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秒》又见青春

15、第 15 章

　　大一那年，是2019年底，武汉疫情爆发，接着蔓延全国，形势并不容乐观，各大高校相继实行封闭式管理，李雾月有空时便会去图书馆学习，有时也会给年迈的外婆打去电话，电话里韦云芝乐呵呵的告诉孙女说别担心，咱们这山区蝇虫都飞不进来，哪有什么病例，要有也是大城市那边严重些，让孙女好好学习别担心自己。
　　李雾月笑着点头说好，让外婆保重身体，那边韦云芝笑了笑说自已还等着孙女回家呢，李雾月说今年一定回去陪外婆过年。

　　期未来临，李雾完成在学校的琐事后便乘着高铁回了桂城，刚下站点她便遇到了好朋友江漓，同时江漓一旁还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生，看样子应该是王平川。

　　江漓和李雾月在站点相遇不免难以压抑内心的喜悦，自从李雾月转学后她们见面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出来，后来李雾月去了厦大她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江漓冲过去抱住她：“我想死你了，雾月。”她们好久没说过话了，不知不觉已经两年了。

　　感叹时间过如白驹，江漓越发好看了。 “我也想你啊！”李雾月笑道。

　　俩人聊了一会后江漓就拉着刚下车的李雾月去吃了一顿海底捞，王平川在一旁给江漓烤着牛肉片。江漓问她过得怎么样，在校里有没有新的朋友，要是有闺蜜江漓可要生气了啊，因为李雾月最好的朋友只能是自已。江漓还是这样好玩，李雾月笑她小气，如果有了新朋友一定要让她来气江漓。江漓笑了笑：“那就让我来先气你。”
　　俩人打闹了一会，有说有笑的，江漓把自己生活的琐事都拿出来和李雾月一起说讨，她们互相诉说高中的那段时光，可现在都回不去了，在只能以口语的形式来记念，她们说了很多，但俩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提一个人，那就是许时嘉。
　　江漓不知道李雾月到底还喜不喜欢许时嘉，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江漓近来不太了解许时嘉的生活，只听说许时嘉出国去了，剩下的江漓就不知道了。

　　下午，陈嘉映难得有空来看她，他所住的地方离李雾月不算太远，桂城境内驾车四个小时左右便可到达，只不过这几天陈嘉映忙于学业的事，很难有空陪李雾月。
　　“想吃什么？”陈嘉映在厨房洗菜后问她。李雾月之前曾听陈舟说陈嘉映是从不会给女生做饭的，他也学不来。可他却为了她去学了。陈嘉映一直对她很好。
　　“随便吧。”李雾月说道。闻言，陈嘉映笑了笑，停下手中择的菜叶问道：“你们女生是不是经常把随便挂在嘴边。”
　　“不过你说随便那我可就真的随便了啊。”他很会哄她，有时候他说的那种随便并不是随便，陈嘉映知道她的喜好，李雾月喜欢吃鱼，这是他仔细观察发现的，之前他们吃过的一顿饭里，李雾月一直夹着盘里的红烧鱼，李雾月喜欢的汤是排骨汤。还有，李雾月喜欢吃枇杷，这些他都知道。那晚吃完饭后李雾月坐在铺着毯子的长椅上刷剧，她今年刚买了个平板，用来刷剧是个不错的选择。陈嘉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草莓，他洗干净后便端到李雾月眼前，笑道：“可以吃了。”他笑的那么干净，可他一笑李雾月不免心里一紧，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是有些忘不了那个人。
　　李雾月凝视着盘里的莓子，久久没有说话。
　　“怎么不吃，是觉得不好吃吗？”陈嘉映问后便从盘里抓出一个来吃，陈嘉映尝后道：“挺好吃的，是不喜欢草莓吗。”这莓子是陈嘉映来的时候买的，他觉得女生一般都爱吃的，李雾月伸手过去尝了一个，酸酸甜甜，过会才淡淡笑道：“好吃。”

　　次日凌晨，李雾月便去了南河村，陪同她来的有陈嘉映。刚开始李雾月是不愿麻烦他的，让陈嘉映在家里等着，自己过两三天便回来。可眼下疫情如此严重，他怕她冒险，况且坐私家车可比中巴安全多了，李雾月不好推辞，任由他来吧。车子驶入南河的时候不少孩子围了上来，双手张开，有几个孩子已经将手伸到车窗口处，不知道要做什么。
　　陈嘉映不明情况，手打方向盘后便停了车，他问那帮小孩：“有什么要帮忙的吗？”一群孩子嚷嚷闹闹，小的莫约三岁，大的莫约八岁，大的抱着小的冲他们嚷道：“糖……糖我要糖。”
　　李雾月二话不说便把放在后座的一袋糖丢给他们。
　　孩子得了糖便跑得没影了，视野开阔后他们便启车走了。陈嘉映似乎有些疑惑那群孩童为什么拦车，可他也是在心底想着，并没有询问车座旁的李雾月。

　　到韦云芝那个村子后已值正午，因为正值冬季，所以太阳悬在头顶上时并不那么躁热，陈嘉映把车子停在菜地里，他第一次来这种偏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李雾月从后座提了些礼物，大多是保健品进了家门，陈嘉映随后她后面。
　　李雾月向四周瞧视，发觉没人便从门后抽来两把椅子：“坐吧，她应该下地去了。”不管寒冬酷暑，韦云芝都改不了一个习惯，那就是下地锄草，翻土，他们来的时候正赶着韦云芝出门，现在已经正午了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嗯。”陈嘉映坐在她旁边道。
　　“我先去洗浴一下。”她道。莫约三十分钟后韦云芝从地里扛着铁锄回来，她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男的，因为没看到李雾月还以为家里进了贼了呢，当时脑子有些混乱，韦云芝第一反应就是喊来左邻右舍，或者问他找谁，，就在韦云芝欲开口时李雾月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孙女。老人的心便落了下来，最后还是李雾月向外婆介绍这个男生的身份。以及和自己的关系。
　　韦云芝听后才放下戒心，在农村经常有盗窃的发生，因为有的家没按监控，而且儿女均外出务工，空巢老人对陌生面孔不免存在心疑。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况且孙女也没提前说今天回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韦云芝趁陈嘉映上茅厕的时候对李雾月说：“这孩子看着挺面善的，人应该不错。”韦云芝对看人面相十分老道狠辣，方面十里村，百余户的老少益壮她都了解些，若今天李雾月没带个男人过来，韦云芝可能就待在哪户人家里替她说媒着呢。
　　反正韦云芝可盼着抱重孙，她觉得自己没几年时间了，只希望孙女能找个好人家，她们那一代老人几乎都带着点封建，总觉得女人要早些找个依靠，那样才不会太累。
　　李雾月到底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她的人生不该被支配。尽管韦云芝说的有些荒唐，缺乏道理，但她不会去驳反已经年迈的外婆。
　　“我知道啦，外婆，你就别担心我了。”李雾月夹了一块内放到韦云芝碗里道。“况且，我和嘉映还没到那个阶段呢。”
　　在以前的老一辈里以为男方上门提些礼品便是要成亲了，认定对方就是自己的良人。韦云芝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思想自然还停留在以前。
　　“你这孩子，遇到好人家趁早给我嫁了，别到时候····后……悔。”后面那两个字韦云芝咬了咬牙后才说出来的，而且带着些哽咽，李雾月知道外婆每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这么多年了韦云芝还是有些忘不了，小时候外婆经常给她讲那爱恨情仇的故事，说最多的典故就是白头吟和桃花扇，可说着说着韦云芝便泪水哗下，极度哽咽，当时李雾月还小，不明白外婆为什么而伤心，一个劲的伸出小手替外婆抹去泪水，灼急说道：“外婆别哭，月月不要外婆哭。”
　　没多久陈嘉映便回来了，饭桌上恢复了原有的氛和，韦云芝给陈嘉映夹了一块大肉：“孩子多吃些啊，家里管够。”
　　陈嘉映接过后，笑道：“谢谢，奶奶。”在她们那边若非特殊的客人和亲友，老人是断然不会夹肉的。而且李雾月明白老人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三天后李雾月离开了南河村，临走前李雾月给老人塞了一千块可韦云芝偏是不收，说自已一年到头都是和黄土打交道，就连集镇也少去，要那么多钱没用。最后老人问她：“那人是不是挺有钱的啊？”
　　李雾月对陈嘉映家里情况不太了解，但看那车的牌子也不是普通人家能买的起的，而且他们才交往了半年的时间，她不会知道那么多。
　　韦云芝见她不说话，便轻声说道：“昨夜那孩子寒给我一万块钱呢。”嗯？李雾月眉头紧皱，看上去不是很好，老人大概知道孙女会是这个反应，又道：“那时我不太敢收，可嘉映这孩子硬是要给我。”说完，韦云芝便从布衣里抽出了那沓现金。“你把钱还给嘉映，你们能好好的，外婆便满足了。”
　　在车上，李雾月口袋里紧篡着那一万块。手心都捏出了冷汗，久久没有说话。回去的那段时间她想了很久。
　　下午到了车库后她怒气冲冲的把那一沓现金甩在陈嘉映大腿上，眼里带着怒不可遏：“把钱给我外婆做什么？你把她当什么了？你什么意思啊？是嫌我没钱是吗？我们一家用得着你来接济，你是我什么人啊，还是说你觉得我没骨气，还是我外婆没骨气，会接受你的捐赠。”
　　李雾月和陈嘉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没有向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那次她是真的生气了。陈嘉映算她什么人，凭什么身份给韦云芝钱，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李雾月没理过他，说白了，那时她自尊心极强，陈嘉映的行为确实惹恼了她。
　　其实那时候两个人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