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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元旦前夕,这所城市的迎春气氛愈发浓烈和热闹。

      李雾月下午途经河提路的时候,大批工人正在给岸边的绿化带缠上一圈又一圈的小彩灯。环卫大妈也把街路扫得一尘不染。
      进了校门后,足球场上已经布置上了表演装饰。耸天而立的钢架上放置着几盏五颜六色的聚光灯。
      看样子晚会要开始了。

      教室里,不少人都在欢庆。
      在往年,班上可没那么热闹,更别说他们班还失去了这次登台名额。

      江漓塌拉着脑袋趴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看样子似乎不太开心,脸上残留着一副晦气的神情。
      李雾月走过去,随手将在校门口买的小吃放在江漓空荡荡的书桌上,问道:“怎么这副表情,谁又惹你了。”说起能让江漓产生不愉的,她第一个是想到就是王平川。

      江漓置气,语气很是不满:“这几天被小人背后捅刀子了。”

      嗯?李雾月坐下,一脸疑惑,很显然发生了什么事她一概不知。
      像她这种对班级事琐和矛盾不关心的人,江漓的事她又怎么会了解,况且江漓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事的。

      江漓:“前几天范金金不是回来了吗,她知道老班把这次准备元旦晚会的名额给了我,她本身就是个心肠狭小的人,回来那天就一直在同学背后骂一些难听的话,说我怎么不去死啊之类的话。刚才你不在我还和她大吵了一场。”

      江漓说完身体又卷缩了一下,看样子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和不甘。

      陈淮抽到江漓让她准备元旦节目本身就是一个意外,范金金是没关注群里的消息吗,这个事是陈淮定下来的,有本事她向陈淮撒泼去。

      李雾月叹了口气,知道江漓的委屈:“先别置气了,先吃点东西吧,我买了你最爱的鸭腿和生煎包。”

      江漓还是不满,似要把心中的苦楚全部诉出来:“她还说我操办的那个节目选不上是天意,演得像冻鱼一样僵硬,就算上台了也是丢咱班的脸面。”看样子江漓还想和范金金再吵一架,她心里现在有压不住的一腔怒火,怕是想提刀上去干一场的架势。

      范金金在班上就是个交际花,会打点人脉关系,几乎每个年级都有她认识的人,李雾月对范金金没什么好感,上次发试卷被抹名字的那件事就是她干的。

      天地下做坏事没有不透风的墙,范金金的做事风格多少还是有人知道的。

      这是李雾月在某个同学口中听到的,那个人经常和范金金在一起玩,是饭搭子,不知道俩人是怎么闹翻了,还大打出手,后面那个人就把范金金做的糗事抖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抹名字那件事。后面那个女生受不了范金金的辱骂和刺激,一周后就休学了。

      这会王平川从大门走进来,视角往这边看,刚好瞧见一脸置气的江漓,他还以为是因为上次表演的失误造成的,毕竟江漓这个人可是很看重那次择选。王平川想了想,觉得自己得担一些责任,于是走到她们面前。说:“怎么了?还在生气啊,我那次又不是故意的,人有三急嘛,况且咱们班不是还有人上台了,你消消气,也就别怪我了呗。”

      王平川说话的语气还行,但在江漓耳口就好像阴阳怪气,似带着一股嘲讽的味,加上范金金给她添了不少火,所以对王平川自然没那么语善。

      “滚啦,谁要原谅你。” 江漓窝着火,王平川撞上来刚好成了撒气筒,她正愁因为落选的事还没来得及骂王平川一顿。

      王平川自知理亏,没说话,转身就溜了,他想还是等江漓的脾气消点再说吧,不过这人今天怎么了,吃火药了?性火那么爆,他想,再不走自己就有可能死在那。

      待王平川走远后,李雾月在脑海里不断回味那句“咱们班不是还有人上台了”。

      最开始李雾月好奇,他们班能被选上的那个人是谁,但转念一想到他们上次去阶梯教室的忆景,除了许时嘉还能是谁。怪不得刚才进门的片刻班上不少人都在欢庆,多半也是因为这事。

      暮色降临,暗色逐渐覆盖大地,夕阳也渐渐淡去它原有的霞光,足球场上一改往日的死寂,掀起了一股搬椅子的狂潮。行人穿梭在狭仄的过道里,江漓拿了两把折叠椅往楼下赶,奈何现在是人流高发期,她和李雾月双双被困在楼道的墙角处。

      那个角落显得狭小逼仄,一个挨着一个。

      江漓显得无聊,稍稍抬头就看到上方繁布蜘蛛网。有蚊虫被困在那,好生恶心,不禁头皮发麻,她想着赶紧走下去。

      这所学校卫生一般不那么差,以往事不会有这种情况,应该是学生趁学校开晚会饲机偷懒。

      “妈的,什么东西掉我脸上了。”

      “啊~啊”有人喊了起来,“是一只大蜘蛛。”

      ”哗~哗,”
      脸上挂蜘蛛的那个女生瞬间慌了阵脚。

      狭角逼仄,被围得水泄不通,且大多是女生,一人慌乱,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哪个女生不厌恶发毛密布的蜘蜘。

      场面混乱、一度难控。

      “唉,你们别动了,踩到我刚买的鞋了。”

      “谁顺手偷走了我的椅子啊。”

      “我靠,哪个二货摸我裙子啊,还不要脸碰我大腿。”

      人声吵闹,混着各种粗话和一些人的耻辱下流行为。

      江漓一手拿椅子,另一只手护着李雾月,防止被人挤出去或踩在脚下。虽然是在校里,但难免会发生事故,在往年一些高校发生踩踏事故的次数可不少。

      “我没事,阿漓你小心点,先护自己,稳下来。”李雾月有些急说。

      刚才江漓护着她,自己险些被人挤出去,差心撞到墙角上。好在背后有人起到缓冲作用才免了这撞伤。

      见此场景,有在后面的男生大喊。“一只小小的蜘蛛都怕成这样,以后怎么结婚生子。”他声音很大,场面被他镇住了片刻,不少人回过头看向他。想看看这人到底是哪个班窜出来的。

      男生的这句话已经引得不少在场的女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男生脸上颇显自傲,他此刻就像万众属目。

      殊不知,以这样的方式博女生眼球实在是太掉价了。

      最先脸色难看的是那个最早慌乱,阵脚的女生,她脸上抑不住的发烫,随后羞怯的低下头。
      李雾月瞧了过去,一个人影闪在她脑海里。

      “你有病?”

      江漓朝男生喊道。“你妈没教你说话?”

      江漓今天本来就烦,做什么事都不顺意,肚子里窝着一团夺命的怒火到现在还是没完全熄灭,听了这话火气又燃了,而且还更盛。

      男生被驳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难以质信的看向她们:“你说什么?”

      “你耳朵是不是聋了,我说什么你听不清?”江漓眼神里透过坚定和不惧,“我说你妈是不是没教你说过话。害怕蜘蛛和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两句话有什么前后关系?因果关系?来!你告诉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个男生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涨红。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吐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这时刚好有个主任赶来疏散拥挤的过道才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否则江漓还真的要骂他个狗血喷头。

      事后李雾月问她怎么那么刚啊,如果那个男生动手打她该怎么办。

      江漓说那个人说话像狗一样恶心,他要是敢咬自己那就别怪自己使出三十六路打狗棒。
      总之,江漓那天情绪真的很反常,又很极端,像是生死看淡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遇上了太多不顺心的事所导致的。

      刚才,李雾月往那个男生身后瞧去的片刻,似乎看到了许时嘉。

      他身穿一件淡蓝色的格子衬衫,胸口处还带着一枚胸针,许时嘉似乎化了个淡淡的妆容,脸上是那种刀削笔刻的锐利。

      她那会不敢再多看他,因为即使在那个封闭、狭小逼仄的角落里,许时嘉身上似乎在发光.,是那种棘刺的光。
      李雾月喜欢他,却也只敢偷偷看他一眼。

      黑幕笼罩整个校园,舞台上的霓虹灯散发着斑彩迷离,有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他们班坐在前几排,位置得天独厚,往舞台方向看去时特别清晰。

      第一个节目是舞蹈,李雾月依稀记得叫青花瓷,数十个女生排成一个方阵,舞姿漫妙。

      他们班这排有人自上而下的传阅节目单,到李雾月这里,已经过了三个节目。江漓凑过来和她一起看。

      下一会,江漓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许时嘉,唱歌?”

      许时嘉排在第九个节目,演唱的是歌名叫《白羊》。

      李雾月眼神恍惚,嘴角微微颤动,她想他这个人什么不会,他就是大多家长口中别人家孩子的标杆。

      许时嘉的优秀是她不能接触,不可比拟的。不像她,说打演唱样样落人下风。

      过第七个节目后,李雾月身旁有不少人在躁动,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讨论得过分反常。

      女生A :“你们听说了吗?许时嘉有喜欢的人,这首歌就是给那个女生唱的。” 这句话本身不大,却异常的棘刺人的耳朵。

      李雾月离她们不算太远,舞台上的聚光灯四炫亮目,给这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添上一丝嬉戏。

      女生b看似不屑:“你吹的吧,谁和你说的,我朋友和王平川关系特别好,许时嘉有女朋友,我难道会不知道。”

      女生A 抓住重点,反将一军:“你朋友和王平川关系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况且我又没说许时嘉有女朋友。”

      眼瞧气氛不对劲,女生C 赶紧上来打个圆场,笑嬉嬉的。“好啦,各位姐姐们,咱别讨论这啥那啥的,歌曲都快开始了,再不听下次就没机会了,听说许时嘉唱歌还挺好听的。”

      确实。王平川之前漏嘴说过许时嘉曾参加过市里的“校园十大歌手比赛”最后取得第四名的成绩。像他这样有颜值、会唱歌,成绩优异的人,真的很像书里面的言情男主。

      李雾月觉得他真的好优秀,不知道谁会是与他相伴一生的良人。

      “哎!雾月,你发什么呆呢?是不是不舒服啊。”江漓借着架台上的部分灯光发现李雾月脸上微微渐白,又闷闷不乐的样子,还以为她生病了呢。便时碰了她一下,“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李雾月从刚才的冥想中回过神来。转过脸看坐在身侧的江漓,她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的神情,随后淡淡一笑:我没事的,没生病。”

      江漓没瞧出什么不对劲,她说:“没事就好,如果真不适就说啊,我陪你去医务室。”

      李雾月点了点头,随后便抬头往舞台方向瞧去。

      一个身材欣长,额前满是黑色碎发的少年,闯入她的眼帘里,许时嘉手上提着一把吉他乐器从暗处走上了洒满炫色霓虹灯的舞台中央。
      他终于要上台了吗?李雾月情不由心生,她心口微微一紧,很紧张。

      那颗炙热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里头的血液好似要喷涌而出。这是她从未有过的心跳,也是她一次最纯粹的喜欢。
      原来,这就是喜欢。

      许时嘉抱着吉他坐在一把小木椅上,灯光聚在身上的片刻,歌曲的旋律也随之响起。
      他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密集的人海,有几处荧灯在挥动。片刻后,许时嘉便低下头拔动手上的吉他唱起了歌。

      一一一一

      你有多少胜算,

      把我困在里面,

      你设计的城堡太糟糕,

      我一起飞就能逃跑,

      可你粲然一笑,

      我心事就潦草。

      他的声音不是特别雄浑有力,而是清响,带着一股温和感,手上撩动的琴弦和音色借着周边的音响扩散四方,优扬的旋律进入耳朵里,这种感觉好像濒死的树根喝上了甘甜的水,干旱的田地下起了久违的甘霖雨露。今人心情舒适。

      在歌曲演唱中途有个缓冲带。台下几名女生抱着一束束炫目的花送上了舞台,许时嘉接过后说了两个字,可能是声音过小,没有借音响传出来。

      李雾月眼神一直在他身上,她猜应该是“谢谢”。这是他一惯的礼貌。

      接着琴弦再次随歌声悠悠拔动,
      一一一一
      青春一记荒唐,

      亦然学着疯狂,

      这声色太张扬,

      这欢愉太理想,

      这归途太远,

      要迷人且倔强。

      月光下,清风不断徐来,掠过了足球场的大榕树上方,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不少人不禁紧缩着颈脖,一股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好像要降温了。”江漓说。

      确实,今晚过后就是新的一年了。降温是必然的,尽管这座小县城降温来得比以常晚些。

      台上,许时嘉的碎发被吹得轻柔,几缕发丝轻轻飘起。他低着头,让人瞧不见眼里蕴藏着什么。灯光打在他身肩,台下的她看着,思念微微发酵,伴随着刚才的那一阵清风吹往天涯,吹往海角。

      许时嘉唱的这首《白羊》很多年后依旧会是她的循环曲。

      刚才的聚光灯和录影技术是由本县的一家传媒公司负责的,影片的成品很清晰,和现实相差无几。

      李雾月很庆幸生在这个新时代,她想,就算以后再也见不到许时嘉,再也无法看清他年少时的模样,但好在有光影技术替她留住这一幕。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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