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牧场》山药蛋蛋子

142、鼠疫

　　从看台下的门进入操场，有些状态较好的病人坐在看台上透气，疲惫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也不觉阳光刺眼，就那么呆呆地望着，或许此时只有太阳才能让他们感受到活下去的希望。

　　一辆运送病人的车停在操场门口，副驾的医护人员下车拉开后车厢的门，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车内传出，紧接着连滚带爬下来一个衣着凌乱的男人，拉碴的青胡子包了半张脸，圆瞪双目，大张着嘴长时间不换气的叫喊令他失声，双手不住地拽着头发，身材娇小的女护工根本没办法将他拽起，司机也下来帮忙，但男人的反抗过于激烈，走近些才听清他喊的什么。
　　“他来了！他敲响了我的窗户！我没救了！”
　　护工在旁边拼命压过他的声音劝说着，“配合治疗你一定没事的！我带你做检查！请您配合！”
　　司机人高马大性格也比较暴躁，见劝说无效对着男病患骂骂咧咧起来，手上动作也极其粗鲁，女护工尝试劝阻同样无效，车前的三人乱作一团，引去了操场上大半的视线。
　　还好陪同的护工看到混乱赶忙叫了人一起去帮忙，最后以给病人推了半管镇定结束。
　　忙活完护工又拖着防护服跑了回来，“不好意思耽误了时间，经常会有些精神失常的病人，现在我带几位去看看今天早上刚进来的几位患者。”
　　精神失常？怎么看都像是被吓疯的，极有可能跟琳达所说的注意事项有关，但为何他要刻意隐瞒真相？阳光折射在镜片上根本无法看清他真实的表情。
　　今早最先送来的患者是位小姑娘，昨夜突发高烧，下颌处的淋巴结肿块已让小姑娘的面部变了形，医生们到到来惊醒了熟睡中的女孩，女孩撑着胳膊抬起身子，灰蓝的眼睛望着几位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医生，眼睛弯成月牙形，她笑了。
　　童艾琳走上前想逗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却被护工制止，“她患有由腺鼠疫继发引起的肺鼠疫，需要保持距离，小心传染。”
　　小姑娘的笑容消失了，眼睫下垂靠在金属床头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能早点送医呢？”祁景弋向护工问道。
　　“腺鼠疫潜伏时间长，可达一周，很多人等发现已经很严重了。”
　　“昨天夜里发的烧为什么不能夜间送来呢？”他想搞清楚夜晚到底有什么禁忌的东西。
　　护工犯了难，口罩下的嘴开开合合半天没说出答案，小女孩却开了口，“妈妈说晚上有怪物不能出门。”
　　“怎么可能有怪物呢，你妈妈吓唬你呢。”护工连忙接话，“小孩子晚上出去多不安全。”
　　“什么怪物？”奈何祁景弋压根懒得搭理他，继续向小姑娘问道。
　　“我不确定我看到的是不是怪物，有次半夜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偷偷爬到窗户去看，好多身上长满脓包的人聚在外面在吃什么东西，他们吃东西的样子特别像老鼠，当时我很害怕，就没再看下去。”女孩说的条理清晰不像撒谎，特点和祁景弋昨晚看到的家伙非常稳和。
　　护工还在打哈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啊，发烧确实容易做噩梦。”
　　“我没有！”女孩有些生气，蹬了眼护工，“我那时还没生病！”
　　“你看到那些怪物，和现在相差多久？”
　　小女孩思考了会，“我记得当时爸爸妈妈还会出去上班。”
　　还在上班说明是鼠疫刚爆发的时候，如果这些怪物是鼠疫传播的源头换言之可以替换为恐惧的诞生地，难道要大半夜冒险去追这群怪物？这次副本结束条件过于模糊，线索尚少不能妄下论断。还是慢慢来吧，多和宝贝待一天是一天。祁某人的主观能动性被恋爱脑压制了百分之八十。
　　“我们去看下一位患者吧！”混淆视听失败只能转移阵地，护工推着几人往外走，不忘回过头剜一眼向几位医生挥手告别的小女孩。

　　下一位患者是位中年女人，病情尚且稳定，也是今天天亮后送来的，据她说她的丈夫进来得比她早，已经没什么希望了，现在她一家子只剩在外地上学的孩子了，现在封了城，希望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躲过一劫，如果可以等她死了以后，不，应该是这场瘟疫结束后再告诉孩子父母的死讯吧。
　　灾难下的亲情让人犹为动容，走出女人帐篷时童艾琳的眼泪已经顺着镜框缝流了出来，陶佑然眼中也噙着泪水，男士们更多的是沉默，除了池泽，脸上依旧挂着轻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