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牧场》山药蛋蛋子

124、翻花绳

　　见孩子来了，夫妻俩激动得又搂又抱，对虎子的异常完全视而不见，即使本应活泼好动的孩子此时木讷得像一具木偶，作为任务一环设计成这样倒省了不少麻烦。
　　“哎呦，这谁家女娃，怪俊嘞！是我家虎子的朋友吧！”虎子的妈妈发现了藏在门后的徐亚楠，“快进来，雨这么大淋湿了要感冒的！”伸手把小姑娘拉了进来。
　　“这小手冰凉冰凉的！这里就没个炉子啥的烤烤火？”女娃的手被捂在大手中来回搓着。
　　炉子是肯定没有的，一是不安全，二是大夏天□□玩意干啥。
　　“弄床被子裹着也行啊。”女人从包里抽出条毛巾擦拭亚楠身上的雨水。
　　好久没得到关心，小亚楠忍不住鼻头一酸掉下两滴泪来，也一并被当作雨水擦了去。
　　这可是鬼娃啊，三人组低头排在一旁不敢说话，眼睛也不敢多抬一下，只剩祁景弋去应付家长。
　　“大哥，大姐啊，你们咋来的？”
　　“娃他爸开车来的！”
　　“开车来的，那行，我建议你们早点走，不然等会这雨再下下堵了山路就走不了了。”
　　男人瞅了瞅外面焦黄的天，“也是，这雨看着停不下来，媳妇咱们抓紧走吧。”
　　“好，这小姑娘你们可得照顾好，可怜巴巴的，我捂半天手都没热乎过来。”
　　“一定！您放心！”祁景弋把虎子往爸妈那边推着，顺带把两位家长往门口引，“路上小心啊！”
　　雨中闪着红光的车尾灯渐远，发动机声被大雨掩盖，与外界隔绝的疏离感，同雨水般越积越深，山中仍不断传来轰隆的怪声，且越来越频繁了，仿佛在预示着可能发生的不幸。
　　不知为何虎子和家长走后，徐亚楠显得格格不入，恢复正常小孩子面貌的她独自抱着膝盖蹲在屋子的一角，望着对面的窗外。余下的孩子则兴奋地堆在门口窗口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山中每传来一次声音这些孩子便闹哄哄地模仿一遍，或加上张牙舞爪的动作。
　　家长相继到来，接走自己的孩子，本以为下这么大雨会改天再来。终于教室空了，只剩下徐亚楠自己和几位老师，潘璐悄悄坐在了她旁边。
　　“潘老师…”小姑娘低着头，“对不起。”
　　“嗯？为…什么…道歉？”刚才家长来时潘璐也出去了，她的皮肤被雨水打得破烂不堪，头皮绽开，皮肤和头骨积出一个肉色的水洼，裸露在外半腐烂的肌肉被水冲泡得泛白，雨水混着分解的脂肪淌到地上，留下一摊发黄的印子。
　　“对不起…都因为我…”说着徐亚楠抽泣起来，“我害了老师。”
　　“你…怎么会…害了老师？”潘璐歪过脑袋半抱住亚楠，头顶的水顺着脸侧滴到地上。
　　这样的安慰只会让女孩更加自责痛苦，抽泣演变成更剧烈的哭泣，“对不起，老师，我害你回不了家了！”伴着眼泪，徐亚楠说出了真相，“老师，我害了你，其实是我太孤单了，我只想让老师陪我…却害老师也回不了家了。”
　　“回…不了…家……？”腐烂令大脑思维迟缓，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脖子因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断开了，头在地上打了几圈被椅子腿拦下。好奇怪的视角，房子好像变高了？

　　“潘老师！”徐亚楠向老师的头爬过去。
　　“亚楠，你长高了啊。”被撞得歪七扭八的脸勉强牵出一个微笑。
　　被抱起时她看到了一具失去脑袋歪倒在地上身体，大睁着不能收缩的双眼试图尖叫，喉咙中却只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好眼熟的衣服，难道是…糊在眼前的假象被剥离，破败的身体呈现，什么时候，她死了？
　　生前最后的记忆浮现，面对着墙角在玩翻花绳的红裙子少女，稚嫩却让人毛骨悚然的邀请声，连连后退尖叫着不要的自己，突然轻飘飘地散作一团被缠在女孩手间……
　　眼前的场景被不断拉长，视线内的身体渐渐被拉伸变成一团绳子，透过视线仅剩的一条缝隙，女孩抽噎着把断成两段的她重新接在了一起，不停重复着：“对不起，老师，你要一直陪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