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53、返回克鲁姆洛夫

　　在美里恩路43号车站门口，伊桑和格纳还有越芙互相告别，在婉拒了史密斯夫人和布朗夫人邀请去他们家玩的邀约后，伊桑目送着他们在树后幻形离开。
　　天色渐暗，克鲁姆洛夫的天鹅们从夜色中落到伊桑身边。
　　“好久不见，亲爱的天鹅姐姐。”伊桑怀念道。
　　天鹅们蹭了蹭伊桑的手臂，在经过一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回到了四季如春的克鲁姆洛夫小镇。
　　毕维斯和一众大天使们都已经在天原堂门口的草坪上等候多时，看见伊桑平安归来，大家都很高兴的围绕在伊桑身边。
　　“亲爱的小伊桑，欢迎回到克鲁姆洛夫。”毕维斯大声的说，他递给伊桑一个杯子，“请把这杯复身原剂喝下，重回你天使的身份。”
　　伊桑接过杯子，里面的液体还在冒泡。他脱下上衣，一仰头喝下，过了几分钟，熟悉的疼痛感从后背袭来，伊桑刚开始还强忍着，但最后还是抵不过这种尖锐的痛感，他大声叫喊，紧接着感觉到后背的皮肤有羽毛浮动，他展开身后的翅膀，洁白的羽翼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你的翅膀比去年有力了些。”毕维斯注视着伊桑的双翼，“相信你以后会是一个出色的天使。”
　　伊桑恍惚间以为毕维斯要说巫师，他低下头，双手交握在胸前：“感谢您的赞美，毕维斯叔叔。”
　　毕维斯满意的点点头。
　　天色已晚，毕维斯让大家回去休息，隔着走动的人群，伊桑看见朱利安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伊桑微笑着冲他宽慰的点点头。
　　回到熟悉的卧室，伊桑将自己在索伦维亚取来的养殖食人藤的一小截贴在墙壁上，然后将不断扑腾的黛米放出窗外。
　　月光洒进伊桑床头的窗户，照映在白色的床上。伊桑换上睡袍，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克鲁姆洛夫小镇就像在另一个世界，毕维斯设置的安全防护似乎将外界的喧嚣都隔绝了，伊桑每次在小镇里回想索伦维亚的生活，都感觉像是一场奇妙的梦境。
　　第二天，伊桑就向毕维斯仔细的说了过去一年在索伦维亚发生的事情，不过他将西蒙院长和斯科特教自己大脑封闭术的事情隐去了，只说是补课。毕维斯很满意补课这件事，在他看来能让院长和教授单独给伊桑开课，那证明伊桑已经能获取他们的信任，那群没有智力和判断力的巫师并不怀疑伊桑的身份。
　　“你做的很好，亲爱的小伊桑，”毕维斯说道，“请继续保持住，为我们天使国获取更多巫师的信息。”
　　伊桑顺从的点点头。他离开毕维斯的房间，走出天原堂，然后飞进河对面的有着蓝色圆锥形屋顶的小镇里。
　　蜿蜒的小路，路两旁是爬满半面墙壁的爬山虎，有天使在窗口拿着水洒浇花，看见伊桑都冲他打着招呼。伊桑来到镇上的糕饼店，店主是一位爱好甜食的婆婆，老婆婆看见伊桑进来，高兴的眯起眼。
　　“您好，塔玛拉婆婆，”伊桑说，“好久没见，我实在太想念您了。”
　　塔玛拉婆婆点了点伊桑的脸：“你是在想念我做的甜点吧！”
　　伊桑害羞的笑了，塔玛拉婆婆从玻璃橱柜里拿出一盘彩色的糕点。
　　“尝尝这个，我的最新研究，”塔玛拉婆婆把盘子递到伊桑面前，“名字叫独角兽。”
　　“独角兽？”
　　“嗯，你不觉得它的样子看起来像独角兽五彩的鬃毛吗？”
　　伊桑点点头，拿起一块甜点，绵软的口感入口即化。
　　“这个'独角兽'太好吃了，”伊桑赞叹道，“亲爱的塔玛拉婆婆，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塔玛拉婆婆高兴的大笑：“哈哈哈……就喜欢听你夸我，多吃点，不够我这里还有。”
　　从塔玛拉婆婆那出来时，伊桑手里已经提着一大袋各式各样的甜点，蛋糕的香气在街上漂浮，引来一只蜜蜂试图落到蛋糕上。
　　伊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最后停在了一幢天蓝色屋顶的小型房屋门口。
　　伊桑正要敲门，门却先打开了，站在门内的是朱利安，看见伊桑，他的表情很平静。
　　“你好，亲爱的小伊桑，”朱利安温和的说，“我正想去找你。”
　　伊桑把怀里的甜点都推到朱利安手中：“早上好，朱利安哥哥，这是塔玛拉婆婆给我的甜点，有个新款味道很好，塔玛拉婆婆给取了个名字叫'独角兽'。”
　　朱利安有些黯然：“是的，我在上个星期已经品尝过了——当时你还在遥远的巫师界。”
　　伊桑在还没离开克鲁姆洛夫时就和朱利安的关系最亲密，之前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时间拿去给朱利安分享，这次从索伦维亚回来，伊桑感觉自己和朱利安哥哥的关系变得有些淡了，他本想借此来拜访朱利安以唤起幼时的记忆，但是朱利安这么一说，伊桑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抱歉，朱利安哥哥，我回来的太迟了。”伊桑说，“如果可以的话，下次塔玛拉婆婆有做什么新的甜品，就拜托你替我尝尝啦！”
　　“当然没问题，”朱利安说，他们顺着街道慢慢的走着，“你在那个变化无常的世界过的如何？”
　　伊桑将在索伦维亚发生的事情都大致的和朱利安说了一遍，最后他问出了一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所以，伯尼他在那段时间是怀着什么心情来面对我们的呢？”
　　“巫师很擅长伪装，”朱利安说，“不管是外貌还是情绪。”
　　“你说的对，朱利安哥哥。在此之前我一直认为朋友之间是不能充满欺骗和谎言的。”伊桑失落的说，“但是我现在并不否认伯尼还是我的朋友。”
　　“……看来你在那里体会到了失望、憎恨的滋味，这是我们天使不会有的情绪。”朱利安看了看碧蓝的天空，“我们的心就如同这片蓝天，朝夕更替，一直都是如此。”
　　伊桑也抬头看了看天，他想起神态始终疲累的伯尼，他在禁林里生活了三年，日复一日的面对黑暗的禁林，此刻的结果对他而言是不是真正的解脱呢？
　　“是的，我会保持我的初心，不被外界的因素所打扰。”伊桑对朱利安说。
　　他们挥动翅膀飞到河流对面的草坪上，伊桑经常躺在这里数着朝阳升起的时间。他们在草坪上坐下，前方就是潺潺流动的河水。
　　“对了，朱利安哥哥，”伊桑看着身旁的朱利安，“你是否见过我的父母……我是说，有知道一点具体的情况吗？”
　　朱利安闻言看着伊桑，回忆了下，说道：“我幼时有见过一面你的母亲，安娜，是个很美丽的天使，你很像她。”
　　伊桑点点头，希望朱利安继续说。
　　“……你的父亲……没有见过，”朱利安说，“祭司从来都不允许我们谈论那些邪恶的人相关的事。”
　　伊桑若有所思的看着水面上青草的倒影。
　　“……十五年前，你凭空出现在了天原堂，祭司跟我们说你是安娜的孩子，而安娜也就此消散在天地间……不过我们中没有人见过安娜消散的样子，也没有见过克鲁姆洛夫曾出现过那个邪恶的巫师。”
　　“所以一切都是毕维斯叔叔告诉你们的，对吗？”伊桑问。
　　朱利安双手往后靠，他仰起头看着蓝蓝的天空，语气很淡然：“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纯粹，我们天使向来都是代表和平和光明，正义之神就在我们心中，净化不洁的事物更是我们生生不息的宗旨。”
　　朱利安没有正面回答伊桑的问题，伊桑也没有追问，他感觉和朱利安之间产生了一丝无法修复的裂缝，那是否跟自己是巫师和天使的结合的原因呢？
　　接下来的日子伊桑都没有去找朱利安，他每天百无聊赖的坐在草坪上，听着天原堂里传来的祷词，看着橙红的太阳慢慢从树林升起，然后又从树林降落。朱利安有时候会默默的陪着伊桑坐一会，然后又飞去小镇或者天原堂。伊桑偶尔会因为思念他的两个朋友而让黛米送信过去，每次格纳的回信总是比越芙回的要快，这可能归功于他潦草的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