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法外开恩》卒林

3、第 3 章

　　“我二人是杜小三的朋友，一周前杜小三的心上人小兰被她那赌鬼父亲卖进绣春楼作妓，小兰当晚就被绣春楼的老鸨拉出来叫卖，要求价高者得。”

　　“杜小三得知此事，便立刻赶去绣春楼，为了不让小兰受辱，最后他以二十两的价钱拍下了小兰。”

　　“二十两银子，或许对大人您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于杜小三来说，却是他平生攒下的所有积蓄！但本来也是为了攒下银子好迎娶小兰，倒也觉得没什么。”

　　“然后呢？这个杜小三去绣春楼找女人，与本官被你们投河何干？就因为觉得本官有钱？”江悦问道。

　　那庄稼汉子急忙解释：“不是这样的大人！杜小三本以为从此之后，日日能与小兰做伴，可谁知第二日一大早，老鸨便带着人闯进来，接着就要赶杜小三出绣春楼。”

　　“杜小三气愤不已，便与她争论起来，之后老鸨才告诉他，他只是拍中小兰一个晚上，要想继续在一起就得拿银子来叫价。”

　　“杜小三哪里肯干？二十两一夜，一夜二十两，普通人家哪有那么多银子？更何况这二十两银子已经是所有的积蓄了。”

　　“杜小三也不是嫌贵，而是嫌自己救得了她一时，却救不了一世，更何况在这之前，老鸨从未与他说明这些，觉得老鸨分明是有意为难自己。”

　　“二人争执不下，接着他们就要赶人，杜小三这才与他们动起手来，再之后大人您就带着人马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地将杜小三带走，押入大牢。”

　　江悦算是全听明白了，绣春楼拍卖小兰，那杜小三一直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也没进过青楼，更不知道里面叫价方式，以为能拍下小兰整个人，没想到拍的只是一夜。

　　于是便起了争执，争执不下大打出手，而原身之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关押这个杜小三，应是他砸坏绣春楼里不少东西。

　　“我们两个气不过，所以才……”

　　“所以你们就报复杀人！”

　　“小人也是昏了头，求大人网开一面。”

　　“哼，要不是本官福大命大，被人从河里救起，你们现在看到的真就是鬼了！”

　　“大人，我们知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罢了，本官今日便网开一面放你们一马。”

　　两人一听高兴得互相看了一眼，随后立马磕头谢恩，“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江悦依旧冷着脸，就这么放过两人那原身可就白死了，更何况自己还占着人家的身子，不看僧面看佛面。

　　江悦打定主意，“你们两个也别高兴的太早，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官要你们几个扫五天大街，并且每人每天捡两大箩筐牛粪！”

　　这样，应该算给原身报仇了吧？

　　那胆小的一脸为难，“啊？扫大街，还要捡牛粪？”

　　江悦睨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乐意？”

　　另一人见状赶忙赔笑道：“乐意，我们当然乐意！但杜小三……”

　　“明日巳时，你们二人拿着状纸，到县衙来击鼓鸣冤，剩下的就不用本官多说了吧？”

　　这回二人发自肺腑地叩谢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翌日，巳时刚到，清平县县衙门前的大鼓准时被人敲响。

　　此时江悦头戴乌纱帽，上着绣有花鸟的绯罗袍，内搭白花罗中单，下着绯罗裙，腰间系着银革带，脚穿皂皮履。

　　浑然正气。

　　这身官服有点类似宋代服饰，可偏偏当朝皇帝不姓赵而是姓黄。

　　这还是她昨天连夜翻阅古籍，才知现在这天下是厉朝黄氏的天下，如今的厉朝已过五代，到这一代更是达到了空前盛世。

　　江悦端端正正地坐在太师椅上，端的是一副清正廉明四字。

　　她低头望着下面跪着的二人，虽然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但她仍在一片“威武”声过后，学着影视里的那样，拿起惊堂木往案上一拍，道：“何人击鼓鸣冤？”

　　“草民李大/何二，叩见大人。”二人齐声说完，便朝江悦深深一拜，随后李大接着说道：“大人，杜小三是冤枉的，这是状纸，请大人明鉴！”

　　说完，李大将状纸高高举过头顶。

　　江悦朝老爹使了个眼色，江弘济便将状纸端了过来，送到江悦面前。

　　江悦接过状纸，打开，眼睛快速地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接着说道：“传小兰、犯人杜小三跟绣春楼老鸨。”

　　随后三人很快便被衙役带到，跪在江悦面前。

　　江悦见众人都到齐了，便当着众人的面，望着杜小三问道：“杜小三，本官问你，数日前你到绣春楼闹事，可有此事？”

　　“大人，草民冤枉！”杜小三磕了个头，随后当日发生的情形，经事主之口在她面前又复述了一遍。

　　“小兰，本官问你，杜小三所言是否属实？”

　　“回大人的话，杜小三他……”说到这里，小兰下意识的看了眼老鸨的脸色。

　　她若答是，回去后怕是免不了一顿惩罚，若答不是，就会对不起杜小三。小兰实在是骑虎难下。

　　“本官问你话，为何左顾右盼？若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说。”

　　“大人，这……”

　　“好了好了。”

　　江悦见小兰支支吾吾半天，便知她不会说什么了，江悦也不再为难她，转过视线看向老鸨，“老鸨，你有何话说？”

　　老鸨掐着嗓子说：“我们是赶了他，可是大人呐，咱们绣春楼开门做生意，讲的是你情我愿，他既不想做这门买卖，也犯不着赖在我的店里不走啊！”

　　“可本官听说，是你欺瞒在先，强行赶人在后，这才导致那杜小三闹事发生，可有此事？”

　　“我们绣春楼拍卖，基本都是这个价，何来的欺瞒啊大人？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随便找个人问问。”

　　“照你的意思，拍卖之前，这些规矩都讲好了？”江悦轻笑一声，她还真就不信，拍卖会不说清楚，“那本官可就要找人问个清楚，求个明白。”

　　江悦拿起惊堂木，只听“啪”的一声，往桌上一拍，老鸨吓得浑身一颤，眼见江悦真要唤人，急忙开口道：“大人，当时小人一时心急，一下子给忘了。”

　　江悦松开惊堂木，伸出剑指指着老鸨：“所以你就坐地起价，强买强卖？”

　　“大人，小人冤枉啊大人！”

　　江悦听到这话，忽然又拿起惊堂木一拍：“哼！冤枉？杜小三的心上人小兰是如何进的你绣春楼，别人或许不知，别以为本官也不知！”

　　昨天她回去之后，就立刻派人对杜小三和的事调查了一番，这才知道其中还另有蹊跷。

　　“你早已看中那赌鬼的女儿小兰，便与赌场老板串通一气、暗中勾结，让他给小兰那赌鬼父亲做局，好逼迫他卖女儿，是也不是！”

　　问的是老鸨，小兰却叩拜道：“大人英明！”

　　再反观那老鸨却被问的支支吾吾，再被她身旁的三人一瞪，更是不敢抵赖，便道：“是。”。

　　“既然你已承认，本官便照实宣判了。”

　　江悦看向江弘济，给他使了个眼色，“鉴于绣春楼老鸨期满客人在先，强行赶人在后，这才导致杜小三闹事一事发生，现判杜小三无罪，当庭释放。”

　　“另外，绣春楼老鸨强买强卖，欺行霸市，逼良为娼，罚银二十两，并还小兰人身自由。”

　　“李大、何二二人因报复伤人，险些害命，理应治罪，但念其二人是初犯，免去牢狱之灾，改判二人扫五天大街，除此之外，每人每天还需收集两大筐牛粪，将牛粪换来的银钱赔给绣春楼，用以抵消杜小三打烂的桌椅。”

　　“另外，由于杜小三未及时阻止二人行凶，判其一同受罚。”

　　江悦负责说，江弘济作为主簿则负责记，江悦说完，江弘济也写完了，他拿着纸走到几人面前等着他们签字画押。

　　江悦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醒木一拍，高喊一声：“退堂！”

　　“威～武～”

　　退了堂之后，江弘济对江悦臭屁道：“臭小子，你刚刚好威风诶！”

　　“那是，谁叫我是您儿子呢！”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后花园，江悦问道：“老爹，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什么事啊，你说。”

　　江悦停下脚步，“我明明是个女儿身，为什么老爹要我扮做男子？”

　　江弘济听完，神色慌张地东张西望起来，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来：“这事不能到处张扬的！”

　　“我知道，可我失忆了嘛爹。”

　　听江悦提起，江弘济这才想起来，随后接着说道：“都怪老爹当年一时糊涂，为了在家里占得一席之地，在你出生那年，谎报了你的性别。”

　　“爹可以再生一个啊，怎么非得……”

　　江弘济幽幽叹了口气：“你娘当年生下你之后，就撒手人寰了，而你老爹是家里的败家子，平时就爱惹是生非胡作非为，从来都不受家里人重视。”

　　“但你爷爷又极其看重子嗣，老爹心想要是生下个男孩，你老爹我一定能在家里继续耀武扬威，只可惜你娘偏就生下的是个女孩。于是计上心头，这才谎报你的性别。”

　　“再之后，你老爹在家里过得风生水起，但也惹来妒忌，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听完这话，江悦点了点头，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说不通，既然家里那么重视子嗣，又怎会同意她老爹把年幼的原主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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