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到星际后》金盏子

8、精神紊乱

　　楚星璇早就察觉到这两道堪称为“打量”的目光，其余人看她时都会稍稍遮掩，只有这两位。

　　她抬眼瞥了眼，看到两张年轻稚嫩的脸，便认出了这两位的身份。

　　——星联大的四年级学生，容音和师珏。

　　容音猝不及防和新教官视线相撞，表情骤然僵硬，没等她调整好表情，就见新教官面色漠然地收回眼神。

　　容音：“？”

　　她身上好歹穿了星联大的专业制服，新教官难道认不出她是学生吗？

　　容音心里不服，抬腿就要过去，刚抬起腿，手臂被轻轻拉了下。

　　是师珏。

　　师珏不赞同地冲她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坐到后面去。

　　然而容音不为所动，拉开她的手，神情坚定地拎着行李箱大步朝第一排的角落走去。

　　“！！！”

　　见她朝新教官走去，师珏忍不住苦着脸，她是真的不想过去啊，这位新教官气势太甚，她看着就有点怵。

　　可是容音都去了，她不过去就不礼貌了。

　　要是让这位新教官记上她不礼貌的样子，那以后还怎么熬啊？

　　师珏只好拎着行李，亦步亦趋地跟在容音身后。

　　容音径直走到楚星璇面前，“楚教官好，我是四年级学生容音。”

　　“楚教官好，我也是四年级学生，我叫师珏。” 听到容音开口，师珏连忙跟着做自我介绍。

　　楚星璇抬眼瞥了她们一眼，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嗯。”

　　这么冷漠？

　　容音指着楚星璇旁边的两个空位，主动问：“楚教官不介意我们坐在这吧？”

　　师珏：“！！！”

　　等等，其实我更想坐后面！

　　但这里根本没有师珏发表意见的余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楚星璇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随意。”

　　随意，又是随意！

　　容音一屁股坐在楚星璇旁边的空位上，师珏只好跟着她往外顺延坐下。

　　“楚教官，我听院长说，您之前有机会去中央星军区当训练官，但您拒绝了，反而选择了我们星联大。”

　　刚坐下来，容音就开门见山地问：“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这么选吗？”

　　她其实一点都不信这种话，什么人会拒绝军区训练官的职位，反而去一个即将取缔招生资格的C类大学当教官？

　　这两个职业完全没有可比性。

　　总不能是为了拯救学校里的F级生吧？

　　一听这话，师珏就觉得不妙，她知道容音一向胆大，但也没想到容音居然敢当着楚教官的面说这个。

　　谁不知道“拒绝过XXX”是为了抬高身价的说法，容音怎么还当真了？

　　如果只是当真也无所谓，可怎么还把这话问到正主头上，就不怕得罪人吗？

　　师珏忍不住捏了把汗，她用余光注意着楚星璇的表情，伸手去拽容音的手，玩笑似的说：“关乎到职业内容，应该需要保密，楚教官应该也不方便说吧。”

　　她一边拽容音的手，一边拼命朝她使眼色。

　　容音坚定地抽出手，“如果不方便，院长也不会知道吧？”

　　师珏：“……”

　　姐姐，求你收了神通吧！

　　把两人之间的拉扯尽收眼底，楚星璇神色如常，丝毫没有感到被冒犯，“没什么不能说的，因为训练官任期内不能离开基地，我不接受。”

　　就这？

　　别说容音，连师珏都不由得愣怔了下。

　　“…所以你才选择到星联大来？”

　　容音觉得难以置信。

　　这原因是不是太儿戏了一点？

　　哪怕是随便编，也比这种理由强啊！

　　不等她继续追问，穿梭机上方响起温柔的电子提示音：

　　“【各位乘客早上好，欢迎乘坐穿梭机，此次穿梭的目的地为绿意星，请大家将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到座位下方，并系好安全带，穿梭机将于三分钟后启动，请大家坐在位置上，不要随意走动。】”

　　容音只好暂停发问，先处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李。

　　刚把行李塞进座位下方固定住，她余光扫见楚星璇的座位下方是空的。

　　很显然，楚星璇把自己的行李率先寄到绿意星，却让他们随身携带……

　　容音下意识皱眉，她不明白楚星璇为什么这么做，正想要询问，一想到对方实战教官的身份，还是把不满咽了下去。

　　拎行李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这位楚教官这么做是有缘由的，那就无可指责。

　　师珏这次携带的东西非常多，座位下方的行李位很快就塞满了，她正准备借用旁边空位下方的行李位，就被容音眼疾手快夺了过去。

　　“？”

　　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师珏一扭头，就看到容音笑容礼貌乖巧，“楚教官，我们的行李位塞满了，这个放不下，我看你的行李位是空的，可以借用你的行李位吗？”

　　师珏下意识看了眼楚星璇的位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音是在暗示什么。

　　她连忙去抓自己的小背包，“不用——”

　　“随意。”

　　楚星璇两条长腿交叠翘起，恰好空出位置，让容音安放行李。

　　看到她翘起腿留出的空位，容音愣住了。

　　见她看着自己不动，楚星璇懒洋洋地垂下眼皮扫了她一眼，“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帮你放进去？”

　　她活了上百年，不至于连这小丫头的心思都看不出来。

　　容音咬着牙，“……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谢谢楚教官。”

　　楚星璇微微一笑，“真客气。”

　　哪怕心里憋着一股气，容音也没有趁机撒气，她动作迅速地把师珏的行李安放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的师珏看得胆战心惊，她现在非常后悔跟容音一起去绿意星了。

　　就容音这胆子，谁不害怕啊？

　　主要是这位楚教官身上的气势太重，光是坐在那里，面无波澜地一瞥，就让她有股无所遁形的恐惧感。

　　她上一次有过类似的恐惧感，还是在旅行的时候飞船遭遇星际匪盗，她意外弹出飞船落入太空。

　　当时她的没有任何求援的办法，看着寂静深邃的太空，内心几乎要被恐惧感吞没。

　　那是一种自身过于渺小、连挣扎都显得微乎其微的恐惧。

　　师珏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她总觉得这位楚教官不是普通人。

　　轻微的震动后，穿梭机终于启动，平稳地飞向星门。

　　“【各位乘客请注意，穿梭机正在穿梭星门，需要一分钟，在此过程中，请大家不要起身离开座位、随意走动。】”

　　温柔的提示音在穿梭机内响起，与此同时，座位上方的保护罩缓缓下降，卡扣声响，代表保护罩工作状态的显示等转变为绿色。

　　失重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彻底失去束缚，不等人飘离座椅，引力又再次出现，将乘客拉回到座位上。

　　一起一落，昭示着穿梭完毕。

　　楚星璇其实很好奇星门内部是什么模样，偏偏她不能冒险把神识探出去看看。

　　因为穿梭星门这一过程充满不确定的危险性，只是在严格按照规定的情形下，才让这一行为变得安全可控。

　　一旦穿梭过程中有任何的变化，就会穿梭失败。

　　穿梭失败会导致解体，不仅是穿梭机解体，里面的乘客同样会被空间撕碎，可能左手留在沧浪星，身体的其他零件散落在浩瀚宇宙的某个角落中，极其惨烈。

　　唯一幸运的，大概就是解体过程非常快，完全还来不及感到痛苦就已失去意识。

　　“【穿梭结束，请各位乘客携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华星穿梭期待再次为您服务。】”

　　楚星璇起身往外走，容音连忙帮师珏拿上行李，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快步跟了上去。

　　师珏满心复杂，但还是加快步伐跟在容音身后。

　　——楚教官要带她们历练，不跟着楚教官跟谁？

　　楚星璇走在前面，神识向四周延展开来。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两百米……

　　神识的覆盖引得登陆口闸机上的精神检验灯有瞬间的闪动，随后恢复正常。

　　神识一直覆盖到登陆口外的广场上，上面已经站着诸多拎着行李、穿着星联大制服的学生。

　　这些学生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楚星璇没再继续向外延伸，而是将注意力投注到广场上的这群学生身上，神识一掠过，她已经认出这些学生的身份。

　　——这次三年级和四年级全体学生都报名，一共是82人，广场上到了77人。

　　除去跟在她身后的容音和师珏，还有三名学生没到。

　　在楚星璇清点人数时，无意间听到这群学生叽叽喳喳的说话内容，发现他们的话题中心正是她。

　　“你们说，绿意星不是以求生为主吗，楚教官到底想带我们历练什么啊？”

　　“那谁知道，楚教官半个月内拿到那么多资历证书，她的想法是我们能琢磨透的？”

　　“我现在什么都不奢望，只求这位楚教官有点真本事！”

　　“+1。”

　　“别的不知道，反正我主动去学了点求生知识，要是教官不靠谱，说不准能救命。”

　　“——楚教官，我们现在去哪？”

　　容音紧跟在楚星璇身后，后者睨了她一眼，“去历练。”

　　容音：“……”

　　去哪里历练啊，总得有个地方吧！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教官不靠谱了。

　　一旁的师珏加快脚步走到容音身旁，“楚教官，我们历练的地方在哪呢，是玉泉森林、炎火谭，还是坠星谷？”

　　这三处都是绿意星有名的求生地点，尤其是玉泉森林，当年绿意星就是凭借玉泉森林的景色在星网爆红，而后，大量求生博主涌入绿意星，继而发现了炎火谭、坠星谷之类的地方。

　　“都不是。”

　　楚星璇连头都没转，径直朝着广场方向走去，“去红水湾。”

　　红水湾？

　　一听到这地方，容音和师珏下意识看了对方一眼。

　　红水湾名为“湾”，其实指的是绿意星东南角方向的一片海域，因为水中富含某种矿物质，导致海水呈现出淡淡的红色，因此得名红水湾。

　　这个地方只有旅行博主才会过来，主要是冲着淡红色的海域和这里的特产水果棘果。

　　除此之外，红水湾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楚教官为什么会把历练的地点定在红水湾？

　　总不能是为了去看看风景、吃棘果吧？

　　两人不解，但还是跟着楚星璇离开星门登陆口，很快，就与广场上的其他同学汇合。

　　楚星璇一出现，原本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学生们顿时鸦雀无声，只睁着眼睛呆愣愣地看着她。

　　——妈耶，这位新教官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直到楚星璇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张沧、桑榆、夏莎三个人呢？”

　　学生们：“？？？”

　　一众学生这才恍然回神，其中一名顶着一头小卷毛的男生回答说：“张沧刚才精神紊乱，桑榆和夏莎送他去医院了。”

　　短时间穿梭星门会带来精神震荡，可能引发精神残障者精神紊乱。

　　而张沧的确是一名F级学生，会突发精神紊乱也不奇怪。

　　这男生刚回答完，学生们才想起一件事。

　　楚教官好像都没有点名，只是站在这里扫了一眼，就精准点出缺席学生的名字。

　　这里可是有近八十个人啊！

　　这就是SSS级强者吗？

　　楚星璇打开光脑，通过教务系统拨通了桑榆的光脑号。

　　对方刚接通，声音还有些慌张：“楚教官，我们现在在第一公民医院，张沧他——”

　　话还没说完，楚星璇冷声道：“你们俩立刻把他带回来。”

　　这个时代的科技的确发达，但是在精神力方面的探索，远不及她这样的古修士。

　　医院治不好精神紊乱，只能通过药物缓和症状，等张沧缓和完，历练都结束了。

　　她既然说过要带他们历练，自然不会丢下张沧一人。

　　但是这话落在学生们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人家精神紊乱在医院治疗，你还要把人家带回来历练？

　　这不是罔顾人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