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牧场》山药蛋蛋子

134、镜像

　　祁景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一个极其高大的羊头人身怪物，怪物裸露着上半身，深色的皮肤再往上是惨白的羊头骨面具。
　　他被怪物单手夹在胳膊下，眼前的画面好似一部老电影，周围四个角被透不过气的黑色填充。
　　浑身乏力，头脑昏沉，口渴得要命喉咙几乎要冒烟，脖子还隐隐作痛，为什么会痛呢？因为受伤了吗？记忆一片血红，为什么会受伤呢？
　　要被带到哪去？竭力抬起头向上看去，黑色的皮肤，羊头骨…一双腿？垂在怪物另一侧的肩膀上，是谁？啊，是你啊，你来找我了，你为什么不看我，还在生气吗？悲伤的情绪被卷入混沌，在梦中又能做什么呢？
　　那是？我？这里是？我家？
　　被怪物带着穿过不知通往何处的门后，祁景弋发现他们位于自己家中，熟悉的家具布置排列在眼前，而自己经常躺着看书休闲的沙发椅上正躺着另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虽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人发觉了他们的到来立刻慌张地跳下沙发恐惧的神色不加掩饰，“你们是谁？到我家来做什么？”明知故问心虚得过于明显，披着这张皮却完全没有原主人的气势，边颤声质问边沿着沙发边后退，眼神游离，想来是在寻找可以用作防身的物件。
　　怪物没有出声，径直向他走去，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原来怪物的另一只手一直握着柄长斧，不过这把长斧对于普通斧子而言过于华丽了，金属的斧面雕刻着看不懂的花纹，斧柄顶端和尾端均镶嵌着宝石，即使有些灰蒙但仍能看出其原本夺目的色彩。
　　“你别过来！我要喊人了！”他终于找到样勉强能防身的东西——一只青色流线型细腰花瓶，还是个古董，不知道他爸哪里掏来的，记事起那花瓶就在了，不过父亲走后花瓶就彻底成了摆设。
　　花瓶在他手中划出一道道弧线，每一下都看得祁景弋心惊肉跳，不是这玩意多贵，而是小时候形成的肌肉记忆，一旦自己靠近家里有些年头的瓶瓶罐罐，帮忙的阿姨就会拿着鸡毛掸子在他脑袋上敲上一下，不重，但是足够让一个毛头小子长记性。
　　不忍看下去，祁景弋闭上了眼睛，然瓶子碎裂声迟迟没有传来，试探着睁开眼，怪物居然已经走到了假冒伪劣品面前，瓶子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人抱着头跪在地上眼睛不住地向上瞟着，呓语般不断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偷跑出来！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请原谅我！”
　　瞳孔中倒映的巨斧不断放大，最后一声恳求还未及发出，仿制品被从头到尾一贯劈开，薄薄的表皮下竟是错综堆砌的玻璃碎片，在肢体彻底停止运作后发出声破碎的哀鸣。
　　梦境到这便戛然而止了，再次醒来时祁景弋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浑身酸痛不已伴随着阵阵发冷，皮肤却烧得难受，自己发烧了？一摸额头果然。生病对祁景弋而言有些陌生，更别说发烧了。
　　区区小病何足挂齿，然当他想起身去喝点水时才发现打脸打得多快，身上酸痛得同要散架般，根本没有下床的力气，刚掀开被子就又重重跌回了床上。
　　总得换件衣服吧，再次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睡衣，包括内裤也换了新的！高热不足以供他多想，没过一会眼皮便招架不住沉沉的闭上了。

　　“少爷！你怎么样啊！”
　　一阵难言的哭腔将祁景弋从沉睡中吵醒，眯起眼一看，五正趴在自己床边上演生离死别似号啕大哭，本来生病就不舒服听到如此难听的哭声更难受了，“你干什么呢！”抬手想去给他一比兜但发现手上插了输液管，索性用脚，大长腿一下把还在沉浸表演的愣头青踹离了床边。

　　“少爷！”挨了一脚也没挨明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哭得更难听了。
　　“你别给我哭了！”
　　“是！”揩一把一滴泪没挤出来的眼睛，“少爷，您不知道，发现您生病可担心死我了！您放心，于大夫已经来给您看过了，还抽了血，只是有点贫血外加劳累过度，嘱咐我要好好照顾您，及时补充营养！”
　　贫血？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什么也没有。
　　“哦，我问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五的动作竟忸怩了起来，“人家太担心少爷您了嘛，忍不住就…”
　　“屁！下次再给我演让你演个够！”
　　“是！”有些惩罚少爷说到做到，五终于清醒了，“少爷您需要什么吗？”
　　“需要你出去让我静静！”
　　“明白！”五鞠了一躬转身向卧室门走去。
　　“等等，给我倒杯水！”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