为塔世界中的重要成员，有着特殊的地位和身份。
他们遵守于塔世界的规则。
他们游走在死亡和生存的边缘，处处受限，在镣铐下燃烧着自己生命的火焰，挣扎着度过无数的黯夜般的日常。
他们怎么可能会是玩家？！
怎么可能？！
这一切颠覆了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的认知。
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撼到，最后只能唇瓣翕动，默默地隐去眸中的难以置信，望着unknown，一字一顿道：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泽看见他反应过来了，乌黛色的眉轻挑起，他知晓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看不清他的神情，于是刻意清晰咬字道：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只不过，我倒是可以带你去看些有意思的东西。”
局终于布好了。
等待那只骄傲的凤凰，落入泥沼般的真相。
-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同意了。
显然，他是个明白道理的家伙。
他也很想知道，unknown所做的一切，究竟想将他引到何种地步。
陆泽见他如此警惕，只是抿唇微微笑了，说道：
“我们接下来要去一个地方，在此之前，可以麻烦你配合我的要求吗？”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望着他那双浅瞳，那里面蕴着微弱笑意，如月光照映的寒潭。
于是他扬起抿边唇，低声道：
“当然可以，你想让我怎么做？”
“戴上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的勋章，你有那个东西吧？”陆泽离他有一段距离，眼眸却始终隐隐地攫着他的神情，观察他的变化。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无言，对未知的隐约不安和对真相的疑惑兴奋在他脑海中交织，那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的心神笼罩，让他有些心绪不定。
他颔首，从装备栏取出代表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的白金色勋章，别在他的胸前。
只是由于他的地位较高，白金色勋章中——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大厅图案的周围，是一圈漂亮的鎏金金边。
他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居民会是玩家。
被塔世界限制的，无法组成任何势力的玩家，为什么会居住于此。
这里的地形复杂，可以说是天然的囚笼，那些玩家又要如何……
这时，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K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乌丽尾羽鸡生命力强，即便被简单圈养，也很容易被驯化，而后存活下去。”
他瞳孔陡然一颤，掌心冒出汗液，又瞬间被他攥去。
很快便恢复到那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陆泽倒是看见他如此上道，满意地勾起唇角，最后告知他一句：
“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见到什么，你都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懂吗？”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内心的疑团越滚越大，抓心挠肺地折腾着他的神经。表面上他却面无波澜般，只是轻轻点一下头。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随着unknown一路走着，直到去到一座机械外观的庞大建筑物前，他内心才有些躁动不安。
他以为的与世隔绝的隐世田园，结果不仅里面生活的居民是玩家，甚至还有不为人知的神秘基地？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很难镇静下来，他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什么，unknown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终于，unknown领着他来到银色基地的门前，门外的人员全副武装地紧盯他们，灰色的眼瞳冰冷无机质，似严格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unknown倒是随手掏出一张莹蓝色的卡片，在门卫面前稍稍晃过，待像是确认了什么之后，门卫的表情由冰冷变得恭敬。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更加疑惑了，但他谨记unknown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于是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
基地的门被打开，unknown率先走进去，仿佛对这里的环境已经熟悉无比。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默默跟上去，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想从中探寻出某些蛛丝马迹。
未知的银色金属组成走廊的墙壁，凛然若冰霜的色彩让人不由得心生压抑。
里面的走道错综复杂，拐角众多，unknown却不带丝毫疑虑地领路，没有半点犹疑。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不清楚他是对此处单纯熟悉，还是早已计划好一切。
很快，从走廊的一侧迎来一人：圆脸大耳，油光满面，气色红润，如同塑料制的弥勒佛，整个人乐呵呵的，银白色的制服在他身上套着颇具违和感。
圆脸迎过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想起刚刚自己机械环表接收的那条信息，于是改了口道：
“大人，您居然会来这里。”
他一边笑眯眯地说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看见他胸前的徽章，似乎才弹动几下眼皮，继续热情地招呼陆泽。
“您这是……”
“我准备去诞畜室看看，”陆泽说出这个名称时，原本淡漠的双瞳变得更冷，“有劳。”
圆脸一边点头，一边快步带着他去往所谓“诞畜室”，话语中拿捏着恰到好处的热情和敬畏。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听出那人话里的奉承，心中略略厌恶不满，但还只是云淡风轻般跟在unknown身后。
圆脸先是带他们去了一侧的隔离室，让他们将特质的防毒面罩戴上。
而后交给他们两个半透明的圆球，微笑着示意他们拿好。
陆泽解释道：
“圆球是实验室型号的伽吉御装置，手中紧握它三秒后启动。它会形成特殊能量场，将身体周围与外部环境彻底隔离。”
形成的能量场是无形的，所以视线和活动方面没有受到任何限制。
待一切准备完毕时，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站在那所谓诞畜室的门前中，心脏不断狂跳。
不知为何，这个名称让他十分不安。
而且里面会是什么。
直到这时，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鲁莽，自己竟然真的一路跟着unknown来到这种地方。
也不怕其中有什么陷阱。
但——
门被缓缓推开。
他还是很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被推开后，阿特斯穆·奥尔菲勒肉眼可见地看见空间的气流扭动一瞬。
而后，他望着眼前的一幕，一瞬间认知和理智都被剥夺。
他脑中还记得unknown那句“无论发生什么，见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任何异样”。
但他僵硬的躯体和动作，已经能说明一切。
那里面的，是炼狱。
不同性别的人类，在分隔开的狭小隔间内，被迫进行着近乎残暴的原始运动。
交.配。
他们似乎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理智，痛苦而无望着进行着这一切，哭泣声、哀嚎声、嘶吼声、凄厉的尖叫声、甚至还有新生儿的啼哭声。
残暴的哀歌与触目惊心的血肉混杂。
眼前的已经不是恶心，而是无数的恐惧。
难言的情绪溢上肺腑，要将一切吞没。
他的身型摇摇欲坠，然后又强撑着站稳。
那颗想要了解真相的心愈发激烈。
圆脸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中，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戴着特质防毒面罩的脸很好隐藏了他铁青到近乎苍白的面容。
还是陆泽最后让圆脸先行离开，说他们自己参观便行。
陆泽看着旁边已经快要变成冰雕的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罕见地没有说话。
其实，他也有点受不了。
垂在身侧的手臂不停颤抖。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在原地僵一会儿后，却没有退缩，反而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步步走向深处。
陆泽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正常道：
“别往里面走了，那里更加……”
不堪入目。
但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继续往前行去，麻木僵硬中，又带着机械般的强制。
陆泽不言，只能跟着他一路行去。
陆泽说的话不错，外边的人类还能保持人形，但越往深处，里面的人类中，断肢的程度都算轻微，各种怪异的身体改造让人遍体生寒，难以呼吸。
终于，unknown低低说了一句话：
“那些人，都是玩家。”
被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囚禁起来，用于实验的玩家。
镇子里的居民，都是这样出来的。
他们甚至不知道“玩家”这个概念，只知道自己祖辈生活于此。
“这到底是……”阿特斯穆·奥尔菲勒难以吐露出完整的语句。
“其实你有答案了，不对吗？”unknown轻声道。
各种蛛丝马迹，足够给他指明方向。
“不可能……”阿特斯穆·奥尔菲勒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切，似乎一直以来所依靠的信仰被粉碎，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他的语序逐渐颠倒，陷入茫然的精神状态。
“没有什么不可能，”unknown缓缓道，
“如果你想去调查，可以挖出来更多东西，阿特斯穆·奥尔菲勒。”
陆泽知道，阿特斯穆·奥尔菲勒从来没有抛弃过玩家这个身份。
许多玩家为了巴结上更好的公会，甚至有时会踩一脚自己的出身。
但阿特斯穆·奥尔菲勒不一样。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还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一向从容的他支撑到这，还是彻底失态了。漂亮的金色眼瞳失去往日的神采，嘴唇蠕动，竟吐不出一言。
玩家被囚禁于此，被剥夺所有人权，承受着无望的痛苦。
这不可能，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做出这种事情，又是为了什么——
unknown的声音这时才后面轻轻响起道：
“魂体计划。”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终于像是被惹怒了，所有积压的麻乱情绪霎时喷发，但理智还是让他死死咬牙道：
“不可能，做出‘魂体’那种事情的，明明是游荡者联盟！”
陆泽挑眉。
不错，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果然不知道游荡者联盟和阿缪塔尔·瑞斯蒂公会有关联。
甚至根据自己手头的资料来看，阿特斯穆·奥尔菲勒还尝试过很多次打击游荡者联盟的势力，而且游荡者联盟真的被他削弱过数次。
“unknown，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又——”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愤愤骂着，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他的脑中已经被搅成浆糊，不愿意相信自己一直效忠的势力居然是这番样子。
他一边怒骂着一边回头，转过身去时，看见unknown的手已经放在自己的面具之上。
并且捏住了一角。
阿特斯穆·奥尔菲勒下意识一震，便见他摘下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副苍白邪肆，俊美散漫的脸。
那张脸，是见过一次便再不能忘的。
即便和自己相处时，那人从来只露半边脸，阿特斯穆·奥尔菲勒决不会认不出他。
那道声音用着自己熟悉的散漫轻佻声音道：
“如果说，我就是K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