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敌在暗我在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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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素尘接过令牌，除却冰凉的触感和复杂的官印外，还有一股水生脊椎动物的味道。
他略一迟疑，抬头看看琉明夜，又看了看手里的令牌。
琉明夜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厌素尘的目光，他拍着胸脯，振振有词道：“其实！这个令牌被我不小心弄到鱼肚子里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鱼者腥吧。”
他似有期待地看向厌素尘，准备在厌素尘的脸上捕捉到失望后迅速跑路。
毕竟，自打琉明夜认识厌素尘开始，就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情绪。
对琉明夜这种位面之子、天选之人来说，有厌素尘这种遭遇的人，要么自怨自艾后自暴自弃，要么奋发图强后陷入空虚寂寞冷。
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由奢入俭再入奢更难。
但厌素尘却放弃各种容易暴富的行业，选择守墓探案两手抓。
他在求稳中逐渐还清债务后，既没有特别欣喜，也没有报复性消费，而是继续过这种朴素的生活，驻守在探案的一线。
而且…厌素尘他明明可以休假，却非得要加班加点干活，甚至是帮同事干活，还不分同事的奖金。
人间自有真情在，玉面神探真君子。
这些因素加起来，便导致琉明夜对厌素尘有很高的初始好感，随着相处时间增长，两人自然就成了朋友。
他认为，厌素尘为人虽好，心态也强大，却总是压抑自己的负面情绪，强迫大脑保持理性思考，不管何时何地，他都绷着一条线。
在外人眼里，厌素尘是个长得好看，人又聪明能干的玉面神探，但在他们这些朋友眼里，厌素尘是个在坠崖边缘的人。
而他唯一能抓住的线，却质如蜘蛛丝版纤细薄弱，更可怕的是，厌素尘丝毫没意识到他的处境有多危险。
所以，哪怕厌素尘只表现出一点点负面情绪，琉明夜都会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
只不过，厌素尘却并没有如他期望地那般回应。
至于琉明夜为何会认为厌素尘没有负面情绪，那纯粹是因为他带的滤镜太厚。
厚到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修改他的认知，彻底摘不下来。
“辛苦你了!明夜，只有能拿到令牌就够了，再说，这在某种程度上，不是也可以算作年年有余的象征吗？我挺喜欢的。”
厌素尘笑着回应，表明他不在乎这些细节，让好友放宽心，这分明是好事啊，多吉利啊！
而琉明夜虽有些惆怅不得志，但转念一下，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法太多了。
在进行那么多次试探后，琉明夜他在此刻终于想通。
如若厌素尘他本人都不在意，那么他这个局外人，又有何缘由深究下去呢？
只有把分寸感和距离感要控制得当，区分出好心与自我满足，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才不会变得虚假且脆弱。
琉明夜坏笑着看了厌素尘一眼后，就打着关爱空巢发小的名义去帮助秦羡渊。
该说不说，还是自家发小的情绪好懂，毕竟全都写在脸上了。
厌素尘目送着他离开后，发觉忆灵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似乎…是从琉明夜进门开始，就这样了。
厌素尘思索几秒后，把手搭在忆灵泽肩上，轻声耳语道：“我出门的时候洗脸了，你不用找我脸上的米饭粒了，还是说…你看的不是我…”
厌素尘话锋一转，语调压低道：“而是…我这块有钱也买不到的皇陵通行证…”
“你要是敢打这令牌的主意，我不介意现在就把这令牌丢了，然后栽赃嫁祸给你，这后果…还请忆公子要好好考虑啊。”
厌素尘面无表情地说完这段话后，就迅速离开忆灵泽身旁，接着又展颜一笑，让忆灵泽快快坐下。
要是站累了，就不好了。
忆灵泽对他态度转变之快已有所预感，但没想到厌素尘能想到令牌这方面去。
而且听这语气，与其说这是威胁，不如说这是通知。
他赔笑着喝了一口茶，试图用味觉麻痹自己的五感，但好可惜，他没有到达通感的境界。
忆灵泽现在不仅心里五味杂陈，连嘴里也是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随后，厌素尘重新追问了遍忆灵泽那三桩事的细节，在无法得到更有用的信息后，便趴在桌上沉默不语。
忆灵泽本想开口让他休息一下，但话到嘴边却迟疑了。
他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再次触发厌素尘的变脸模式，有一说一，还是挺恐怖的。
两人都在这种怪异的氛围中沉默不语，而一直偷懒摸鱼的夏时移却早已逃之夭夭。
他蹲在墙角叹息，刚刚的对话太乱太杂太重量级，实在不是他一个录官该承受的…
大理寺的工作真是太精彩了！
另一边，还在沉迷找万八线索的秦羡渊已经是心力交瘁，感觉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撒手人寰。
一方面是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卷宗，却得不到一点有用的线索。
另一方面，则是来自于他那个表面纯真善良，实则混世魔王的发小——琉明夜。
不仅以协助为由对他实施干扰，还非要拿他的头发编麻花辫。
美其名曰这是高端前卫审美，让秦羡渊拥有大胆创新，不拘小节的同时，展现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格魅力。
虽然秦羡渊极力抵挡，但架不住琉明夜是六边形战士，疾敏数值当然也是点满的。
在琉明夜的攻势下，秦羡渊的头发没一会儿就被他弄乱了。
甚至，琉明夜还贴心地给他递来镜子。不看还好，一看…秦羡渊顾不得琉明夜的背景有多强大，他非得要让琉明夜也整个和他一样同款发型。
或许，他敢无视掉这些，恰恰是他们青梅竹马之间无形的信任。
但…琉明夜岂是他抓住的？两人一番缠斗下，竟打到了厌素尘他们在的屋子。
顺便，也打破了忆灵泽与他的僵局。
琉明夜快步躲在忆灵泽的身后，语速极快道:“素尘！忆公子！救我啊！我不过因为羡渊他翻遍了整个卷宗，却找不到万八的信息。”
“就想着劝他放弃，万一真的是没有加载呢…谁知他不仅不听，撞了南墙也不死心，无奈下，我准备用新发型帮他缓解压力…”
“谁料…谁料…”琉明夜语带哭腔，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他竟不分青红皂白，要毁了我的头发啊…太残忍了…”
秦羡渊本想解释什么，但琉明夜所言…却完全能对上账。
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要真去反驳琉明夜，他也反驳不出来。
突然，秦羡渊想起小时候，他们两个也是在这般打打闹闹中度过的，而琉明夜或许，真如他所言，是为了帮自己。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大方地承认了此事属实，并询问厌素尘还有没有可以入手的点。
只是，厌素尘也不知道该如何查起，绪王府内的一切人或物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能和此案有关联的万八还没了线索。
案件又陷入僵局，可万红袖的验尸报告中分明写着，绪王池明目是被人毒死的。
只是，这毒的来历还尚未知晓，万红袖说这是一种很新的毒，叫我好恨啊我要杀了你。
是一种来自西域的稀有毒药，无色无味毒性一般，需要很大剂量或者长时间服用才能置人于死地。
甚至…连西域那边对此药的了解也不多，一时间很难找到突破口。
现在，万红袖已经进宫和太医院的人共同研究此药，争取早日将其突破。
毕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是要用系统去问池明目本人，那也得他安葬之后的了。
眼下嘛……确实没辙……
厌素尘对此十分失望，脸上挂满了落幕，但在琉明夜眼中，这叫做面无表情。
对，这绝对不是什么失望，天呐，素尘真的是…他真的…我哭死…
忆灵泽见状，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办法，就主动提出带厌素尘去市集转转，说不定会瞎猫碰到死耗子呢？
厌素尘思索片刻后，便同意了他的请求，不过他并不想先去市集，而是想先回家看看，家里还需要置办点什么东西。
毕竟，要真打探情报的话，还是得买点东西比较稳妥，但买完要是当一次性道具扔了，那可就太浪费了。
不如趁这个机会买点自己用得上的，也算不虚此行嘛。
忆灵泽虽对厌素尘的生活水平有所耳闻，但具体什么样他也不清楚。
但想着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决定陪厌素尘回去一趟。
路程不远，再加上大理寺配的马车，两人很快就到了厌素尘的住处。
刚一落脚，忆灵泽差点就当场昏厥，他没想到厌素尘竟然住在墓地旁。
在他的视角里，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鬼魂。甚至还有几个在向他笑着打招呼。
忆灵泽他虽能看见鬼魂，却听不到他们的声音，这也导致他打小看见鬼魂就害怕。
因为是零交流，他无法知晓他们是善是恶，因未知而恐惧，会变得更加恐惧。
厌素尘看出来他的脸色不对，立马出声安慰道：“别害怕，习惯就好了，实在害怕的话，就和我一起睡棺材吧。”
“厌大人…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者有话说第8章 敌在暗我在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