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牧场》山药蛋蛋子

145、鼠疫

　　还在床边扒着看的纪洵看到床下男人笑眯眯地转过头的表情时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而升，探出的身子未来及缩回去，祁景弋居然跟猴子爬树一样直接翻上了床，整个床差点因重心不稳栽过去，眼看着跟墙离了一道缝隙，又重重拍了回去。原本在床上的着实倒吸了口凉气。
　　刚要投出责备的眼神，结果整个人又被提着胳膊跟肩膀连接处提了起来然后又被抗在肩上被带下了床，整个过程天旋地转，等被放到地上时纪洵还有些晕乎，几乎分不清站的是天花板还是地板。
　　随即祁景弋又不知从哪里变来了一条毛巾，对着纪洵的脸一顿呼啦，擦完脸后又拿出一把不知哪里变出来的梳子三两下把原本散乱的头发扎了个漂亮的低麻花，看着自己的作品祁景弋很是满意，甚至把人推到镜子前一起欣赏。
　　他祁景弋果然是全能的。

　　离开宿舍楼一楼的消杀区就必须穿防护服，虽然谁都不喜欢这身厚重闷热的衣服，而且没有美感可言，但为了能顺利通过副本只能忍了。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池泽，这家伙也噶了？抱着猜测的幸灾乐祸祁景弋问道，“那谁呢？怎么没来？”
　　“你是说池泽吧，我去叫过他，但是好像被拒绝了。”童艾琳回忆起他敲响池泽房门的场景，房门打开后迎接她的是一把一闪而过架在脖子上的匕首，现在她还能感受到刀刃弥留在脖子上冰冷骇人的触感。
　　“找我什么事？”门内的年轻男人戒备地盯着来客，碎留海透过的视线仿佛灌木丛中潜伏的毒蛇，嘴角向上扬起，分不出他是在笑还是在压抑手握匕首的力量。
　　这个人很危险，这是童艾琳当时的判断，本以为他只是个精神有别于常人的疯子，脖颈的动脉在尖锐的压迫下跳的愈发疯狂，似乎下一刻就要破出皮肤主动迎合刀刃。她还是强装镇定说出了来由。
　　“无聊。”她被拒绝了，池泽抽回匕首，刻意在距女士眼球仅几厘米的位置转过刀尖，眼睛的自我保护功能在刀尖撤回去时才反应过来。

　　一瞬间，童艾琳以为自己要死了，身体忍不住颤栗，只能靠慌乱的肢体动作掩盖恐惧，面前的房门合上，她彻底站不住了，靠住墙壁滑着半跪了下去，为什么会有这种人，一定有什么原因，他不正常，他遭遇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的，他没有真的下手，他还是善良的！他可以得到救赎！他必须被救赎！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但在童艾琳的认知内对危险的恐惧被发酵成了另一种类似于个人英雄主义的东西，她渴望拯救每一个人，将自己放在神圣的位置试图去聆听忏悔并谅解每一个错误，她在心中放了尊自己的神像。
　　但不是现在，眼下她还要去拜访下一个可能需要被救赎的对象……不过很显然第一步就有些失败。

　　思绪回到现在，童艾琳盯着眼前灰白的水泥地，旁边人似乎在讨论什么，肩膀被拍了一下，接着是陶佑然愤愤质问的声音，“喂！问你呢怎么不说话！打算从哪里开始你有想法吗？你提出来的能不能别在这里发呆！”
　　爱着急的大小姐，她也需要我的感化，这个副本有的忙了，童艾琳抬起头带着歉意笑了笑，“对不起，我想的是咱们从早上发现血迹的路开始找。”非常常规保守的想法。
　　“你非要找孙成吗？他肯定已经死了！现在我们不如去镇上看看有什么线索！”
　　祁景弋也更倾向于先去镇上看看，难得能自由活动，住的地方有的是时间转。
　　“对啊，还找那家伙做什么？”池泽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他趴在四楼走廊窗户上，略带嘲讽地望着楼下几人。
　　听到声音，童艾琳觉得脖子上的匕首又回来了，既紧张又兴奋，这次的颤栗是兴奋带来的，她仰起头看向他，幻想着鲜血迸出的那一刻男人失声忏悔，但她不会死，也不想死。
　　“真是笑死我了！”池泽继续得意地说道，“昨天晚上他突然拿着扫把冲进我房间，跟疯子一样，你们猜怎么着？我帮他实现了愿望，他肯定是想骑着扫帚飞出去，我就帮他飞出了窗户！可惜，他貌似还不太擅长飞行。”他觉得自己讲了个不错的笑话，说完拍着窗台大笑起来，“怎么样，我是不是个大善人？”睥睨的目光扫过因他而颤栗的女孩，好恶心，又是这种同情的眼神，这种眼神他看过多了，每一个到最后都变成了他最喜欢的恐惧与绝望。

　　“你杀了他？！”
　　“嗯！”这个不错，完完全全的厌恶，“不过真的是他自己要求的～”杀人在他的语气下变成了无奈之举。
　　“那你也不能这么做！”陶佑然指着一脸无所谓的杀人凶手，开口要骂，却被童艾琳拦了下来，“你做什么？”
　　童艾琳没有看她，仍然望着楼上的池泽，口中喃喃，“也许他真的有自己的原因…”
　　“你说什么？”很难相信，这家伙为一个杀人犯开脱，看到童艾琳表情时陶佑然更震愕了，她居然在同情他？道德底线的相驳令她反胃，奋力甩开童艾琳的手，拉开距离，“你疯了吧！这家伙杀了人你同情他？现在你同情他，他会同情你吗？他杀你的时候会同情你吗？”
　　池泽看好戏样瞧着因自己而起的闹剧，同情在他这里是天大的笑话，胜过他刚刚讲的见习魔法师笑话一千倍一万倍。
　　童艾琳没有回应，只是穆然收回视线望向厉声斥责她的人，一样是同情的目光。
　　生理性的反胃迫使陶佑然收了声，天生骄傲的她心里容不得一丝同道德相驳的东西，她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握紧的拳头却又松开，都是女孩子她还是下不了手。算了，别人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在这里让自己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谁爱寻死谁去吧！闭上眼睛，平复情绪，她选择了转身离开。

　　祁景弋早拉着纪洵立旁边看热闹去了，期间还附在宝贝耳边小声点评，“看到没，这就是‘圣母’，容易挨骂，那个杀人的疯子，记得离他远点。”他也没想到副本里还能见到真的，平时网络上蹦哒几个就够猎奇了。

　　楼上看戏的见不吵了便觉无聊离开了窗口，楼下看热闹的喊住了负气要走的陶佑然，表示先去找线索要紧，生气的事平安出了副本再说。

　　陶佑然虽脾气大点但还能分清主次，副本世界人生地不熟处处危险没必要因为别人生气闹出走，她站回到祁景弋附近，童艾琳也站到了另一侧附近，祁景弋和纪洵俨然变成了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