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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藏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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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听到声音后我并没有马上转身,两指间的香烟已燃到末尾,我吸完最后一口,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天色渐暗,微弱的火星在空气中堙灭,我五指捋过发丝,转身看了他一眼。无声,拉开车门。
这是个不公平的交易,至少从目前来看,他给我带来的麻烦太多了。我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他随后坐上副驾,慢条斯理地系好安全带。勾唇摘下了那副蠢蠢的黑框眼镜。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反将一军的感觉怎么样?”我嗤笑道,有些泄愤似的踩下油门,速度太快,反作用力让我们往后靠。
他没有回答,沉默的风声在我耳边呼啸,我冷静不下来了。随着一道刺耳的急刹音,最后一抹暖阳也渐渐褪去,天空化作雾蓝色的玻璃罩,云朵在其中漂浮。
我平复着呼吸,我不想在他面前失控的。
“我来开。”
他异常冷静,解开安全带看向我,等待我从主驾离开。我沉默片刻转头,他的面容在此刻忽明忽暗,夏天的夜总是来得迅猛,不一会整个车内都暗了下来,将我们淹没。
我看不清他了,温柔的摩擦力划过我的下眼睑,我这才缓缓反应过来,我好像哭了。
“他妈妈夸我穿旗袍很好看,很合适,你说,我会成为一个好妻子吗?”
我不该问他这句话的,我用什么身份问他,又能从他那得到什么答案呢?我转过头抹去眼角的热泪,期望他什么也不要说,真的。
我越界了。
安柠,什么时候□□上的依赖你也开始赋予意义了?我自嘲一声,为自己此刻流露的脆弱羞愧,也为他的沉默而感到如释重负。
“请你去吃日料。”我重新握住方向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说真的,你也根本没动那碗面线吧?”
“那东西能吃吗?”
这个问题我没有得到答案,密闭的空间里,他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我的胃真的开始抽痛起来,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又发什么疯?”我问。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声音穿透血肉到达我的左耳,他的心跳得有些快,像某次我虚脱无力只得趴在他胸前时听到的频率。
“雷克斯。”
他极轻地应了一声。
“我的婚期已经定了,就在下个月。”
这些时间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瞬息。而对于我们,拥有这三十个日夜,已然是奢侈。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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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本不该这么早醒来的,都怪那只金毛的提议,我打发走家里的阿姨,窝在沙发上放空,期盼那群男高半路出点什么意外,好让我不会被打扰。
暖阳晒在我的脸庞,很快我再次入眠,直到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难忍地钻入耳中,我才从沙发上坐起,别墅门铃也在这时响了起来。
“许姨。”
我下意识喊出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别墅才想起家里的人已经全部被我支走,无奈在逐渐急促的敲门声下我踩上拖鞋去开门,拉下把手仿佛打开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四个男高整齐地站在我家门口,后边停着一辆机车和一辆敞篷,十分不礼貌地压住绿道线。
我视线扫过他们,除了他,其他几人要么低头要么转过头去,那只金毛小狗还耳朵红得不行,怎么了这是?
“先··进来吧。”我转身,真丝裙的裙摆飘起涟漪,我这才意识到早起时没换衣服。
“哦好···要换鞋吗安柠姐?”小狗问。
“雷克斯,你招呼一下。”
“嗯。”
我叹了口气一步一步踩着楼梯,他们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
“安柠姐家也大得太夸张了。”
“我看这里根本干净得不需要打扫吧?”
“她看起来不缺人照顾生活起居。”
“你们说得对····安柠姐只是可怜我,给我一个住的地方罢了。”
“呵,是吗?说不定这个女人也和你是一伙的,一起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自恋狂,够了。”
换上一套休闲的居家服我缓缓走下楼梯,话题显然在我下楼时就已经被终止,这三人也不像他们承诺的那样有帮我打扫卫生的意思,雷克斯从厨房端来茶水,还真有点男保姆的样子,我笑都快憋不住了。
“大东,以后可以多和朋友们一起过来找雷克斯玩啊。”
小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低头笑。
几句话后,我让雷克斯去把电视打开,气氛也变得放松下来。
我双腿并曲窝在一边的小沙发里,伸手去拿矮桌上玻璃罐里的巧克力,指尖几次从罐口滑落,就在我要直起腰时,一只手伸进了罐中,我的小指触到他冰冷的肌肤,立马缩了回来。
我抬眼看去,是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帅哥,之前在江边吃冰时爆揍别人的那个。他张开手一颗巧克力躺在他的手心,我微笑道谢,拆开裹在外层的薄锡纸,将甜腻送入口中。
好像叫丁小雨吧。
“安柠姐,你知不知道安琪什么时候会回来?”汪大东心不在焉按着遥控器,假装不在意地问。
“这个··她没和我说过要回台北诶,这段时间估计学业会比较忙。”
“安琪又是哪位?我还以为你一心只在班导身上。”那个公子哥忽然换了种姿势折磨我的眼睛,他穿私服的样子简直和我脑海里对他的刻板印象完美适配,人设鲜明。
“安琪是我和大东的朋友。”雷克斯忽然起身,我撑着脸以一种极其慵懒的姿态看他,他推了推那副黑框眼镜,笑得不能再假。
“我去做饭。”
“雷克斯我帮你!”小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不用,你们多陪安柠姐说说话吧,我来就好。”他看着我说。
“是啊,交给他就好了,他做饭可好吃了。”
不会点技能怎么当男保姆。
我勾起嘴角,有些挑衅意味的盯着他,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纽扣整整齐齐扣好,转开视线后默不作声地走进厨房。
我捏着手心里的金色锡纸玩,试着投进他的防线内。
“你叫丁小雨是吗?雷克斯和我说过班上有个很会弹钢琴的男生,就是你吧。”我特意歪头去看那位小帅哥,发尾扫过我的小腿,痒痒的。
丁小雨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把话题转到他身上,怔了片刻。
汪大东帮他回答:“小雨他弹琴可好听了,有一次都把我和自恋狂听哭了诶!安柠姐,你不知道我们那时候有多糗!”
“喂,自大狂,只有你好吗?”
“噗。”我捂着嘴偷笑。
“有人送了我一张音乐会的门票,下周末,正好我也不感兴趣,送给你去听吧。”
我去包里找到那张票,递给他时,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在抬眼看到票面后哑了声,这种犹豫矜持还怪可爱的。
“收下吧,也不耽误学习。”我的手抬累了,直接把票放在了他身边。
“谢谢。”他终于抬起头,直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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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雷克斯做饭确实好吃,这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他应该也是保姆带大的,从哪去学这一手做饭的本事,别告诉我现学现卖,这对普通人类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在一桌盘子几乎都空掉之后,这几位终于准备离开,我差点没放个礼花欢送他们。
“安柠姐,下次见!”小狗把头盔扣上,一脚跨上机车。“帮我和雷克斯说声拜拜~”
“嗯,注意安全。”
“今天打扰了。”那位小帅哥微微低下头道谢后,坐上了敞篷的副驾,而那个臭屁公子哥戴着墨镜一言不发。
我靠在门边,假笑着摆了摆手。
一阵轰鸣声后,几人扬长而去。我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便撞入他的怀中。
他的手臂环着我的腰,我被紧紧搂住。
“干嘛?不去洗盘子我可是要扣工资的。”
我仰头环住他的脖子,毫不掩饰地嘲笑。
“为什么把我送你的票给别人?”他微微俯身,唇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耳垂,我能感觉到我们越贴越近,每到这种时刻,空间里好像只剩下我们,一切其他的物质都不存在了。
“我没心情去听音乐会。”
“你喜欢丁小雨?”
“很可爱啊。”
砰!
门被关上,他的吻落了下来,将我拦腰抱起。失去重心使我只能牢牢依附与他,我讨厌这种感觉,又变得很贪恋他的温度。
我被按在沙发上,他剥开一颗巧克力塞进我嘴里,我们一起让它融化。
说真的。
有什么区别?
我不会开口再问了,等我结婚后,雷克斯和丁小雨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都是道德以外的不能触碰的男人,只是一个睡过,一个没睡过。
“你怎么…不问安琪什么时候回来?”我咬住下唇,视线里满是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发散成一个又一个小光圈。
“我比你更清楚…她什么时候回来。”
他的呼吸声很重,我忍不住去摸他的黑发。
“哦,那你做饭…为什么…啊……”
“专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