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法外开恩》卒林

17、第 17 章

　　“夫君方才出去之后，不知是见了什么人？”沈婉君问道。

　　她若记得不错，这气味跟那贼人的很像。

　　江悦不知沈婉君的意思，以为对方是在质疑自己。

　　江悦有些气恼，“怎么连夫人你也不信我？”

　　“不是不信，而是……”沈婉君说着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江悦不解她为何把话说一半就不说了，便问：“而是什么？”

　　沈婉君有所避讳的看了眼江弘济，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她想说关于江悦身上的香味跟那采花贼身上的很像。只是她那日险些被采花贼奸污的事，一直都没敢告诉公爹，要是被公爹知道了，不知会如何……

　　沈婉君见到江悦那双对自己探究的眼神，担心她会刨根问到底，心里掂量一番，说道：“夫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江悦点点头，想也不想地道了声“好”。

　　于是二人先搀扶着江弘济回了房，接着改道去了书房。

　　江悦关上门，转身对沈婉君说道：“这里没人了，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沈婉君点点头，问道：“不知夫君去了哪里，为何夫君身上的气味，会同那日侵犯妾身的采花贼……身上的一模一样？”

　　沈婉君刚一把话说完，江悦还未来得及寻思，书房的门就被人大力撞开，吓得屋内二人俱是一惊，接着就听到一句怒吼：“这个采花贼居然敢如此猖狂？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媳妇身上！啊？”

　　二人望向门外，原是江弘济破门而入。

　　江悦她老爹也是个闲不住的主，见她们现在谈话都开始学会避开自己，心里先是将她们这两个白眼狼臭骂了一顿，然后又感到十分欣慰，暗道臭小子长大了，接着便猫猫祟祟地偷偷来到书房，趴在墙边偷听她们二人谈话。

　　“老爹你做什么？吓我们一跳。”江悦拍了拍胸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接着下一瞬，她老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她脑瓜顶上，“臭小子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瞒着老爹？”

　　莫名挨了一记打的江悦正要跟老爹理论，听见老爹这么一说，便立刻认错：“老爹，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嘛！”

　　江弘济学着江悦的样子，说道：“我知道错了。老爹说了多少次，不要惹是生非，不要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还要照顾好儿媳妇的嘛！”

　　江悦看了眼沈婉君，而后对江弘济说道：“老爹教训得是。”

　　又过了好久，江悦好说歹说才送走了江弘济，接着整理衣冠，认真的望向沈婉君，“夫人方才说我身上的气味，同那采花贼身上的一模一样？”接着就在自己的衣袖上嗅了嗅，可是，并没闻到什么独特的味道呀！

　　就在江悦疑惑之时，沈婉君点了下头。

　　江悦有些苦恼，“我嗅不出来，不知是什么气味啊？”

　　“是一种十分独特的香味，像是女子用的胭脂。”

　　“夫人可认得是什么胭脂？”江悦又问。

　　沈婉君轻嗤一声，“夫君说笑了，世间胭脂这么多，妾身哪能个个都能认得出来？”

　　这话说得在理。

　　江悦眉头紧锁，负着手，在沈婉君面前来回踱步，而她脑海里，则在仔细回想着自己方才都见了什么人。

　　先是那四个衣冠楚楚的书生，一个是宋知府的千金，再一个是扶摇楼里的老鸨，最后就是扶摇楼里的假花魁，真淫贼

　　自己进了扶摇楼之后，第一个见的就是吴妈妈，然后是去见了那个假花魁，真淫贼。

　　而身上会涂胭脂的就只有女人，可是女人总不可能□□另一个女人吧？

　　除非是那凶手在哪沾上的，只是会是在哪呢？

　　江悦心里依旧猜测槐安的嫌疑最大，但是没有证据，宋知府也不会放人，这一来一回，又绕回原点了。

　　江悦忽然抬起头，站定，一拳砸在手掌上，看来得找一个专业的人问问了。

　　“夫人，我去去就回。”

　　沈婉君还没来得及“哎”一声把她叫住，让她先吃完早饭再出去不迟，可江悦自落水醒来之后，行事总是风风火火的，转眼功夫，就已不在眼前。

　　沈婉君见此，只能默默叹了口气。

　　片刻后，江悦来到一家胭脂铺门口，全城有十几家胭脂铺，但名声最大的只此一家。

　　此时店里的生意很火，对江悦的到来，店老板都顾暇不及。

　　江悦上前询问店老板，“老板可有我身上这种香味的胭脂？”

　　江悦虽然是在询问胭脂，但买东西的和不买东西的，店老板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本不想搭理这位俊俏公子，刚要赶人，鼻间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态度上立即对她恭敬起来，似乎是在说能接触这种香的，定是个不能惹的人物。

　　江悦不露声色，复问了一遍：“不知店里有这种胭脂吗？”

　　店老板毕恭毕敬的问道：“公子可是为宋小姐取胭脂？”

　　果然！

　　店老板不等江悦回答，继续说道：“只是公子来的还不是时候，这种胭脂目前还在调制中，公子还需要再等上两日。”

　　“老板误会了，我与宋小姐不过是萍水之交，我想要此胭脂，是想送与我的夫人。”

　　老板不敢质疑，嘴里忙说：“明白，明白。”但到底是否真的明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江悦故作惊讶问道：“这种胭脂居然如此紧俏，不知是叫什么名字？”

　　店老板表情复杂，似是在纠结。

　　江悦饶有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只见店老板努努嘴，便说：“实不相瞒，这种胭脂是宋小姐教我们调制的，至于叫什么名字，我们也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多谢老板，我改日再来买你们胭脂。”

　　一说完，人就走了。

　　此时江悦走在大街上，心里为着这件案子犯着愁。

　　这只能算是一种线索，根本当不了凶手杀人的实质性证据。

　　单凭一个胭脂是定不了罪的，因为知道这种香味的，目前只有她夫人一个人知道，若是去找知府大人要人，只怕又是被他指着鼻子一通骂，骂她嫉妒槐安，骂她恶意陷害。

　　难啊，难！

　　江悦神色恍惚地回到府中，而沈婉君和江弘济二人正就着咸菜，嘴里边喝着粥，边啃着馒头。

　　沈婉君见江悦一脸愁容，神色委顿的回来，便以为没查到线索。

　　她刚与一旁的江弘济相觑一眼，却听江悦咋咋呼呼说道：“你们吃饭怎么不叫我？”

　　话一说完，这肚子也跟着“咕咕”叫嚣起来。

　　“夫君方才把话一说完，一下子就跑了，妾身想唤你都来不及。”沈婉君边说，边替江悦摆好碗筷，“以为你又要去好久，便和老爹一起吃了。”

　　江悦一听，就不说话了，现在已经是巳时五刻，眼看就要到午时，想到害他们等到现在才吃早饭，江悦有些过意不去，但有错就得认。

　　“老爹、夫人，害你们挨饿了。”

　　江弘济笑嘻嘻起身走到江悦身边来，“哎呀，不怪臭小子，来来快吃饭。”他边说边将江悦引到桌边坐下，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问道：“方才听儿媳说，你出去调查采花案的线索去了，怎么样？查到什么没？”

　　江悦心事重重地接过沈婉君递来的碗筷，对她道了谢之后，便说道：“我去胭脂铺问了，我身上的气味果然与宋千金有关。”说着，江悦迟疑地看了眼沈婉君，见她面色如常，便继续说道：“或许这几起凶案，的确与宋家姑爷槐安有关。”

　　说完，江悦便仔细观察沈婉君的反应，而她却只是皱了皱眉，便说：“夫君可以约表兄出来吗？妾身想亲自当面问他。”

　　江悦摇了摇头：“怕是不行。昨日跟老爹去知府府上要人，宋知府二话不说把我们赶了出来，现在连县衙都不肯帮忙。”

　　沈婉君沉默不语，江悦见此，便安慰说：“夫人若实在想见他，我定会想办法把他引出来。”

　　看来，现在只能看采花贼了，希望他能成功将槐安引出来。

　　调查这个案子，花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不能再拖了。

　　江悦喝了一口粥，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江弘济：“老爹，我们来青州城已经有五天了，清平县不会乱了套吧？”

　　江弘济“哈哈”一笑：“臭小子你想多了，不要忘了还有代知县，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代知县会暂代你的位置，处理事务。”

　　“我怎么不知道？”

　　“你失忆了嘛！”

　　江弘济一句话把江悦的话堵在嘴里，愣了愣，接着问道：“可是我落水醒来后怎么没见到什么代知县？”

　　“这又不一样！”江弘济说道。

　　当时是江悦将死不死，要是让代知县出来，那不是告诉全县百姓，江悦快不行了嘛！

　　知县要是换了人，他们就真得搬出去喝西北风，若是江悦身份被人发现，不光要喝西北风，恐怕还得杀头。

　　现在江悦是奉命留在青州城查案，这意味可就不同了，这就可以告诉他们，他儿子来青州城立大功来了。

　　江弘济兀自为自己的臭小子自豪，一抬眼，见江悦深究的眼神望着他，他脸上得意的表情立马收起，解释说：“你现在是奉命来青州城查案，情况当然不一样了。”

　　江悦听罢，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继续喝粥吃菜。

　　现在线索虽然找到，但证据还是不足，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等，等假花魁给她传消息。

　　这时，她心中忽然起了念头，便对沈婉君说：“夫人，我们来青州城这么久了，不如去街上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