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长源

40、第一课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斯科特教授也没做什么针对伊桑的事，唐和伍德也是照旧在学院里横行霸道，在教授面前却装的很是乖巧，碍于唐父亲的身份，大多数同学都是能躲就躲。
　　伊桑在和格纳越芙短暂分开的时候用厄拉姆镜和毕维斯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在伊桑想说大脑封闭术的事情时，他的脑海里闪过西蒙院长告诫他时的表情，于是最后还是没有跟毕维斯说。
　　毕维斯说道：“听好，亲爱的小伊桑，你这个学期的任务就是取得院长和其他教授的信任。”
　　“好的，毕维斯叔叔。”伊桑坚定的点点头。
　　这天早上，伊桑和格纳、越芙在礼堂吃早餐，每天猫头鹰雨很准时的飞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伊桑拿着叉子的手一沉，是黛米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嘴里携着一封信。
　　“好久不见，黛米。”伊桑拿下信纸，给黛米喂了颗树莓。
　　黛米蹭了蹭伊桑，展开翅膀往楼顶的猫头鹰舍飞去。
　　伊桑打开信纸——
　　早上好，伊桑，今天晚上六点请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开始第一课。
　　麦斯威尔?西蒙
　　——伊桑放下叉子。
　　“怎么了？”格纳问。
　　“我今晚要去西蒙院长那学习大脑封闭术第一课。”伊桑说。
　　“哦……祝你好运，伊桑。”越芙也放下叉子，“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问我——如果我知道的话。”
　　“我想我会需要你的帮助的，越芙。”伊桑说。
　　晚上六点，伊桑准时来到西蒙院长的办公室门前，之前挡着门的石柱此刻已经退到两边。伊桑抬起手礼貌的敲了敲门。
　　办公室门自动开了。
　　伊桑走进办公室，西蒙院长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鼓捣着桌上的零件。
　　“晚上好，伊桑。”西蒙院长抬起头。
　　“晚上好，西蒙院长。”
　　“叫我教授吧，”西蒙院长抽出魔杖，“现在你准备好了吗？”
　　伊桑也握紧手中的魔杖，魔杖里的天使飞羽似乎能给伊桑带来一丝安全感。
　　“首先摒除你内心的杂念，然后看着我。”西蒙教授沉声道。
　　伊桑听着抬眼看向西蒙教授，顿时，眼前的西蒙教授和办公室都消失了，周围变成了一片火海，轻柔的羽毛拂过伊桑的脸，是天使的翅膀，一个成年天使挥舞着翅膀对着前方穿着黑袍的人群怒吼，那是一群巫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贪婪、残酷的神色，他们举起魔杖指着天使，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锁链从四周冒出来紧紧的缠绕在天使的身上，洁白的羽翼被锁链勒断在身后，天使银白色的血喷洒在空中……
　　“不要！不要！”
　　伊桑大喊着冲上前，下一秒他的视角就转换到锁链中的天使身上，伊桑看着自己身上的锁链，背后被折断的翅膀让他痛不欲生，心底里滋长出无尽的恨意……
　　“伊桑？伊桑？”
　　眼前一黑，身上的痛楚消失不见，周围又恢复成暖黄色的灯光。伊桑眨眨眼，发现他正跪趴在办公室的地上，西蒙教授半蹲在旁边，天蓝色的眼睛充满担忧的看着自己。
　　“……西蒙……教授……”伊桑混沌的说。
　　“你还好吗？”西蒙教授扶起伊桑，一挥魔杖，一杯温热的水杯飞到伊桑面前。
　　伊桑握住水杯，冒着冷汗的手还有些颤抖。
　　“你刚刚看见了什么？”西蒙教授温和的问。
　　伊桑喝了口热水，心里平静了些，他强忍着不适，把刚刚看到的场景对西蒙教授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看到的是四百年前发生战争时的一点片段。”西蒙教授说，他沉思了一会，看向伊桑。
　　“……我刚刚看见的，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不一定是真实的，”西蒙教授说，“我刚刚是让你直面心底最真实的恐惧。而巫师对天使造成恶劣的伤害是你最恐惧的场景，也可以说是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不过，四百年前的战争残忍度绝不止你刚刚看到的那般。”
　　伊桑痛苦的抱住头，他没有忘记场景中那群巫师脸上的神情，如此让人恶寒，更没有忘记被伤害的同胞，强烈的恨意无休无止。
　　西蒙院长走回办公桌后面，他收起魔杖。
　　“这只是第一课，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西蒙教授说，“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适合再继续学习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下周五晚上六点，我们继续第二课。”
　　伊桑向西蒙教授鞠躬告别，转身走出办公室，门口的石柱还是静静的矗立两侧，他回身关门的时候，看见西蒙教授又在低头鼓捣着什么。但是伊桑已经什么也想不了了，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到他两个好朋友身边，让格纳和越芙再对他说点玩笑话。
　　回到宿舍大厅，格纳和越芙正趴在桌子前写家庭作业，伊桑心里一松。
　　“哦……你回来了，伊桑。”越芙说。
　　“有什么要恶补的知识吗？”格纳问。
　　伊桑摇摇头，他坐到格纳旁边的椅子上。
　　“那好吧，刚刚我和越芙查了好多关于头脑……术的信息，而且很值得纪念的是，我从来到索伦维亚开始到现在，第一次去了图书馆，”格纳拿着羽毛笔在纸上唰唰的写着，“我简直太佩服越芙了，你不知道她有多熟悉图书馆的典藏区，那里都是有我一个手掌那么厚的书！”
　　越芙啪的把一摞书在桌上整理整齐，不屑的说：“当然，我的目标就是在毕业前学完全部的日常咒语，我已经算过了，如果我一天学会五个咒语，那么我将可以在毕业前学会两万个……不过现在我的基础还是太差，所以我现在的目标是一天先学会三个咒语。”
　　格纳无奈的看了眼伊桑：“……天，伊桑，你的脸怎么这么苍白？”
　　“发生什么事了？”
　　伊桑很高兴看到他的两个好朋友发现了他的异常，但是当他们一问，伊桑又不知该如何表达。
　　“唔……刚刚的课对我来说还有点吃力，”伊桑说，“你们查了大脑封闭术的资料，上面怎么说？”
　　“我看看，我做了标记的。'大脑封闭术，是谢尔弗?斯科特研发的具有超强防御效力的咒术，它能抵御任何复杂的、精湛的企图偷窥他人内心的咒语，甚至连最邪恶的黑魔法也不在话下……而要学习大脑封闭术，则需要学习者具备超强的耐心和耐力……截止出版日期前，真正学会大脑封闭术的魔法师不足十位数’。”越芙逐句念道。
　　“那我不可能学会，”伊桑靠到椅背上，“学会的巫师还不到十位数！”
　　“他说是截止出版日期前。”格纳说，“这本书的出版日期是七十年前。”
　　“没错，”越芙合上厚厚的书本，“所以你可以完全的放下心，全身心的投入到西蒙院长对你的授课中。”
　　伊桑还忘不了刚刚在自己的潜意识中看到的场景，他只要一回想，身上就不自觉的开始打冷颤。
　　“我先上去休息了，”伊桑强装镇定的说，“作业只能明天再写了，明天见，亲爱的格纳和越芙。”
　　“好吧，你的脸色越来越糟糕了。”格纳说。
　　“好好休息，伊桑。”
　　伊桑回到宿舍，贾艾思已经半躺在床上看课外书，唐的床依旧空空的——他经常去伍德那里休息，因为伍德宿舍的人都跟他一样听话。
　　“你回来了，伊桑，”贾艾思打了个招呼，“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
　　伊桑换上睡袍，拢起帷幔：“我很好，谢谢关心，贾艾思。”
　　伊桑裹着被子，一闭上眼就是银白色的血。
　　不能再想了，是幻觉，幻觉……
　　伊桑摒除着杂念，迷迷糊糊的睡去。