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猫》四月的烟花

3、第 3 章

　　顾离看着半开的透气小窗，暗自平复焦躁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反复默念不要急不要心急，慢慢来，会好的。

　　越念越平静不下来，最后狠狠的闭上眼，忍耐地皱起了眉毛。

　　天渐渐黑了下来，隔离屋里一丝光线也没有，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隔离屋的门后靠坐的青年，手在身上翻找，最后什么也没摸到，颓然的看着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橘沉陆在黑暗中看的一清二楚，猜测这人八成在找烟，猫的嗅觉格外灵敏，不喜欢奇怪的味道，它把督促人类戒烟加入了待做事件清单。

　　顾离一夜没睡，橘沉陆也这么待了一夜，天亮前，又悄悄的跳出窗外。

　　不出所料，顾离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感染，时间到后便带着他的背包进了基地。

　　回到异能者家属区，上楼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手指刚要转动，一抹橘黄又出现在了他眼底。

　　胡思乱想了一夜，满身的疲惫在见到橘猫的这一刻全都消失了，顾离深吸了一口气，按压下激动的心情。

　　他不知道这只小猫能不能听懂人类的话，于是没有动作，等着看它要做什么。

　　“......喵。”早，人类。

　　橘沉陆率先打招呼，看顾离似乎被他吓住了，后退一些。

　　顾离的确被吓了一跳，据他所知，还没有哪只变异兽可以口吐人言，还不待他说话，门里又传来了脚步声。

　　门开了，顾离对上苏白疑问的视线，冷汗迅速爬了满背。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苏白脸色微变，手缓缓伸向腰后，他才发现顾离脸色僵硬，额角浸着冷汗。

　　“喵。”只有你能听到我说话。

　　顾离低头与小猫对视，脑中飞速运转着，这只雷系变异猫目的不明，实力强劲还会说人话，以他们的实力根本对付不了。

　　而此刻，最好什么都别做，他也什么都做不了，顾离表情僵硬，抬手邀请道：“请进？”

　　橘沉陆胡须动了动，点头走了进去。

　　进门后先环视了一圈未来的新领地，两室一厅的房子，很小的客厅，一张茶几两张木质沙发，其中一间卧室门开着，是开门那人的味道。

　　橘沉陆坐在另一间紧闭的房门外，等着顾离来给它开门。

　　苏白跟在后面，不停的用眼神询问顾离。

　　顾离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忽略了苏白的眼神，快步上前，打开卧室门。

　　橘沉陆又在卧室里巡视了一圈，一跃跳上了窗台。

　　今天的天气真好，金色的毛发被太阳披上了一层金光。

　　它看着跟进来的顾离，组织着语言，该如何说服这人去猫星呢？

　　“吾名橘沉陆，来着遥远的猫星。”说完便等着顾离反应。

　　“你好，我叫顾离。”
　　顾离很是紧张，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的等着它的下文，从进门起他的头脑风暴就没停过，一直在思考，它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橘沉陆并不遮掩，直接暴露了身份，言道是猫神殿匹配到它的命定之人在蓝星，它来此是为了带回命定之人的。
　　“此事也非吾所愿，你有什么要求？在吾能力范围内，吾可以满足你。”

　　顾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只来路不明的、会说人话的猫突然跳出来告诉他，要带他去外星。

　　如果不是顾忌着橘猫的实力，他恐怕已经把这只胡言乱语的猫丢出去了，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请问，命定之人是什么意思？”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是吾的伴侣。”

　　嘶～

　　橘沉陆说的平淡，但顾离看着蹲在窗台上小小的一团，视线往下移了移，啧～太小了，都看不见！

　　甩开脑袋里杂七杂八的想法，顾离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想了想又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想离开蓝星呢？”

　　橘沉陆，“吾会尽量尊重你的意愿。”不去也行，它先试着相处，如果对方最后还是不愿意，那猫神殿也没话说了吧？

　　这话听在顾离耳朵里就是，尽量来软的，实在不行就来硬的。

　　顾离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开，既然选择权不在他手上，那就要拿到好处。

　　“离开蓝星，有时间限制吗？”他不觉得这只外星猫如果要强制带走他，他能逃的掉，所以在说到离开的时候，心里已经生出了不舍。

　　“到时间了我会通知你。”猫神殿没有给它规定时间，所以它也不知道。

　　顾离把这个记在心底，试探的提了第一个条件，“能给我一些水和食物吗？”

　　橘沉陆点头，“有盆吗？”

　　盆？顾离指向厕所，在橘猫诧异的眼神中摸了摸鼻子，“盆在厕所。”

　　卧室门打开，房子小的一目了然，橘沉陆这会儿也不想知道食物和水放厕所是个什么搭配了，猫爪一抬，一道水柱凭空出现。

　　数不清的小鱼顺着水柱落进厕所的盆里，使劲甩着尾巴，顾离一激灵，整个人顿时清醒了，看着地上还在扑腾的鱼，眼神又亮又懵。

　　好像，给外星猫当伴侣也不是不行。

　　苏白也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了，清亮的水柱夹杂着新鲜的活鱼，源源不断的落在浴室里。

　　他看了看橘沉陆没多问，只朝着顾离试探道：“我去叫齐磊下来装鱼？”

　　看顾离点头，苏白也就放心了一半。

　　齐磊和叶凌被苏白喊了下来，浴室已经装不下了，鱼顺着敞开的浴室门向客厅扑腾。

　　齐磊看到满地的鲜鱼，第一反应是迅速关上大门，然后才发现他跑太快了，叶凌和苏白被他关在了外面，重新把门打开，被叶凌一巴掌拍到头上，委屈的蹲到了一边，他不是故意的。

　　鱼和水分开装，见小猫跳上了房门，正居高临下看他们干活，顾离解释道：“末世后水也被污染了，所以水资源格外珍贵，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是被药剂处理过的，只能限量提供。”

　　“饮用水则是需要从基地水系异能者那里购买，只有那些实在没办法的人才会喝水龙头流出来的水，这种水喝多了，有感染的风险。”

　　“这个水可以喝。”橘沉陆提醒了一句，它的异能里的水来自猫星可以直接喝。

　　收拾完，叶凌先是看了一眼房门上的小猫，紧接着才对顾离道：“晚上喝鱼汤？”

　　橘沉陆见他们说话前都要先看自己一眼，再对顾离说，想来是还不熟悉，所以觉得不自在，于是转身回了卧室，顺便带上了门。

　　苏白熬制了鱼油炸了一盘子小鱼干，做了全鱼宴，单独给橘沉陆准备了一份。

　　橘沉陆接受了好意，推给了顾离，“你还有什么要求？”

　　顾离坐在床边，手指在膝盖上轻点，“你帮我激发异能吗？”眼神晶亮，带着希冀。

　　橘沉陆定定看了他两秒，摇头。

　　等他们在猫神殿完成仪式后，这人就能共享它的一切，生命、能力、财富，现在它还不想说，只能摇头。

　　顾离有些失望，本想通过变异兽的途径激发异能，转念又是一想，这位不是变异兽，而是外星猫，失望之情就消去了大半。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基地上空响起了警报。

　　巨大的鸣笛声吵醒了所有人，顾离急步走到窗前，还顺手抱起了猫。

　　橘沉陆……

　　应急灯打开，休假的守卫军纷纷走上街道，赶去集合。

　　苏白已经等在了客厅中，见他出来，赶紧道：“叶凌和齐磊已经去集合了，我也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苏白急着交代顾离，虽然有点诧异橘猫脸上人性化的表情，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而且这一人一猫的感情突飞猛进了，他也能够放心顾离一个人留下。

　　橘沉陆，“......”它刚刚忘了反抗，这会儿再挣扎，就显得有点多余。

　　但就算是被顾离托在手里，它也不能失了仪态，于是四爪并拢坐正，尾巴搭在了爪子前。

　　窗外突然大亮，一人一猫齐齐看过去，顾离眉头紧皱，“是空袭，也不知道是什么变异兽。”

　　橘沉陆感觉抱着它的手紧了紧，黑夜被高瓦数的大灯照亮，天上什么也没有，地面上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在往同一个方向跑去。

　　“是守卫军，他们是去基地外围，应该是有飞行类的变异兽向基地而来，基地提前预警。”

　　“警报响起意味着基地被袭击，这个时候普通人带在屋里做好准备，异能者先出去警戒。”

　　橘沉陆点头，又重新看向天空，探照灯只照亮了基地上空，远处还是漆黑一片，橘沉陆收回了目光，抬爪指向窗外。

　　“要出去？”顾离有些为难，“这种情况下不允许普通人出去。”

　　“需要吾出手吗？”

　　顾离顿住，远方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线从远处逼近，像是在天上拉了一块黑色的幕布。

　　猫的视力本就极好，更何况是橘沉陆，看清天上的是一大群麻雀后，爪子都开始痒了，它在等，等顾离提出来。

　　就在麻雀大军抵达基地攻击范围时，守卫军中的异能者开始释放异能，火系雷系冰系五颜六色的异能充斥着天空。

　　看在橘沉陆眼里就跟远处放烟花似的，动静挺大，威力不强，由变异麻雀组成的幕布被撕破了一个口子，一部分被阻挡在外，一部分朝基地里涌了进来，异能释放的速度更快了。

　　冲进基地的变异麻雀开始横冲直撞，玻璃被撞碎的声音不断传来，惊叫声此起彼伏。

　　橘沉陆精神一振，机会来了，再次指向窗外，“需要吾出手吗？”

　　顾离喉咙发干，惨叫与哀嚎充斥着整个空间，他闭了眼。

　　需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