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是公公白月光的替身》秦令之

17、第17章

　　虽然上次逍遥客和卢栀提起过又一坊，可玉环并不清楚。卢栀就算和玉环关系再好，也不会在朋友不清楚、没有明确表示的情况下，把这种可谓是“自己人的机密”随意说出去。

　　这份自觉守礼也是让陈舟颇为看重。

　　而现在提起，也是因为逍遥客说了一次又一次，他们没有完全避讳着玉环，卢栀也就顺势而为，他其实是不愿有任何隐瞒的。

　　陈舟看了逍遥客这个大嘴巴一眼，也没有否认，更没有责怪，只是一时没组织好语言，让玉环抢了先。

　　“你们不必顾及我，如果这话我听不得，那不说也无妨。”玉环本就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尤其是与自己无关的事上，好奇心害死猫，这也是经验之谈，免得被拿出去当枪使，或者落入别人的罗网之中。

　　“不，这不是秘密，尤其在前朝武皇当政时，关于又一坊的传说也算得上是洛阳怪谈之首吧！”陈舟轻摇折扇，“啪”地收回打在掌心，竟然有几分天桥算命先生的架势。只是他生得好，又儒雅贵气，那张天生的冷面让人没法瞎想，反而格外正经。

　　只是正经人谁说都事怪谈呢！

　　玉环可算是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能玩到一起去，可见骨子里多少有点相似，只是平日压抑住了。

　　“我不信世间有精怪妖鬼，就算信轮回，信佛信神也不信那些奇闻传说。”玉环怎么也重生了一回，否则就以她上一世凄惨的结局而言，怕是连神佛都不会再信了。

　　对于中原人而言，只有做实事不混日子混资历的神才是好神，一个萝卜一个坑，中原人不信无用之神！

　　至于那些都市怪谈，也就唬一唬没什么见识又迷信的老百姓，大部分门阀士族心里门儿清，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便不足为奇。

　　“倒是和鬼神无关，这又一坊是太宗在世时就有的，但前身似乎能追述至先秦，只是很多档案都在武周时被销毁，无从查证了。”说起这，不光逍遥客遗憾得很，就是内敛如陈舟也格外惋惜。

　　这又一坊正式改名就是在太宗朝，等传至第二任坊主时最为辉煌，而且背靠着天皇天后好乘凉，又是直接隶属于二圣，勘察百官、皇亲不说，全天下就没有他们不晓得的事。

　　时任坊主的俏罗刹总爱戴一副罗刹鬼面具，身手极佳，来无影去无踪，真真如鬼魅一般，是洛阳、长安可以止儿夜啼的可怖存在。

　　达官显贵、天潢贵胄对又一坊是又敬畏又害怕，加上后来酷吏盛行，少不得都夹着尾巴做人，也有胆大的意图谋反逼宫，却被逐一击破。

　　他们不仅是江湖百晓生，更是深谙皇家机密，若非忠心于圣人和武后，也不可能被委以重任。而天皇去后，便全权交给了天后，收拢权力，使又一坊的威名更上一层楼。

　　“既然这又一坊像你们说得那样厉害，怎么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过只言片语呢？我家虽在洛阳城排不上号，但总归与其他家族沾亲带故，不至于和大部分百姓一样一无所知呀！”玉环质疑道，好歹仙实楼有李隆基背书，她前世多少知道一点，但这又一坊却像是凭空出现，或许是他们逗自己玩儿。

　　陈舟说起这也心有不甘，他倒不是贪恋权势，而是想利用这些便利的条件去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能提前预防总比事后收拾残局要好。

　　“我又不是逍遥，何苦骗你逗你，你信不过我，也不愿信栀弟吗？”陈舟看向玉环，满眼的认真。

　　“可是，阿栀知道的也都是逍遥兄告知的，做不了数。”玉环总觉得知道这些以后，自己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下意识想要否定又一坊的存在，让自己心安。

　　这话让陈舟三人都词穷了，他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更好。

　　“我们也不是非要你知道这些，说来又一坊已经沉寂许久，自第二任坊主离开以后，便命所有人静默，第三任坊主也是照做无误，所以后来世上就少了关于又一坊的传说，渐渐便没什么人知道了。”逍遥客抢白道，他性子急，恨不得快些讲到重点，可有些事不交代清楚又会引起误会。

　　玉环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至少面前这几个人看着都出身名门，犯不着欺骗她一个从七品下衙吏的侄女，更图不了什么。

　　顶多是这披香酒太值钱，又难得，让她听故事听个够罢了。

　　“既然无人知晓，你们就算怕明珠暗投，告诉我也没什么用，我听过也就是听过了，又能和这又一坊产生什么瓜葛呢？”信归信，嘴上还是得说两句，若是轻易让他们绕过去，那以后谁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阿姐，行止兄不会骗人的，就算他总爱卜卦扶乩，可前有李淳风、袁天罡和《推背图》，可不能一竿子打死。”卢栀情急之下张口就来，说出的话却让逍遥客想打人，连陈舟都直接扶额让他不如别说话了。

　　玉环被这么一打岔，心里的压力减少了许多，只觉得面前二位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完全不像传说中又一坊中人那样厉害，还能搅弄风云，摆布朝堂。

　　可见如今这又一坊沉寂以后，确实是没落了，无人了。

　　“好了，就算我全都信了，可你们总得拿出非要我知道的理由，不然我只把这席话当成酒钱，听过就算了，”玉环想想还是补充道，“何况你们若要我知，那就是早准备好的，怎么又故意在说话的时候露出破绽让人生疑，前后行为可不一致啊！”

　　她不是一个很好糊弄的人，尤其脱离了李隆基的压制之后，如今的她更放飞自我，对很多事也都是随心而动，真要追究便会一查到底，不让人有再蒙骗她的机会。

　　既然她这样说了，陈舟也只能不再藏掖，不然担上骗人的骂名不说，更对不起她招待的佳酿和香茗。

　　“我原先只是想把一些会与你有关系的情报告知，若是你问起来源，便大致说一下，不把又一坊具体的信息透露，免得让你忧心，再不济也能推到仙实楼身上，我知道韦夫人和你说了不少。”陈舟据实以告，也算得上是用心良苦，为了帮她不遗余力。

　　她沉默片刻，就在几人以为彻底搞砸的时候，才缓缓开口：“你是好心，是我太多疑了，可不防备，再被人骗了，我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这次重生是她唯一的机会，不管能不能报复李隆基，至少也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以再多的小心都不为过，她承受不起非本意的命运骤变。

　　“小九，你别担心，我早就说过我会拼死保护你，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可以躲在我身后！”卢栀郑重其事，又举杯将酒水一饮而尽，只差赌咒发誓了。

　　陈舟没有说话，逍遥客打哈哈，让他们不必如此，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况如今只是发现端倪，并非立马有什么天大的祸患临头，若能尽快找到出路预防起来，那就一切安好。

　　“你们铺垫了那么久，到底是什么事，我父母双亡，与我相关就叔父和几位出嫁的姐姐，还有我那多年不见的同胞兄弟。就算族亲有祸，只要不是谋逆的大罪，不至于连累到我吧？”玉环庆幸自己早就令婢女们站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否则随便听到几句，就该被吓破胆了。

　　这事归根结底不在玉环的亲人身上，而是在她自己，或者说在她的婚姻上。

　　“我本来不该随意占卜，可栀弟来求我想办法，希望我算算你和寿王究竟能不能解开这缘份，那日我没有说全，即使结果都一样是会分离，但另有故事。”陈舟将那日的卦象写了出来，可就算写也没人看得懂，全是鬼画符。

　　玉环本就信这些，加上曾经出家为女冠，被迫和道教有点渊源，以及对方说的几乎就是在重复她上一世的经历，就更加深信不疑了。

　　她有些慌乱，即使很快就反应过来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可正因为调整得太好，反而露出破绽。毕竟她不是那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牛人，这么淡定更是坐实了有鬼。

　　陈舟没有点破，他卜算时困难重重，知道这是因为面前人的不一般，有些事说出来反而坏了规矩，不如他从旁提点一二。

　　“既然结局是不会在一起，那又能有多大的祸事，顶多武惠妃心窄，为她儿子不平要给小九颜色看。”卢栀直截了当，他不管是武惠妃还是杨淑妃，是寿王李琩还是咸宜公主，都会坚定地站在他最好的朋友身边，绝不退缩。

　　卢栀不知道陈舟话里的深意，可逍遥客见多了，立马领悟这其中有不对之处，不会在一起和在一起又分离可完全是两种意思。

　　只是李琩已经放手，难道又要反悔？那今日便不是庆功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