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牧场》山药蛋蛋子

236、舂山村

　　眼前的场景再度变幻，关怀的目光变成一副静谧的睡颜，心底涌上层分别的酸楚，几经浮沉，又梦到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或许更小，小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前。
　　还有养父，父亲抚着儿时的祁景弋说：“景弋啊，你不属于这里…但在找到自己来自何处前好好生活吧…”父亲说过这话吗？
　　又是许多纷杂的小事，杂糅在一起分不清具体的时间，太过混乱愈发喘不过气，没办法呼吸了？！到处一片空白不知道被什么捂住了口鼻，身体也无法动弹！
　　祁景弋被惊醒了，原来趴着太久不小心压到了鼻子和嘴，撑起身子猛深呼吸几口，缺氧带来的头痛像被重锤抡了一击，胸口闷得厉害，浑身酸痛，仿佛刚刚跑完十几公里又做了百十个负重深蹲，又是一身透汗，衣服在身上黏得难受，先洗个澡吧。
　　洗完澡身上清爽了，但头还是昏沉，要思考的事情太多找不到头绪，杂乱梦境的后遗症尚在，还有股哽在喉咙的酸劲难上难下。
　　最后说了兄长对吧，说不定只是像他哥哥，才不是像前任，对，不是前任，绝对不是前任！但是因为像哥哥在一起也好难受啊，居然不是因为我风流倜傥的外表和出类拔萃的为人，不禁脑补古早言情剧的名场面，女孩羞涩地对终于鼓起勇气告白的男孩说：“对不起，其实我一直以来把你当成我的哥哥。”
　　不！不！不！绝不可以这种结局，老婆肯定不会这样的，毕竟已经接受了戒指！祁景弋仰躺在床，举着手对着顶灯转着无名指上的对戒，离心脏最近的地方…如果真可以心意相通拜托将他——纪洵我的爱人的困惑与痛苦全部诉诸于我。
　　明天去看看父亲吧…

　　少爷打从昨天就情绪不佳，不到晚上就闭门休息了，今天还提出要去看望父亲，六开着车从后镜中小心观察着后排人的表情，五也因此乖巧异常安静地坐在副驾，他想说点活跃气氛的话，但怕说了不该说的触了少爷的眉头，所以少爷到底遇到什么事了，明明昨天一早还好好的。
　　不会戒指没送出去吧…五凑长脑袋想看看祁景弋手上戴没戴戒指，却被六一巴掌拍了回去，“乱晃什么，我看不到后视镜了！”
　　“我是想看看…”差点脱口。
　　“看什么看！坐好你的！”
　　不让从镜子看就扭头看，没安分一会五悄咪咪把头向后扭去，但只有他自己觉得是悄咪咪的，刚转过视线便对上了他老板警告的眼神，一个激灵立马转了回去，后脖颈一阵恶寒。心痒死了，到底戴没戴…好奇心让五百爪挠心坐立难安身上闹了跳蚤，比他自己的事都在意。

　　祁父安葬在市郊的归鹤陵，一片不算高的山区，陵区禁止外来车辆进入，车子只能停在山门外的停车场。祁家以前响应政策迁坟时已经把后人的地给留出来了，由于较早所以比较靠里。
　　五和六抱着祭扫的东西跟在祁景弋身后，看门的大爷看到来人特地迎了出来，问用不用把门打开开车进去，祁景弋拒绝了，出来走走挺好，就是苦了后头俩搬东西的。
　　走上一片中刻仙鹤架雾的石雕台阶后遍正式进了墓园，一排排静默的墓碑矗立在一级级高台上，松柏穿插其间，阳光很好没有一丝可怖的氛围，反而生出肃穆虔诚之感，林间往来许多鸦类，它们是这片静默中唯一的生气，记得小时候来随父亲扫墓，祁景弋曾问，“这些乌鸦是专门为离去的人送信的信使吗？”
　　祁父还未回答，一声鸦啼却先在头顶响起，那声“啊”特别像“是”，仿佛在回答稚童的问题，从此以后祁景弋便深信陵园中的鸟儿会将生者的思念带给逝者，即使长大后明白这可能只是个巧合。
　　一行三人一步步往上走着，侧边的一处墓碑前站了几个人，在嚷嚷着什么，在这园区内极不和谐，祁景弋微微皱眉想快步离开，却发现其中一个身穿羽绒服戴墨镜的黑胖家伙有些眼熟，还戴了个假发髻，这不是两个月前送进去的那个招摇撞骗的神棍吗，怎么在这里？旁边的小弟倒是换了。
　　见少爷停下，五和六也好奇看了过去，呦！老熟人啊！
　　“少爷，要过去看看吗？”五问，憋了大半天太想伸展伸展。
　　“等等。”祁景弋要瞧瞧这把他又要怎么骗。
　　五和六把东西放地上同少爷一齐观察。
　　只见，姓孙的骗子装模作样拈着指头，眼神上翻，时不时神叨两句，他面前站的大概是对父女，女孩约莫十五六，父亲两鬓已经白了，不和年龄的苍老，看起来只是普通家庭，父女二人哭肿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
　　“这个人真不地道，人家都这样了还行骗。”五说。
　　“骗子只管钱，哪里管对方怎么样，而且越是困难的对骗子而言越容易到手。”六说。
　　“哇塞，良心呢，啧啧啧，我要看不下去了！少爷咱们上吧！”
　　祁景弋点头同意，五六在前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