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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鲜血祭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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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小船刚起航就触了礁，艾伯特脸上的喜悦还来不及收回就被迫如丧考妣，那精彩纷呈的大起大落简直让看热闹的莫洛斯忍不住击掌称快。
“呃......”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他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来缓解这尴尬的场面，却也做不出厚着脸皮说是一场误会的事,“但吸血裔并不影响......”
并不具有什么说服力的干巴话语在对上那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眸时卡了壳，他就跟中了法师的绝望术一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不得错开眼神收回继续嘴硬的打算。
无论是寻找伴侣还是情人，吸血裔都是非常糟糕的选择，这个种族血脉里流淌的邪恶与不幸比之魔裔也不逞多让。谁也不能保证那如影随形的渴血冲动会不会压过感情转换为食欲，把相伴一生的爱侣当成是餐桌上肌理分明的美食。
作为夹杂在人类与吸血鬼之间的存在，吸血裔的后代无法继承其特性，这个混血种族在出生起就遭到吸血鬼们的厌弃。而在人类一方，因为被迫孕育吸血裔的母体会被吸干力量死于分娩之时，故而他们也并非是受到期待才诞生的存在。
伴随着憎恨与诅咒降世，吸血裔们大多都在吸血鬼的奴役下死去，只有极少一部分被遗弃的个体会在外流浪。坎坷的经历让他们变得极为孤僻，这其中有不小的比例会选择成为臭名昭著的死灵法师。
“萨琳娜，我的名字。”
不出所料看到艾伯特的关系一栏从“一见钟情”变成了“些微好感”，神色冷淡的女法师侧身对着看热闹的莫洛斯微微颔首，礼貌的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同为被人类社会所疏远的混血种族，她对身为魔裔的莫洛斯自然是要亲近许多。
“难怪，我就说我的隐身术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人看穿，吸血裔的高感知倒不是什么秘密。”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莫洛斯嘟囔着收起背上用来吓唬人的残翼，“干这行总被人可发现不是什么好事。”
“总而言之......”身形逐渐遁入阴影，做了亏本买卖的他干脆利落的向着萨琳娜挥了挥手，分道扬镳的意思十分明显,“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在‘工作’的场合了。”
忿忿不平的对着莫洛斯消失的地方啐了一口,完全被忽视掉的艾伯特反正是发现了，这个魔裔和他绝对是气场不合！
出完这口恶气，后知后觉的金发伯爵迎着吸血裔玩味的目光，终于想起了他现在该担心什么。
“不相关的人走了，现在谈谈我们的事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把单薄的斗篷往身上拢的更紧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看上去......不像是我的拥趸派来的。”
吸血裔这个富有冲击力的事实难免让他有了才出虎口又如狼穴的惊恐。毕竟在艾伯特的心目中，眼前的救兵大概率要和作风行事极端残忍的死灵法师划等号。
缺乏同理心的疯狂法师们践踏了生与死的界限，奴役着死去的灵魂。这个群体对尸体毫无敬畏之心，但偏偏又都拥有与糟糕名声足以匹配的强劲实力。
一个拥有法师塔的死灵法师，完全能够在尸体足够的情况下，凭借一己之力发起一场大型的亡灵天灾。
艾伯特从来不高估那些贵族们的下限，但此时此刻他甚至不确定那些混球们会不会有哪个脑子不太对，想要向这些步入黑暗的存在献上财富来寻求永生和力量。
“你似乎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
萨琳娜微微侧目，精致的面孔如同没有声息的人偶一般。她平静的盯着他脖子处的血管看了一眼，没有表现出什么喜恶。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警告。
下意识的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方才还趾高气昂的艾伯特就和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我欠了沃尔什.依诺克一个人情。”或许是为了让任务目标放心，萨琳娜言简意赅的做出了回应，“他用足够的酬劳请我来救你，仅此而已。”
无论这位伯爵的风评有多么糟糕，他也是林顿家族的人，城主沃尔什的想法并不难理解。
如果让流淌着王室血脉的人死在自己的属地，王都那边的人会给形势本就紧张的米诺斯城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刚击退恶魔不久的城市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城中的卫队除开必要的防护，剩下的大部分都被教廷的赫尔特教长借走，谨慎排查暗中作乱的间谍和信仰邪|神的异教|徒们。
在长时间的高压统治下，民众对恶魔的憎恨和对教廷鬣犬的畏惧拔高到了极点。就连为军队提供除税收之外重大资金来源的贵族们，也对那位激进教长的做法颇有微词。
若非沃尔什有几分手段，麾下的骑士团又声名赫赫，绝无可能维持住当下微妙的局势。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从王都而来的艾伯特伯爵“恰巧”在这个紧要关头，于自家庄园的宴会上被不知名势力掳走。
也就是当时众人都以为沉迷于酒色的伯爵不过是喝醉了回房休息，他的管家又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跑去城主府通风报信，不然这事根本就压不下来。
那位老者冲进城主府报信的时候未必看不出沃尔什的不满，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这座偏远的边城里，若是向远在王都的伯爵旧友求援根本不可能来得及。他能寻求到帮助的对象，除了态度暧昧的教廷，就只剩下绝无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沃尔什。
如此几番博弈后，身为城主的沃尔什当机立断备好重金，带着留有艾伯特气息的酒杯找上了精通法术的萨琳娜。
再往后便是她通过寻踪魔法，孤身潜入这阴暗石窟中救人了。
“强效隐身术会吗？”
随手给艾伯特拍了个容光焕发的法术，又调动水元素施展了清洁术，萨琳娜满意的看到对方失去血色的面庞重新红润起来。
她依稀记得林顿家族应该是出过几个术士的。
奥法职业大多都需要极强的魔法天赋，法师们在后天不断的学习和研究中逐渐掌握施法要领；术士同样依赖血统天赋，但除去血脉施法，也有极少部分幸运儿是靠世界意志或契约来施法的。
艾伯特僵硬的摇了摇头，眼神有些飘忽。
挑了挑眉，黑发的女法师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但凡这位伯爵有一丁点的自保之力，也不至于在自家庄园被人闷棍带走。
“紫色卷轴隐身，蓝色卷轴传送。”
停下脚步将两份早已准备好的卷轴扔到对方怀里，萨琳娜的身影如水波一般在泛起涟漪的空气中逐渐虚化。
“这附近空间的力量被禁锢了。你隐身一路往东走，出了洞穴走远一点再捏碎蓝色卷轴，传送点我设到了城主府，有问题就去找沃尔什。”
手忙脚乱的接过卷轴，顶着湿漉漉金发的伯爵僵在那里，眼神也没敢和吸血裔对上。褪去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形容狼狈的他露出怯弱神色，看上去竟然有了几分可怜。
不远处的石窟库房。
忙碌了半宿都没能休息，汗如雨下的科尔将运来的最后一个木箱堆进库房。在隐秘的角落翻出一瓶啤酒，他仰着头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酒精的味道和空气中弥漫的腐烂气息融合在一起，只要想想这些木箱中装着什么，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放下酒瓶瘫坐在地上，科尔捂住痉挛的胃部，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待在洞穴里，就和案板上腌制好的死鱼没什么区别。
“科尔！”恰好路过此处的巴克吓了一大跳，赶紧张望了下四周，害怕同伴这出格的行为被监工发现，“你入教不就是为了给你妻子治病吗？这要是被监工发现了，等到明年她都排不上号。”
在这里呆了不短的时间，科尔自然是知道那些所谓的“治疗”是什么意思。祈求恶魔领主尼克勒斯的力量，光想想就让曾经信奉正义与勇气之神的他羞愧的抬不起头来。
“算你运气好，下次可别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谨慎观察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的巴克松了口气，开始抱怨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阵仗会这么大，需要的‘贡品’比平常要多得多，前几天还有人差点被教廷的鬣狗们给逮个正着。”
除了必备的尸体，每次仪式都需要大量的宝石和香料来供那些法师们使用。阔绰的信徒们砸重金支持，像他一样的底层的信徒则大多会被派出去寻找新鲜的尸体。
动物，人类，亦或是已经腐烂到只剩下骨头的，只要是尸体，在那些死灵法师们的眼中都是有用的。
战争期间墓园里尸体埋都埋不过来，时不时的消失一些也没人注意。可形势逐渐稳定下来，尸体的来源自然开始锐减。
鸟兽尸体终究是有限的，久而久之便有人开始冒着风险去偷掘坟墓，更有甚者开始痛下杀手。一旦被神职人员发现，迎接他们的只会是死路一条。
“这些都不重要了。”摸了摸被自己藏在衣袋里黯淡的女神雕像，科尔灰败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苦笑，“从进入这里的第一天起，克莱门特女神就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了。”
那被祝福过的雕像在他下定决心踏入石窟时曾发出过微弱的光亮，似乎是那位女神在轻声劝说他不要踏上不归路。可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除了去往见不得人的地方卖命，花光积蓄的他怎么弄的到足够的钱去救治卧床不起的爱人？
长期在黑夜里活动，他的视力已经大不如前。这些年犯下的罪孽如潮水一般，在夜深人静之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科尔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会被这份愧疚彻底击垮。
“你不要命了？”身材瘦小的巴克赶紧上前，踮起脚尖死死捂住了科尔那张不加遮拦的嘴，“被旁人听到你崇拜别的神祇，今晚被拖上祭坛的可就是你了。”
“我可是听说有些人就因为这个私底下被清剿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苍老的面庞上颇有几分不安,“如果不是教廷的审判官不留活路，谁愿意提着脑袋去做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因为在他开的酒馆里抓到了一个伪装成人类的恶魔，那些高高在上的审判官们就带着一群人冲进了酒窖，连抢带砸后又将他的妻女送上了火刑架。若非好心的邻居见势不妙偷偷给他报了信，匆忙赶回的他怕是会被守株待兔的审判官抓住一起烧死。
大规模的戒严之下巴克只能躲在邻居的地窖里无法出城，整日又惊又怕。为了不拖累收留自己的好心人，他实在是不得已，才在深夜里偷偷摸去传言中有尼克勒斯邪|教|徒出没的墓地，几经周折总算是搭着这股势力出了城。
“巴克？谁看见巴克那个老东西了!”远远传来几声不耐烦的呼喊，凶神恶煞的监工因为多等了一会儿显得尤为不耐烦，“马上就要到上工时间了，他人跑哪去了？”
浸血的皮鞭“啪”的一声抽在石壁上，清脆的声响吓得巴克直接从原地跳了起来，险些踩到滚落在自己脚边的酒瓶。
“来了来了！”
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快步跑了过去，对着人高马大的监工赔着笑，末了还熟练的点头哈腰，全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一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