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51、斯科特与伯尼的真相

　　在黑夜中显露的小木屋突然“轰”的一声在伊桑的面前倒塌，曾经他们在这里聊天的记忆一下子断片，伊桑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这个场景，在木头折断的声音中伴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他转头看去。
　　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似乎也看到了伊桑，但是没有停留，只径直往林子外走去。
　　“站住！”伊桑喊道。
　　身影走的很快，伊桑连忙快步跟上前，直到快要走到禁林边缘，伊桑才一把抓住那人漆黑的巫师袍。
　　伊桑喘着气：“站住……斯科特……”
　　月光透不进来的禁林，斯科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
　　“你……”伊桑抬起头看着斯科特，头脑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是一时理不清思绪，他顿了会，道，“你……前段时间去哪了？”
　　斯科特没有说话，伊桑感觉他在盯着自己，然后伊桑发现自己还抓着斯科特的袍子，便连忙松开手。斯科特又转身继续往禁林外走去。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伊桑小跑的跟在斯科特身侧，“你把伯尼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毁掉他的小屋！”
　　走出禁林，月光倾泻而下，伊桑看见斯科特的面容有些许疲惫。
　　斯科特停住脚步，语气冰冷的说：“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刚入学就闯进了禁林，还跟一个不明身份的人保持了不浅的交情。”
　　“伯尼不是身份不明的人！”伊桑反驳道。
　　“你是觉得，在禁林里的东西，都像在家里一样安全吗？”斯科特不屑道，“天真。”
　　伊桑的心里腾的燃起怒火：“你不是看过我的记忆吗？去年我们在这里遇到长生藤，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如果不是伯尼，我和格纳还有越芙早就死在禁林里了！”
　　“那么，”斯科特说，“我也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长生藤在没有遇到袭击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
　　伊桑闻言愣了下，斯科特继续道：“他就是要杀掉你们。”
　　这简直是不理智的想法，伊桑大声说：“我才不相信你！你把伯尼怎么样了？”
　　斯科特冷哼了一声，不发一言转身幻形离开。
　　看着眼前的斯科特突然消失，伊桑的脑袋里一团乱，刚刚斯科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不过伊桑亲眼看见伯尼的小木屋被斯科特用咒语弄坍塌了，那恐怕现在伯尼已经不在禁林中，而斯科特不在学院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在处理伯尼的事情。
　　伊桑恍恍惚惚的回到宿舍，格纳和越芙看到伊桑的样子，心里都有了个准确的猜测。
　　“你去禁林了？”越芙小声的问。
　　伊桑没有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你被发现了吗？”格纳问道。
　　伊桑把刚刚看见的事大概的和他们说了下。
　　“拜托，伊桑，”越芙说，“你不能再这样莽撞了，你要做什么事情之前一定要让我们知道！”
　　格纳也点头：“幸好斯科特教授没有说你犯了校规。”
　　“抱歉，越芙、格纳，”伊桑说，“但是我真的很担心伯尼现在的处境，我真的害怕斯科特会把他杀了……”
　　“斯科特教授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而且我相信伯尼现在一定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什么是他该去的地方？”伊桑问。
　　越芙沉思了一下：“也许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了……”
　　时间还是照常过，斯科特回来的事情让很多学生都感觉很欣喜，几乎每堂魔咒课都满座。自从在禁林里和斯科特争执后，伊桑也没有再去斯科特那里学习大脑封闭术，他和斯科特之间原本消融了一点儿的距离感此刻又被伯尼的事封上了厚厚的隔阂，期末测验即将来临，在魔咒课成绩一塌糊涂的情况下，越芙和格纳对伊桑能否升入三年级感到非常的忧心。
　　结果到了考魔咒课那天，考核教授居然是之前代课的那位。
　　“斯科特教授临时被魔法部叫走了，”越芙打听完后对他们说，“这对伊桑是个好消息。”
　　伊桑也是这么想的，没有斯科特严苛的考核标准，伊桑勉强拿到了A+，但是其他优秀的女孩子们就表现的很失望，因为可以和斯科特教授近距离一对一考试是她们期待了一年的事。
　　暑假来临，学院开始组织学生们分批离开学院。这天早上，伊桑他们来到大礼堂吃这学期最后一顿早餐。
　　“等会走之前别忘了提醒我带作业。”越芙边吃边说，“我这个暑假有的忙了。”
　　格纳费力的咽下食物，责怪道：“拜托，越芙，你就不能让我们好好吃一顿饭嘛？”
　　“哦，抱歉，格纳，但是我不得不再重复一遍，我的作业比你们的都多！”
　　“那是因为你选了太多的选修课，”格纳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过的这么累？”
　　越芙的回答淹没在门口飞来的一大群猫头鹰的声响里。
　　翅膀扑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伊桑的肩膀一沉，黛米脚上绑着一根细长的包裹，口中携着一封信。
　　“早上好，黛米，”伊桑取下黛米口中携的信，取下包裹，“等会我会去猫头鹰舍接你，不要跑远了。”
　　黛米叫了一声，然后飞出礼堂。
　　伊桑看着手里的信，信有点厚，他注意到印戳是一个大大的“S”。他想不到谁会在这时候给他写信，但是看到这个印戳，他心里有了答案——
　　好久不见，伊桑，我是伯尼?理查德森。请代我向格纳和越芙问好，我很想念你们。
　　——伊桑连忙拍了拍还在拌嘴的格纳和越芙，他们都聚拢过来看着伯尼的信——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到现在都还没想好怎么跟你们说，但是我看着时间快要放假了，那只能边想边写吧——这也是我那天最后想告诉你的事。
　　相信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在禁林里生活，这说来话长，在我祖父那代我们还是巫师界历史深厚的家族，我们当时的至交也是现在看来都很权威的家族，但是那些人都在我祖父和我父亲去世后逐渐变淡，直到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不过很幸运的是，还有一位至交一直帮助着我们，想必你可能猜到了，那就是斯科特家族。
　　谢尔弗?斯科特一直不懈余力的帮助我和我父亲，而我也是看着他的儿子卢卡斯?斯科特长大的，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情不用多说。
　　本来一切都是很平淡的过着，但是我年轻时比较贪玩，有一次我独自在一个山谷遇到了一个那莫多巨怪，年轻气盛的我自以为可以打败他，过程很狼狈，不过我最终还是打倒了他，你们都知道那莫多巨怪喜欢吃人肉，我当时为了报复，就砍了他一根手指……我吃了，回去后不久就发现身体出现了变化：我不怕热也不怕冷，喜欢吃甜腻的食物。这种症状越来越严重，直到在一个月后的没有月亮的那天，我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痕，我很害怕的跑出了家，在附近的林子里变成了一个比正常人要高大两倍的巨怪……当时的场景真是历历在目，但是第二天我就变回去了，卢卡斯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我也跟他坦白了，于是他便一直在找办法如何治疗，但那时候他还没进入索伦维亚读书，所以一直都找不到能有实质性发展的办法，直到三年前，他即将面临毕业，并决定要留在索伦维亚教学，于是他便把我安置在禁林里，以方便随时来勘察我的情况。
　　这些年来，随着我转变成为那莫多巨怪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感觉我身体的变化也越来越大，原本月食结束我就可以恢复正常人，现在却延长了一两个小时……可能不久以后我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那莫多巨怪……所以我才在刚开始对你们随时会来找我的事情那么的害怕和紧张，我不得不给了你那只纸鹤……那原本是卢卡斯给我的有危险时就传达给他的工具。
　　去年我看到了闯入禁林的你们，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都是血淋淋的画面，我感觉很饿，从来没有这种饥饿的感觉，我先说句抱歉。我偷偷跟着你们，在你们身后踹了长生藤，打算把你们弄死，结果我在跟你们的谈话中，那种饥饿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属于人类的良知回来了，就这样我们成了可以聊天的朋友。
　　我去年在听到你们说卢卡斯可能在预谋什么时，我是真的很想告诉你们，但是很抱歉当时对你们也不是很信任，卢卡斯在保护我，我也要保护他。直到前段时间你独自来到我的小木屋，我当时也不知道卢卡斯会那时候过来，他一般两个月来一次送我一些食物，那天也不是他过来的时间，总之很突然，他以为我要吃掉你，我之前的确有过这个想法，所以他对我施了昏迷咒。
　　我相信你之后是安全的，因为我看见卢卡斯对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也许你很想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在一个我应该待的地方，我可以很自由的在月食那天变成那莫多巨怪，可以大口喝着甜腻的热茶。我感觉很轻松。
　　一直以来都在欺骗你们，我真的很抱歉，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见面，但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铭记，请代我向卢卡斯表示感谢，明明比他大了这么多，却还一直享受着他的庇护，我实在太懦弱了。
　　写到这里我感觉再不寄出去恐怕会赶不上你们离开学院的时间，所以先这样，以后有缘再见。对了，我说过要把理查德森家族的代表物送给你，你当时拒绝了，但是现在我留着也实在没有必要，除非拿来生火可能有点用处，如果你不要的话。还有，请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正如我在保守你的秘密一样。
　　伯尼?理查德森
　　——他们逐句看完了信，良久都没有说话，已经不是吃早餐的时间，大礼堂里的人只有零星几个。
　　“哦……”越芙叹道，“果然如此……没想到伯尼居然骗了我们这么久……”
　　“而且，他一开始是想吃掉我们……”格纳呆呆的说，“难道之前在禁林里失踪的学生，被找到时是一具白骨，也是他干的吗？”
　　伊桑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有一种失望、庆幸、震惊混合的复杂感觉。
　　“这恐怕只有伯尼清楚。”越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