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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滋味 ...


  •   冯玉娇半天生不上火,周明磊可有些不高兴了。

      “妈,你行不行啊,不行就叫大姐来!”

      男孩子心大不记事,周明磊早就不记得自己昨天发脾气的事儿了。

      他只知道今天一整天在学校累得慌,回来就想要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

      冯玉娇一脸委屈:“你姐不知道咋了,今天回来跟她说小雪的住处,还没说上两句就关了门回房。晚上也是,竟然说要我做饭!”

      冯玉娇也是老大不乐意,她都多久没做饭了,虽然以前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是成天忙里忙外,但自从嫁给了会疼人的周宏,她哪里受过这些苦!

      周韵竹也真是,果然是女儿大了心就跟着野了,早上一早人影都不见,也没给准备早饭,是她自己抓了一把大米熬的稀粥。

      中午也没有分隔出一份饭菜来,她饿着肚子等了半宿,没办法才把早上剩下的白粥喝了。

      这一天肚子里没半点油水,连人家喊她去跳广场舞都没有什么力气。

      到了晚上,想着总能吃顿热乎的,没想到周韵竹不仅回得晚,还指明了要吃荤菜!

      冯玉娇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突然这么跟他们生分?

      周明磊也愣了:“姐难道是真的生咱们的气了?”

      我最近学校乖的很,也没让请家长,看不顺眼的几个小崽子都忍住了没有揍他们,也没给大姐添麻烦呀!

      周明磊挠挠头,也觉得挺奇怪的。

      以前大姐每天不仅回来的时候给他们带吃的,还家里家外一把抓,像是今天这样一家人冷锅冷灶围着生火的事儿,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每天他放学回来,只需要在热气氤氲里吃着美味的饭菜,就算是简单的青菜豆腐和粉条,也都做得别有一番风味。

      周明磊肚子正饿得慌,想起往日周韵竹的好来,再对比现在这个火都不会生的妈,长叹一口气。

      “妈,你得好好学学人家!连大姐都比你称职!”

      周明磊背着书包就往房里去,他可不想在这被柴火炉子熏得眼睛疼。

      冯玉娇本来是在抱怨,给周韵竹上眼药,没想到反被自己儿子将了一军,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

      眼看着折腾了半天也没有烧上热水,一双儿女都回来了,冯玉娇也顾不上省钱了,来到自己家小厨房,只能加紧做事。

      冷水洗了碗,又煮了一锅饭,看了半天才弄清楚放多少水。

      冯玉娇擦擦脸上冒出的汗珠,捂着鼻子就开始处理那一对腰子。

      平常看周韵竹处理得得心应手,她就以为这东西很简单,但是剥开一看,那味道简直了,是辣眼又冲鼻!

      冯玉娇被熏得连连干呕,拿刀胡乱割了几下,把最恶心的那块去掉,又把东西往水槽一扔,开着水冲了十来分钟。

      她跑到外头去透了透气,才觉得自己慢慢活过来。

      冯玉娇才把菜择了一半,没想到天然气水箱的水早就被慢慢烧热了,被温水一激,那味道瞬间就洋溢了整个屋子!

      “妈,你在干嘛啊!”

      周明雪从卧室里头捂着鼻子出来,她昨天没地方去,也不愿意住小黑屋,就把行李箱放到了冯玉娇的屋里头。

      可冯玉娇的屋子就和厨房挨着,究竟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腥臊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下水道爆掉了呢!”

      周明雪整个脖子都缩到了衣领里,还是挡不住无孔不入的腥臊气味。

      她赶紧冲到大院里,深深吸了几口气。

      见到她,宫千硕就站起身,甩甩尾巴往屋内走。

      他的鼻子更灵敏,早就受不了这味道了!
      可在周明雪看来,简直连条狗都看不上她,甚至还甩甩尾巴到了自己原来的房间里!

      周明雪简直要气哭了!

      凭什么她要跟冯玉娇挤在一间,连条狗都住得比她宽敞!

      “小雪,过来帮我择菜!”冯玉娇也受不了了,她捂着鼻子,嫌弃地把腰子捡出来处理,可这罪哪能她一个人受?

      她不做事还好,现在才发现做顿饭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

      “我不去!”周明雪把门一摔:“你去叫大姐!”

      刚她就看见自己房间窗口亮起了橙黄色的暖光。

      周韵竹正在装模作样的翻着书。

      谁不知道她高中没读完?现在倒是不做事,装起了文化人了!

      周明雪趾高气昂地把手机拿出来,躺在床上,对外头的叱骂充耳不闻。

      她可是大学生呢!怎么能去做事?

      **

      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冯玉娇也气得不行。

      她随便把那块腰子砍了砍,什么料酒去腥是一概不会的,把油倒进锅,东西加盆水炖上,她就赶紧出了厨房。

      敞开门透了一会气,厨房的味道已经散的差不多。

      想着菜也熟了,冯玉娇想着白菜猪肉粉条都挺好吃,这猪腰子大概也能和青菜一起煮?

      反正都是能吃的东西,也没什么不敢尝试的。

      冯玉娇把白菜扔进去,屏住呼吸狠狠翻炒了一会,就装盘喊几个孩子吃饭。

      但看着摆在面前这一盘黑乎乎又冒着怪味的东西,再看看面前那碗软趴趴的饭,桌前的周明磊和周明雪都罕见的沉默了。

      “这东西……能吃?”周明雪艰难发问道。

      “能吃啊!”

      冯玉娇好不容易才把这顿饭做出来,她拿起筷子,鼓起勇气夹了一块,送到嘴边,鼻子抽动着一闻到那油乎乎的腥臊味,简直是连中午的白粥都要呕出来。

      可她还是强忍着吃了下去。

      “你看,当然能吃。”

      周韵竹早就知道冯玉娇做不出什么东西来,早就吃了碗馄饨垫了垫肚子。

      “妈你做的什么东西啊!”

      周明雪可不敢自己试,她哭丧着脸,加了半碗水,准备把米饭泡了直接当白粥喝掉。

      “不爱吃就不吃!”冯玉娇也生气了,筷子一摔:“我辛辛苦苦做的饭,就是让你们这么糟蹋的?哪里养成的坏毛病?!”

      周韵竹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自己以前做四菜一汤犹嫌不足,现在自己动手,倒是知道做饭的不容易了。

      “谢谢妈。”周韵竹礼貌地站起来:“今天没什么胃口,我就不吃了。”

      “我也不吃!”周明雪也不给一点面子,她肚子可不怎么饿,一晚上也忍得了的!

      看着二人都走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周明磊也是一脸黑线,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来,尝尝妈的手艺!”

      冯玉娇看向周明磊,觉得还是儿子好,儿子贴心,体谅妈妈!

      她夹了一筷子猪腰子在他的饭里:“好歹是荤腥,平常你姐做了,你不是很爱吃吗?”

      “我姐做的跟这盘东西能一样?”周明磊简直要崩溃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待遇啊!

      “我也不吃了!”周明磊赌气把筷子一放:“明天吃我姐做的!”

      今天饿就饿着吧!

      看着两个孩子都不吃她的东西,冯玉娇心里委屈得不行。

      没人看她耍威风,她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哪里就不能吃了?”

      她吃一口烂稀饭,夹了一筷子猪腰。

      “呕!”眼泪夺眶而出。

      **

      冯玉娇终究是认了命,知道自己做的东西不怎么好吃。

      可,这是她第一次做饭呀!

      她看着这盆猪腰子,左看右看,还是舍不得。

      对了,周韵竹那丫头不是捡了一只土狗吗?

      狗总得爱吃吧?

      冯玉娇就端着这盆东西去找宫千硕了。

      此刻宫千硕正趴在房门口打盹。
      他身体还虚弱,没什么力气,瞧着病恹恹的。

      可是睡了一整天,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又在房间里待着,总让他想到自己在医院一动不动躺着的景象。

      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怎么样了。

      宫千硕就跨出房门,到大院里看看这些活生生的嬉笑怒骂的人,觉得自己也染上了几分烟火气,有精神多了。

      还没待一会,就看见周韵竹那个便宜妈端着一盆东西不怀好意地过来。

      他警惕地竖起耳朵,直起身体。

      这两天周韵竹出去,他在大院里也没有闲着,东家西家串串门,听了一大堆的八卦。

      他是一只狗,大家也不防着他,看到他反而还东拉西扯地说一些周家的事,宫千硕原本就聪明,所以把周韵竹目前的情况弄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周家的男人周宏据说是个勤劳能干的,他来到城关镇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特别漂亮水灵的小姑娘,就是周韵竹。

      周宏来到这家大院的时间很早,别人看他勤快,虽然带着一个女儿,但是总能把日子过好的,便也不介意他是个外乡人。

      周宏于是受人介绍,认识了同样带了个女儿的冯玉娇。

      冯玉娇刚死了男人,可也不怎么悲伤,对她来说,男人没有了,再找就是了,何况她要求也不高,长相过得去,收入尚可就行。

      于是她就一眼看中了周宏。

      周宏模样周正,对女儿也好,瞧着不是个重男轻女的。

      他在的时候,对两个孩子都很不错,冯玉娇嫁给他,很快又怀孕生下了周明磊,他就更加拼命了。

      但这安稳日子才又过了十来年,二人儿子刚刚上初中,两个女儿还没高中毕业,周宏就得了急症死了。

      不过好在是死在出差的路上,还算了个工伤,有一笔赔偿金。

      后来周韵竹就辍学打工养活一家人,而这冯玉娇伤心过度落下了头晕心悸的毛病,就再没上过班。

      除了周韵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他三人生活还是照旧。

      宫千硕当时听了就对周家这三人有些意见。

      他觉得这冯玉娇是个恶毒后妈是板上钉钉的。
      周家两兄妹说不准也都是白眼狼。

      那时候周韵竹不过也就是十六七岁,谁会让这样一个小姑娘去赚钱养家,自己借着养病的名头在家享福?

      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要把女儿供完高中吧?就这样让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进了工厂?

      于是当冯玉娇把那盆又黑又恶心的东西倒在他面前的时候,宫千硕的毛都快炸了!!

      这是来谋财害命的吧!

      不对,他现在只是一条可怜的小狗啊?谋害他有什么好处?!

      她竟然连一只小狗也不放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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