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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自校运会结束后就进入了尾月,校园里下起了秋天的最后一场雨。

      李雾月靠在窗口,抬头望了一眼外边,一阵冷风从窗口的缝隙灌进来,她穿得少了些,身上只披了一件外套,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雾月,前几天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江漓在一旁问她。

      自从接了这个烫手山芋,江漓每天都吃不消,到现在还在想着筹略节目。

      班上没几个人愿意参与进来。

      李雾月转过头,问:“那你现在有主意了?”

      江漓想了一会,脸上微微狡笑的看着李雾月。

      不知情况的李雾月被这样盯着,有些慌乱,说道:“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是有脏东西吗?”

      随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江漓一把拽下李雾月的手:“哎呀,没有脏东西。”
      过会,江漓说:“我想到了课本剧,就是《五四运动》,你要不参与进来?,如果没人的话这次咱们班的元旦节日就荒废了。”

      李雾月如果没记错的话,每年的晚会几乎都会有课本剧的出演。因为他们这里属于革命老区,这五四课本剧一度成了炙手可热的节目。

      李雾月:“不知道胜算率大不大。”

      今年的元旦是五四运动爆发的第一百年,相信部分班级会和她们撞同一个节目,到时候只能根据表演效果来择优录取。

      江漓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只要出个节目就好了,能不能被选上就看运气了,按陈淮的话来说重在参与。

      这个课本剧江漓因为没找到几个人,反手就把王平川给拉了进来,最后数来数去有了七个人,差不多够了。

      由于半个月后就要择选,时间有些紧迫,他们一般用下午的一两节自习课去足球场附近练习。

      在练习的时候,她偶尔向某一角望去便发现了许时嘉的身影。

      他会站在对着他们的窗口向下眺望。

      次数多了,班上有的同学打趣问他:“时嘉啊,自习课你老是看窗外干嘛,窗外是有美女吗?”
      许时嘉闻言,淡淡一笑,眉角微微弯了些。

      “哪有什么美女,我无聊罢了,想透口气。”

      秋日的风不带着燥热,他们在足球场的大榕树下练剧本,秋风轻轻掠过树梢,留了一阵阵凉意。
      此时的太阳正往着西方落下,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散去。

      放学后,江漓结束了今天的练习,而明天是周六,她们将迎来放假。

      李雾月和江漓走在回家的路上,刚走一段路,李雾月问:“他不参加啊。”

      一瞬间,江漓还没反应过来,他是哪个他,不过江漓脑回路转得很快,李雾月口中的他,除了许时嘉还会有谁。

      江漓欲想说什么,可似乎又难开口,很久才缓过来。

      她说:“听说他最近有什么事吧,况且看许时嘉的那个样子,似乎没必要参与进来。”

      许时嘉有什么事她不清楚。
      不过…像他那种天之骄子,对于学校组织的晚会应该是不屑的。

      见李雾月沉默,江漓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还喜欢许时嘉吧?”江漓本不想再捅破这层纸窗,可她似乎正在越陷越深,如果再不敲醒这个梦,也许李雾月再也无法醒过来,江漓了解她的的性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江漓有些自责:“雾月,你好像陷进去了,其实,我自身也有错,不该把你和许时嘉的微信推给你。但你是知道的,他在这待一个学期就会走人。你如果…。”

      江漓说到这就止住了,她感觉喉间发涩。同时她也不想说下去,怕给李雾月太大的打击。

      总之江漓很想帮她,但又无从下手。

      因为江漓从王平川口中知道许时嘉有喜欢的人了。她不敢告诉李雾月,怕她伤心。
      所以江漓只能和她说别喜欢许时嘉了,他可能要走了,这个小县城本来就不属于他该待的地方。

      是呀,李雾月知道,他就要走了,为什么自己还那么喜欢他。

      十二月底的夕阳在今天显得格外红艳,可这么美的晚霞似乎不属于她,就好像红霞不可能与太阳比肩,不可能靠近落下西山的太阳,它们短暂相遇,最后云散日沉,最终无声无迹的消失。

      在周末,李雾月回了一趟南河,原因是韦云芝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李雾月打算带老人去医院去一下病,结果刚进家门就看到韦云芝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与此同时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正站在老人旁边。

      不知道要做什么。

      女人别过一张精致的脸往李雾月这边看,没一会便显出诧异,但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李雾月脑海一晃,似乎回到了李清平牺牲的那个大雨滂坨的夜晚。在一瞬间,她征住了,愣在原地。

      女人淡淡开口:“雾月。”

      就在一这瞬间,李雾月似乎被愤怒掩盖了面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女人给拽了出去。随即反手关了大门。

      她一个劲的瘫坐在地上。
      全然不顾身后的敲门声。
      她感觉好难受,泪不断从眼角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那个女人早就从她记忆里消失,在她心里早就死了,可现在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勾起了她那数年来的隐痛。自李清平走后,她就经常被同龄的孩子嘲笑没有父母的孩子。

      现在,她又回来做什么,是来看被她丢下的孩子死了没有,还是看老人还活没活着。

      门外的敲声越来越弱,李雾月知道那个女人差不多走了,韦云芝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是走过去扶起了孙女。

      屋子里有些漆黑,李雾月怕她还没走远就没有开门,她知道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回来,是带着目的性的。

      李雾月问起了那个女人回来的原因,韦云芝起初是不愿意说的,张口闭口的说没事,还说她回来不过是看这老太婆还有没有死。

      这话的是什么话?

      李雾月打断了外婆的话:“你又不老,死什么死,别瞎说话,我还要给你养老呢。”

      老人欣慰,笑了笑:“知道,:大外孙女最疼我咧。”

      李雾月轻轻一笑:“是您疼我,没您我早在十岁那年就流浪外边了。”

      最后老人一顿忽悠把今天这件事也掩了过去。李雾月也知道外婆不愿说,也不再问了。

      次日一大早,李雾月就坐上了班车带外婆去县里边看病,老人起初是拉扯说不愿意去,的,不过是身体痛了点,又没什么病,李雾月知道外婆是不愿意花钱,在以往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能忍则忍,实在不行就在山上摘点药来泡着喝,可这次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她怎么说也要带着外婆去县里边看病。

      最后老人拗不过,只好来了。

      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老人得的是心脑血管疾病。
      好在知道的及时,治疗还是能康复的。接着李雾月拿着单子去拿药,加上检测等一系列的费用,差不多四千左右。

      好在李清平生前留下了不少的遗产,这费用多多少少她还是能支付的。

      在排队拿药的时候,李雾月随意往医院的某一角落看去,一个欣长的身影再次映入眼帘,凭着熟悉感,她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是许时嘉。

      许时嘉手上也拿着单子,似乎也是过来拿药的,他排在了她的后面,俩人相隔不过四个人。

      就在李雾月取药的时候,许时嘉似乎认出了她,他向她打起了招呼:“李雾月同学,你怎么也在这?是不舒服吗。”

      转过头的李雾月对上了他的锐利目光,遇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没…没有不舒服,我是陪外婆来的。”

      “哦,是吗,好巧,我是陪姨妈来的。”

      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兰宣就走到许时嘉身侧。

      李雾月之前有沉到过兰宣,是一个有气质又漂亮的女性。兰宣似乎看出她是一个学生。

      笑道:“是咱小嘉的同学吗?”

      出于礼貌,李雾月笑着向长辈点头。兰宣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挺漂亮的一小姑娘啊,小嘉有空就请人家去家里玩哈。”

      到家里玩?李雾月暗自嘲道:她能有什么资格去许时嘉家里玩,他们最多就是同学,她又怎配和他玩。

      李雾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的扯了一下嘴唇,露出一个尬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许时嘉在一旁笑着介绍;“姨妈,这就是之前教我那物理卷的女生,是个学霸,叫李雾月。”
      学霸?李雾月有些自愧,她现在做省三中的卷子都很吃了。

      但转念一想,她也就只有学习这方面能和许时嘉比肩,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能靠他近一些。

      兰宣听了这话后,笑得有些乐了:“是吗,也对,看这孩子就是学习的料,又文静又漂亮,不像我那游手好闲的儿子,要是学也学不进去。”

      看样子王平川的母亲是乐观主义者,怪不得王平川性格那么开放。许时嘉和王平川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哪能不快乐,哪里又会像她的原生家庭一样难以拿得出手。

      没一会,医生就把她所需的药物包好递给她,李雾月拿到后,紧紧攥好,她笑着和兰宣他们说再见。
      接着她快步走出了医院。

      兰宣有些咤异,看着李雾月离去的背影:“这孩子怎么走那么快,我还想多和她聊一会呢。”
      过会兰宣转头看许时嘉:“小嘉啊,你有空多带一些同学来家里玩,多交一些朋友是好事,可以促进同学之间的感情。”

      自开学到现在,许时嘉在学校没什么朋友。

      许时嘉淡淡一笑:“姨妈,我不想和他们交朋友。”

      兰宣:“那你干嘛和刚才的那个女孩聊得那么热情,难道她不是你同学?看你之前都没和哪个女孩子说过话呢。”

      对于兰宣的问题,许时嘉心口微微一紧,敛了敛目光,脸上显出一丝微妙的笑容。

      他喃喃道:“因为,我很喜欢她。”

      12月中旬。南下的冷空气正悄然侵袭,一点一点吞噬残留在空气里的一丝温度,但好在桂城的昼夜温差并不那么大,出门披一件卫衣便能覆住身上悄流的余温。

      许时嘉在球场上一个侧身跳跃,完美的投出了一个二分球。

      身着白色短裤和球服的王平川站在一旁唉声叹气:“ 投个三分球行不、白学那么帅气的动作了。” 许时嘉不擅长打球,平时天冷也就运动运动,随便打一下。那时候学校还未兴起周末补课的热潮,那个被学生称为“万恶之源”的副校也未上台。所以周末学生的时间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许时嘉把球传给王平川,然后往台阶那一坐。运动后微红的脸上迟到带着一丝淡然的倦意:“我就喜欢投二分球。”

      那会,学校的球场上经常流传那么一句话,‘七分野,三分球。’评判一个男生帅不帅就得看他会不会投三分。尽管这个说法是片面的,但依旧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王平川他们抱着篮球从球场出来后会途径足球场,这会学校已鲜少有人,不远处两个穿黑色卫衣的女生在舞台下方的空地上打羽毛。

      许时嘉遥眼望去,隐约看出那两人是谁。心里陡然动了一下,手上覆不住是余温。

      江漓和李雾月稍息的片刻,王平川过来和她们打了声招呼,连同的还有许时嘉。

      江漓不理他,反倒是对许时嘉笑脸相迎。

      另一旁的李雾脚稍稍低着头,手上的余温磨擦着羽毛杆。直到许时嘉提到她的名字,李雾月才敢看向他。但却始终不敢盯着许时嘉的眼睛,怎么说呢?喜欢一个人,如果坦坦荡荡就好了。

      “你们是在打羽毛吗?” 王平川问。“还有多余的拍不。”

      王平川也想蹭一蹭,初中那会,王平川还荣获县里边关于青少年羽云赛的奖,现在有两年多没碰羽毛球了,可一看到别人玩,却也忍不住心痒痒。

      “谁出门还带两副拍子,没有!”江漓斩钉截铁道。

      李雾月侧过脸的时候,隐隐发觉许时嘉脸上似划过一丝没落,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脑乱,明明被拒绝的是王平川。

      为什么失落的会是许时嘉。

      “我记得体育器材室里有个阿姨,周末经常待在里边,你们去看看,碰碰运气,说不定就有了,我记得那个阿姨还是很好说话的。”

      是嘛?王平川一听,双眼烙亮,笑着说了声谢谢。

      接着便拽着许时嘉往体育器材室那边走。

      江漓白了她一眼,说道:“白眼狼,见色忘义。” 色与义自古是最难抉择的,为了许时嘉,只好委屈一下江漓,事后,李雾月好好请了一顿大餐江漓才消了火。

      王平川他们占了舞台一侧,李雾月静静坐在一旁看着,怎么形容许时嘉这个人打羽毛的样子呢?她想,总之他穿短裤,欣长白皙的长腿真的有张力,漂亮。再多的溢美之词贴在许时嘉身上都不为过。

      后来,许时嘉却说他就是万千世界的一粒渺沙,普普通通。他笑着问她,为什么会认为他万中无一好。其实,许时嘉也不是她想的那般好。
      不敢告诉他她却紧了口实,对不起,许时嘉,我是胆小鬼,一个暗自喜欢你的胆小鬼。如果有一天,海会枯,石会烂,铁树会开毛花,也许李雾月就不会自卑。大胆追求许时嘉,但,这一天终究不会来,或者说,这来得太晚了。

      晚得让她追悔莫及。

      江漓和李雾月出校门后去了桥头的一家粉店,现在莫约是早上九点多,初露锋芒的太阳不自觉热了许多,这会桥头的粉店人流量多了起来,因为他们大多是来吃早餐的。在这座小县城,早点必备的就是一碗米粉。

      江漓和她并排坐在一张漆木长椅上,两碗叉烧粉雾气氤氲相缠,像一团烟,江漓从桌上抽了两双筷子搅动碗里的粉,将那些杂料充分汇在一块,随后便嗦了起来。江漓吃得津津有味,她说小时候最喜欢吃桥头大妈煮的叉烧粉,味正,又纯。

      李雾月瞧着面前的食物,胃口却没那么好,如果是许时嘉陪她一起坐着,或许会不一 样吧。江漓没几下半碗粉下了肚,她瞧李雾月一眼,,感觉心不在焉的,又看着桌上的面丝毫未动。

      她说:“怎么不吃啊?是不好吃?” 江漓记得,她们每次吃粉都点的是叉烧粉,李雾月没理由不喜欢啊。”

      李雾月垂了垂脑袋,双手撑着下鄂,一副懒散样。说:“不想吃了。” 不吃就是浪费,江漓索性也将那碗吃了。

      坐在这似乎很无聊,但好在桥头的店铺开张大多是搭个篷,无趣的时候可以随处“观望”,可一个人烦燥的时候,静下心来却显得异常艰难。

      李雾月就处于一个烦燥阶段。她随意往校门那一带望去,她想着许时嘉会从里边出来的那刻能瞧见他。
      或许是有期待,那悬浮的烦心也渐渐放下,如果想起来,李雾月会轻笑自己的天真,幼稚,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时常关注着许时嘉的一举一动,他真的很好吗?自己是真的喜欢许时嘉吗?

      就像周星驰的那部《大话西游》里有一段情节说的,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在那时的李雾月看来,或许喜欢需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因为爱和喜是分开的,爱的前提是喜欢,喜欢一个人才可能去爱他,试着包容他所有的缺点和不完美。

      许时嘉在李雾月眼中似乎是全身发着光,不管在哪里,她总能一眼瞧出是他。喜欢你仅从一个简单的背影就能认出来,喜欢你,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没等多久,一抹清影俏然路过对面的河堤路,那是往兰世纪的方向。许时嘉孤身一人左手下抱着一个篮球慢悠悠的走着,步伐轻松。许时嘉另一只手时不时划动手机屏幕,脸上尽是笑意不知道在看什么,暖阳洒在他身上的时候真的像踱上一层光晕。

      要是李雾月在他身侧一定要是李雾月在他身侧一定会好心提醒许时嘉走路的时候千万别玩手机。

      下午小县城12月的天,随处可见穿羽绒服的行人。江漓和李雾月租了辆单车骑着玩。
      李雾月坐在后座,江漓带着她逛了这座小县城,那时候小县城的巡警查得还算松懈,即使搭着两个人,不带头盔也不必交罚款,但前提是没被“缉查”。

      江漓蹬着车,时不时回过头问她以后想做什么,或者是说有什么梦想吗。

      小时候总觉得梦的彼岸是遥远的,她触不到,因为李雾月的梦想是和李清平一样,当一名警察。上初中后,外婆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她的梦想又改变了,当一名救死扶伤的医者。

      李雾月垂头,苦笑,她说毕业后想报厦大的护理系。

      是嘛,江漓侧过头,浅笑道:“ 那你可要加把劲啊,厦大挺难的,但我对你绝对有,信心。”

      李雾月微微弯下脊骨,靠在江漓腰后,两颊浅现着小梨涡,她说:“嗯。”

      她又说:“厦大离江西应该挺近的吧。”

      明明是聊理想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江西?其实许时嘉的老家就在江西。

      江漓一愣,脚下的力度轻了几分,问“你怎么了?”

      李雾月红了眼,她微微揉了揉,说没事。许时嘉的老家就是在江西,江西这个名字和流经桂城的一条江水差不多,那条河叫做西江。
      再过一年,等毕业后,李雾月想亲自去瞧一瞧那条江,看它是否和故事里说得一样风景美如画。
      江漓一顿,原来剧烈颤动的心平复了之分,没再多想什么。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嘛。” 江漓脚下的步伐加快,她们所乘骑的穿过拥堵的私家车,停在了面前车水马龙的红绿灯旁。

      她浅浅的笑着,那是十七岁少女独有的张扬自信。

      “不结婚,不生子,要生活,要自律,要赚钱。”

      是啊,江漓的梦想是大部分的理想,但也许忘了一点,那就是现实会将所有人打磨得处世圆滑,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终究的棱角最终会被现实磨平。

      李雾月淡淡浅笑,轻声回她:“我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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